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 书名:爱到倾城 作者:苏一姗 文案 年少时,他那么自信果决,运筹帷幄。 他注定是赢家,而她只是他不屑的对手。 十年后,她赌他爱她。 这一次,她搭上了全世界,即使一无所有,也愿意为他倾倒。 另外,此文还有个相当文艺的名字叫《倾倒一人之城》。 封面本人所做,毫无水准,请勿嫌弃。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高干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倾易言城简驰 ┃ 配角:米漫 ┃ 其它:倾倒 ================== ☆、Chapter 1   秋末的最后一场台风即将临幸这座城市,气象台已经发布了台风黄色预警信号,接近傍晚时分,路上的行人疏少的惊人,呼呼作响的风把路边的两排法国梧桐吹得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天色渐暗,一个身着白色毛衣的年轻女人正费力架着一个一身火红连衣裙的女人往停在路旁的一辆红色轿车走去。   “我们现在去哪啊?”酩酊大醉的米漫,满嘴酒气的问道。   “回家。”安倾恼怒地应道。   因为一次失恋,米漫又喝了大醉。每一次米漫失恋,总是要喝的不省人事。但是第二天醒来后,又像一个可以打小怪兽的奥特曼。   米漫的强烈治愈能力不可忽视,但是她的酒量明显不敌她的康复速度。   “我不要回家,我还没喝够。”米漫还喋喋不休地不罢休。   赖在原地的米漫一步也不肯挪动,定定地站在原地。她仰着头看着那幢矗立在广场上的MALL的LED屏幕,看了半晌,干脆跌跌撞撞地松开安倾的手,坐在了地上,吧嗒吧嗒眨着那双蒙着醺意的双眼,擦着大红色的厚唇动了动,咽下口水,半天才抬起手指了指LED屏幕转播的电视节目,囔囔自语道:“知道那是谁吗?”   安倾显得很不耐烦,好不容易才在这样的台风天气艰难地扶着米漫走了几大步,没想到现在她又神志不清地跌坐在了下来。她双手捧着两只高跟鞋,仰着头又看了看安倾,以为安倾并未听清她问的话,又努了努嘴,看似认真又似糊涂的问道:“知道电视上的人是谁?”   安倾仰着头,仔细看了看电视,电视里的播放的节目,是这一期的财经访谈,主持人的身旁坐着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身着一身妥帖剪裁精致的黑色西装,内搭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衣,系着一条黑色格子领带。整个人显得干练又英俊有型。他的眉宇弧度恰好,却高傲异常,薄唇微张时,才发现唇边有一颗十分浅的黑痣。   安倾看的有点入神,半晌都没有吭声。   “长得怎么会那么帅呢?”米漫盘着双脚,右手依着大腿支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半天才眨了眨眼,歪着头,一副花痴的模样。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从他的口中说出的专业经济名词不再显得枯燥无味,好像一首歌,即使听不懂歌词,但是这样的声音动听异常足以让人陶醉。安倾像失了魂,定定地站在原地。   是,易言城。对,是他。   十年未见,而他明显比十九岁时更加成熟稳重,但是改不了的是他眉眼之间透露出的高傲的气息,唇边的小痣还是在原处。安倾不禁轻轻弯了弯唇,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他兴许会嫌弃这颗痣影响他英俊的面貌而去祛除,可是他并未如此做。   十五岁的光阴显得那么久远,现在却突然拉近,那个夏天,安家突然就多了这样一个人,那时安政峰已经离家两年多,家里只剩下安母和安妮、安倾两个姐妹。   她依然记得,第一眼见到易言城的情景,那时她挽着安妮的手走在铺面黄色落叶小道上,正和安妮激烈地争吵着今天从外校新转来的小胖子暗恋的对象到底是谁,争论了一路,转眼就到了家门口。   今天有些不同寻常,因为家门口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距离安倾和安妮一米开外的背对着站着一个高大的男生,他背着一个黑色书包,穿着黑色的外套,脚上是一双雪白的运动鞋。   她和安妮互相回望了一眼。有些好奇,怎么会有一个陌生男生等候在她们家的门外,她先大步向前,踮起脚尖,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大声地‘喂’了一声。   她未见过这样冷峻的男生,眼神锐利像把匕首发着闪烁的光芒,眉眼之间透露着不似他年龄该有的锐气和霸道,他薄唇边上缀着一颗淡而不明显的痣,唇弧自然,看似笑又非笑。   “你是谁啊?”她扬着头定定地望着高她大半个头的男生。   他望了望站在安倾身后的安妮,眼眸里微微透着一丝讶异。   安倾鄙夷地说:“我问你呢?站在我家门口什么事啊?”   他依旧一声不吭,好像根本不把安倾放在眼里,眸光透着不可一世的高傲。   “喂,我在问你话呢?”他那么高,可是安倾却一点也不畏惧。   他又望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扬着唇无声地笑了笑。   她很生气,他这样的态度好像无意中把她当做了空气,安倾咬着唇,狠狠地蹬着他。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安妮见情势不对,走过来拉了拉安倾的袖子。   安倾咽不下这口气,仍然咄咄逼人道:“你是不是哑巴?”   他终于吭声,语气略带鄙夷:“你们安家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喂,你怎么说话的?”安倾彻底被激怒,大声地喊道。   就在这时家门突然打开,安母一脸淡定地走出门,说:“我是安政峰的妻子,她们的妈妈。”   “安妮,安倾先进门。”安母又冲着两个姐妹道。   后来,安倾才知道他叫易言城,那天,他在书房和安母聊了很久,出乎意外的是第二天易言成就悄无声息地留在了安家。   在安倾心里,易言城就是因为当时安父不在家,所以可以理所当然地欺负安家母女三人,然后毫不知廉耻地借住在安家。   安倾很不喜欢他一副明明寄人篱下,却要装着一副孤傲的模样。易言城进出安家自如,不愿与安家的人多说一字半句,安家的佣人他照常使唤,行踪不定却准时在饭点的时候出现在安家的饭桌上。这样一个奇怪的人使得安倾对他的反感越来越强烈,安倾处处刁难他,时常偷偷摸摸地进入他的房间,把他书包里的书藏起来,把抓来的小虫子偷偷地放进他的水壶。   安倾觉得这样的小捉弄很有乐趣,但是易言城的不动声色,若无其事,让安倾看好戏的兴致顿时落空,偶尔还会发现她为了捉弄易言城所弄来的死蝴蝶,第二天却变成了标本夹在了她的课本中。   这个大她四岁的男生玩阴的能力明显比她略胜一筹。   但是安妮却与安倾大相径庭,安妮时常把不会的功课整理出来,然后去请教他,他总是会很耐心地教她。那时的安妮总爱穿着一袭纯色的花布裙,长发披肩,微微俯身,一手执着笔,站在易言城的身旁,轻声地问着数学问题。而她一头柔顺的长发总会不经意地滑过易言城那张讨厌的脸庞。   如今的他如此的光鲜亮丽,应该不会再记得十五岁的那个曾经捉弄过他的小女生。   “安倾,你是不是也觉得他特别帅?”米漫弯了弯唇,抬起眼怔怔地看着安倾。   易言城,易氏集团的掌舵人,的确是一个传奇人物。在易言城十九岁时,易父因为合伙人的背叛,易氏集团面临清盘,三代人的基业毁于一旦。易家的所有房产都被抵押,无家可归,一无所有的易言城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使得易氏集团起死回生,的确是商界的一个传奇。而难得可贵的是易言城又长得英俊,才华横溢,做生意游刃有余,是很多年轻的富家千金的梦中情人。   “啊?”安倾半天才回过神,指着坐在地上不依不饶的米漫道:“米漫你个疯子,你到底要不要走,不走,我可走了。”   “你知道我最喜欢他哪儿吗?”   “哪儿?”   “那双唇。”   那双唇?安倾侧过脸不屑地轻哼了一声。米漫见安倾许久未吭声,又眨了眨眼,她的脸上居然泛着红晕,这样的红晕不知道是被风吹得,还是喝太多酒的原因,她闭着双眼,一脸陶醉的模样又道:“我很想知道和这样迷人的唇接吻是怎样的感觉?”   安倾俯下身,很认真地盯着她看:“你很想知道?”   “嗯嗯。”米漫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确定?”   “嗯。”她的脸上一脸肯定。   当下,安倾就俯下身,她的唇就要贴上米漫唇的瞬间,米漫突然一跃而起,大声囔囔:“安倾你有病啊,我说的是易言城。”   “也许我的唇比他更迷人呢。”安倾半眯着眼,环抱着双肩,饶有兴味地说。   米漫歪过头,惊恐地望着安倾,加快脚步朝着不远处的那辆红色轿车跑去,站在原地的安倾弯着唇,带着笑意地跟了上去:“非得让我拿出绝招。”   虽然刚刚米漫明显被安倾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当等到安倾把车停在她的小区门口,她已经昏头大睡,不省人事了。   昏暗的夜晚,只剩小区内几盏微弱的路灯发出黯淡的光芒。安倾怎么推怎么唤米漫,始终没有反应。安倾下了车,想了半天,打了个电话给简驰,简驰是安倾和米漫工作在的学校的校长儿子,不到三十,留洋回来后在市中心的医院当医生。   本来和这位简医生扯不上什么关系,巧的是米漫搬新家的时候,才发现邻居居然是王校长的儿子简驰。她顿时觉得压力很大,好像身旁多了个王校长的眼线,事实证明简驰并不是王校长的眼线。相反,作为米漫的邻居,他一定倒了八辈子的霉。   比如说这个月,他就已经因为米漫这个酒鬼,几次半夜三更出门把她背回家。   等了一会儿,简驰不急不慢地走到那辆骚包的红色轿车前,他望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米漫,然后问道:“你带她去喝的酒?”   安倾慌张地摇了摇头,撇清关系:“不是我,她自己要去喝酒的。”   简驰把车泊好,把米漫从副驾驶位弄出来,然后背着她往宿舍去,而米漫这时呼呼大睡跟一只死猪一样,就算扔到河里,估计一点反应也没有。   摸到米漫家的钥匙,好不容易把米漫拖上床。两个人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交到米漫这样的最佳损友,真是让安倾头痛万分,她宁愿米漫永远不恋爱也不要恋了又要失恋。他拾起放在沙发上的提包,向简驰告别道:“老是麻烦你,真不好意思啊。”   “没事,”简驰也起身同安倾一起往外走,关好米漫宿舍的门后,他又说,“已经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安倾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应了下来。   简驰独自一人去小区的地下车库取车,而安倾就在小区的门口外等着他。已是深夜,寂静的只听到树丛中的小虫子似乎在低低地奏响着秋末的独奏曲。   安倾抚了抚肩,感到一丝微寒,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半亮半暗的路灯下,她隐隐地看到不远处有两只黄色透亮的眼眸向她慢慢地依靠。   “喵”一声,细而尖的声音,让安倾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作者有话要说:  距离上次发文有半年之久了。   这回   就算死也无法阻止我开文的一颗炽热之心了~~~~~~~~~ ☆、Chapter 2   这时,简驰的白色轿车已经停在了安倾的面前。安倾急急忙忙地拉开车门,躲进了车。又怯怯的看了看车窗外的那只猫。   简驰打开车载收音机,一脸不以为然地问道:“原来你这么怕猫啊?”   心有余悸的安倾点点头:“是,小时候就怕猫,一见到猫就会躲到姐姐的背后。”   简驰回望了安倾一眼,微微讶异道:“你有姐姐啊?怎么没有听你提过。”   安倾像是陷入了沉思,半天才像自言自语般道:“她叫安妮,长得和我一样漂亮。”   简驰回望了安倾一眼,大笑道:“你这是在间接夸自己吗?”   安倾兀自笑了笑,又道:“你是怀疑我姐姐的美貌,还是怀疑我的美貌呢?”   “安老师这样教孩子自以为是可不好哦。”简驰侧过头,倾嘴一笑。   过了这么多年,她一看到猫仍然想躲在安妮的身后,可惜安妮现在已经不能保护自己。   “安倾。”   “安倾。”   安倾抬起眼眸,周围一片黑,只有远处几盏微弱的灯。她回过头,身旁的简驰对着她笑了笑,她按了按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   身上覆盖着简驰的西装,有着淡淡的香水味。她慌忙移开西装,递给简驰。扯着嘴笑了笑:“真不好意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没关系,我打扰了你的美梦才对。”简驰弯了弯唇,道。   安倾打开车门,下了车,一天的奔波,她的确疲惫万分,她打了个呵欠,朝着车窗内的简驰挥了挥手道:“拜拜,我回去做我的美梦了。”   “晚安。”简驰微笑。   他启动引擎,开着车,拐了个弯,在路口又停了下来,他摇下车窗,探出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那幢居民楼。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几分钟后,看着九楼窗口有灯光透出来,他才安心地开着车,驶了出去。   他猜想那一定不是一场美梦,因为他明显看到安倾的眼角有湿润的东西溢出,这到底是怎样的梦,她在梦里又受了什么委屈。   这样一个女子突然让他萌生了偌大的兴趣。   ***   第二天下午,米漫正兴冲冲飞快地踏进办公室,眼见安倾要出门,连包都来不及放就把安倾拉到了走廊,咬着唇,手指在空中挥舞了半天,才憋出一个字:“你……”   “怎么了?”安倾不解地问道。   “我昨晚是怎么回家的?”米漫低着声问道。   “你还关心你怎么回家的啊?我还以为你就算睡在大马路上都不在乎呢。”安倾边说着话,手里拿着讲义边往前走去。   “那我昨晚到底是怎么回家的啊?”米漫又问道。   “简驰背你回家的。”安倾显得不耐烦地回道。   “这样不好吧,老是让校长的儿子背我回家。”米漫抚了抚额头,一副极其不自然的模样。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我赶着去上课,ok”安倾抬了抬手表,歪着头望着米漫。   “那晚上我请他吃个饭,你作陪。”   说了半天,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安倾用古怪的眼神瞟了米漫几眼,蹬着高跟鞋急匆匆地朝着教室去。   “喂,我当你答应下来了。”米漫冲着安倾的背影又喊道。   预备铃已经响了,楼道里只看到稀少的学生急匆匆地赶着去上课。路过的几间教室传来朗朗的读书声。而楼道深处的二年四班却喧哗异常。   安倾一只脚刚踏进教室,就发现里头已经混乱的不像话。几个男生把一个女生围在了中间,那个脸蛋素白的短发女生,愤怒地夺过其中一个男生的书包,抽出一本书,从封面开始,一张又一张地扯下来,然后对折撕的粉碎,迅速地朝着空中挥舞去。   漫天的白纸碎片像是一场纷飞的大雪飘零了下来。   身旁的同学都惊呆了,有的站在一旁不吭声,有的在后面起哄。   带头的男生叫余小早,有些微胖,天生一张圆脸像是用圆规画出来一般圆润。而赵奇奇刚刚撕的英语书便是余小早的。余小早眼睛瞪得老圆,脸涨的通红,攥紧了拳头,暴怒地推了赵奇奇的肩膀一下。   “赵奇奇,你……”   只不过是一群才念二年级的小屁孩,现在看来完全失去了控制。安倾大怒,她猛地拍了拍讲台,严肃地喊道:“都回到自己的位置去。”   看热闹的同学,被安倾一震,急急地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去。只有余小早和赵奇奇一动不动地站在远处。   “安老师,赵奇奇把我的英语书撕破了。”余小早先发制人,告状道。   赵奇奇一声不吭,低着头默默地站在原地。   “你们先回到位置上,准备上课。”   安倾摊开英语书,顿了顿又道:“余小早你先和赵奇奇共用一本英语书,”   “安老师,我不想和余小早坐在一块儿,更不想和他共用一本英语书。”刚坐回位置的赵奇奇又站起身,稚气未脱的一张脸却表现出超出她年龄该有的冷静。   “我才不想和你做同桌呢。”余小早也不甘示弱地回嘴道。   对待这样的小孩,安倾的难得的好耐心都被消磨光了,她在黑板上写下这节课的课题,缓缓地回过身,看似漫不经心地又道:“你们是不是想让我请你们爸妈一起来上课?”   赵奇奇纵使有千般不情愿,也只好坐下,摊开她的英语书,放在了课桌的中间。   “下课后,余小早和赵奇奇你们俩去我办公室下。”安倾又道。   一堂课结束,安倾环抱着讲义回到办公室,米漫见安倾脸色不佳,而身后正跟着两个学生,耸耸肩,偷偷地凑到赵奇奇和余小早的身旁,俯下身,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低声说:“你们完蛋了,惹怒了安老师……”   “有你们好受了。”米漫挤了挤眼,看热闹的表情展露无遗。   “米老师,我看你挺有空的啊。”安倾往办公桌前一桌,瞪了米漫一眼。   米漫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道:“我去开会了,晚上别迟到了。”   虽说是下课时间,但是办公室空荡荡的,老师都去参加年级大会去了。因为这两个学生,安倾缺席了。   当初报志愿,安母并不是太同意安倾去考师范学院。作为女强人的她,希望送女儿去国外读商学院,以继承她的事业。但是从小就忤逆的安倾,并不想从商,因为这件事和安母闹的很凶,关系也一直没有改观。   安倾是真的热爱教师这个行业,但是看到这些淘气的学生时,她不免又爱又气。   “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吗”安倾面无表情,但是声音还算温和。   余小早先开了口,他显得特别委屈道:“安老师,我不想和赵奇奇做同桌……”   “为什么?”安倾问道。   “我只不过开玩笑说她爸爸做的生意肯定没我爸爸大。她就想要把我的书包丢下窗户,还好我拉得及时,可是她还是把我的英语书给撕了。”   “是这样吗?赵奇奇?”安倾对余小早的解释表示怀疑,转向赵奇奇又问道。   赵奇奇缓缓地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眼眸可怜兮兮地看着安倾,半天才点点头,也不否认地说:“是。”   安倾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让余小早先回去,把赵奇奇留了下来。   安倾定定地盯着赵奇奇看,半天没有说话,赵奇奇被安倾望的有些害怕,两颗葡萄般大的眼睛,略显担心,怯怯地问道:“安老师,我能不能请求你一件事?”   现在的赵奇奇已经不像余小早在身旁时那么强势难以亲近。眼前这个一头短发的女孩子倒是很像小时候的她,一副假小子的模样,其实和所有的女生一样有一颗柔软的心。   “什么事?”安倾好奇地问道。   赵奇奇吞吞吐吐地半天,举起右手,眼神纯真无杂质,做一副保证的模样道:“安老师,我知道我错了,我一定把余小早的英语书拼起来,修补的好好的。求你不要叫我妈妈来学校,好吗?”   赵奇奇这幅模样就是一个怕被妈妈责罚的小女孩,她微笑,她清楚这个孩子不是个坏女孩,不是触碰到她的底线,她一定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和男生吵架。   赵奇奇见安倾许久不出声,咬着干涸的唇,把头埋的更低了。   “我会根据你的表现考虑的,你先回去吧。”半天,安倾才不兴波澜地又道。   ***   同样作为老师,米漫常说自己没办法像安倾拥有超凡的耐心,能够把学生的自尊心摆在第一位。而如果是她的学生遇到这样的问题,她宁愿把家长请来协助解决,而不会去顾忌学生面对家长时的感受。   下班时,米漫早早地就在安倾的办公桌前,催促着她下班。走出办公室时,米漫步经意地问起了赵奇奇的事情,不可置信地说:“你不会就这样把问题解决了吧?”   “那你觉得我应该请赵奇奇的家长来咯?”安倾反问道。   “废话,当然要请她妈来看看她的女儿都成什么样了。”   安倾按下遥控器,然后打开轿车的车门,道:“小米小姐,请上车吧。”   “要是你生出赵奇奇这样的女儿,你生气吗?”   安倾启动车子,往校门口驶去,说:“拜托,我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别跟我提如果我有这么大的女儿。”   “我怀疑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调皮,所以才老是维护着那些学生。”米漫鄙夷地说。   “是啊,所以才会有你这个最佳损友啊。”安倾促狭道。   “在说你的学生呢,莫名其妙就被你拖下水。”米漫狠狠地瞪了安倾一眼。   安倾弯了弯嘴唇,打开收音机,问道:“小米小姐,敢问你晚上约简公子在哪儿见啊?”   “在……”   “那个叫什么会所来着。”米漫努力思考了半天,还没想到店名。   “在哪儿啊?”安倾又问道。   “在……”   “那不是赵奇奇吗?”米漫从窗外探出去,像是发现了什么,更为惊奇:“等等,那,那是谁?”   安倾把持着方向盘,与停在校门口的黑色豪车经过时,放慢了速度,她侧过头,望了望车内驾驶位坐着的男人。   那个角度她正好看见了他专注的侧面,眉间至高耸的鼻尖再到微弯的薄唇,弧度拿捏地刚刚好,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够完美。   “安老师。”赵奇奇发现了她,探出头朝着她兴奋地挥了挥手。   她像失了魂一般,突然停下车。目不转睛地盯着身旁的那辆黑色豪车。而这时,驾驶位上的男人,宠爱地摸了摸小女孩的短发,   小女孩侧过头,对着男人轻声了说了几句话。   男人抬起眼眸,那么一瞬迎上了安倾的目光。一双深深的黑瞳似乎滞了一会儿,又恢复了流光溢彩。他弯了弯唇,像是第一次遇见她一般,微笑:“安老师,你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了有木有。嗷嗷嗷。   霸王的姑娘就不可爱了 ~~~~~~ ☆、Chapter 3   她生生地怀疑自己看错了,可是眼前这个人确实又是易言城。那样棱角分明的脸庞,薄唇边上的黑痣,眼角眉端都遗留下她初识他的痕迹。   那时的她和易言城的关系总是不冷不热,一天说的话不到三句,但是安妮与易言城的关系明显要亲近许多,安妮喜欢和他单独呆在一起,但是安母并不喜欢易言城,时常偷偷警告安妮不要与易言城过于亲近。   安倾不知道为什么安母明明不喜欢易言城,又仍由易言城进入安家。她每次想问母亲,又每次没有问出口。一个暑假,她和易言城的关系终于有改观,那年的夏天比往年都来得晚,也来得燥热,易言城总喜欢一个人躲进书房里,摆弄着父亲留下的象棋。安倾在书房门外观察了若干天,仍然不了解一个人下棋到底有什么乐趣,这和自言自语到底有什么分别。   终于有一天,安倾终于破门而入,然后昂着头,挺着腰杆,咳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地问:“谁允许你乱碰我爸的象棋?”   他缓缓抬起头,讶异地瞟了安倾一眼,旋即就低下头,不动声色地持着象棋子,慢慢地放在棋盘该属于它的位置。   安倾显得有些恼怒,最讨厌有些人明明听到你的话却假装没听见。而易言城就是这样的人,他的熟视无睹深深地伤害了安倾一颗脆弱的心。   在原地尴尬地踟蹰地半天,安倾干脆坐在了他的对面,大声地说:“敢不敢跟我下一盘棋?”   他又轻描淡写地望了安倾一眼,默不作声。   易言城的不屑一顾,让安倾狠下心,下了注道:“如果我赢了,你以后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听我的,我说一你不能说二,一切要唯我是从……”   “那如果我赢了呢?”易言城突然说话,他抬起眼眸,一双晶亮的眼眸饶有兴致地盯着安倾。   安倾自信满满,十岁开始她就已参加过大小小上百场的象棋比赛,可谓是千锤百炼。所以,她坚信自己不会是输的那个人,她斜着嘴,笑了:“如果你赢了,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易言城似乎对我的赌注感到很好笑,他弯了弯唇,无声地笑了笑。   “你敢不敢赌?”安倾抬高嗓子,催促道。   “好啊。”他突然很爽快地应下,晶亮的眼眸里闪烁着异常炫亮的光芒。   几局棋下来,他都轻轻松松地取胜,这让安倾觉得有些难堪。她开始怪自己太逞强,一想到以后都听易言城,她开始萌生了反悔之意。   他似乎看出安倾心中的焦虑,轻声问道:“还下吗?”   “下啊,当然下。”   “我已经赢了这么多盘,你已经是输了。”他微微挑着眉,唇边的小痣被弯弯地带起。   安倾故作镇定,清了清嗓子,干脆耍起了无赖,道:“你要是这盘赢了我,我这辈子都听你的。”   他抿了抿唇,无声地笑了笑道:“好,一言为定。”   下了一半,安倾已经处于了下风,她动了小心思,说,“但是我有点渴了,你能不能帮我倒一杯水。”   随即,易言城起身,要去旁边的饮水机倒水,当下安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的一头’马’归回原位。   回来时,他递过水杯,安倾局促地接过水杯,咕噜咕噜很大口地吞了一口,慌张地眼神转移了方向,但又不自觉地扫向他。他望了望棋盘上的棋子,眼神微变,又抬起头望了望安倾。   安倾眨了眨眼一脸懵懂模样,他却突然笑了笑,说:“我输了,我现在都听你的。”   安倾似乎没想到易言城会这样认输,因为他根本没有输。即使她移动了他的棋子,他依然可以完胜。兴许,他根本不屑于跟她这样的对手竞争。   当下,她却想不到要让他做什么。   静默许久,他打破了安静,道:“你没有什么要让我做的吗?”   她看了看他,一阵沉默,这种不光明的胜利让她觉得索然无味。   “我想去看赛车比赛。”她突然吭声,并望向易言城。   “好。”易言城回道。   其实安倾从未看过赛车比赛,一听说要去西郊看赛车比赛,兴奋异常,立即回房换了一身衣服。易言城等候多时,才看到安倾下楼,她把齐肩的头发扎了起来,短短的马尾高高耸在头上,身着一件简单异常的白色T恤搭着一条牛仔短裙,整个人显得青春又活力无限。   易言城目不转睛地盯着安倾,好像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孩。直到安倾走到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喊道:“快走吧。”他才徐徐回过神来。   所谓的赛车比赛并不是非常正规的在赛车场上的比赛,而是一群热爱赛车的年轻人每个周末凑在西郊一个叫西胡龙道自由举办的比赛。还未走到西龙胡道,就已经听到赛车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轮胎划过水泥地的声音和赛车卷着风疾驰的声音,让安倾显得异常兴奋。而一旁的易言城却显得淡定异常,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你觉得今天谁会赢?   安倾很认真地问道,而易言城却回过头望了安倾一眼,他的唇畔溢出一抹淡又浅的笑意:“我不赌别人会赢,我只赌自己会赢。”   “啊?”安倾不解地愣了愣。   “如果你不想输,就应该赌我赢。”   易言城又笑了,比赛准备就绪,他出乎意料地要加入比赛,主办方犹豫一会儿,才同意了下来。他借了旁边一个观众观看比赛驾驶来的一辆闲置的车。   突然多了一个参赛选手,让大家不明所以然。而站在一旁安倾更是摸不着头脑。但是见易言城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她又显得激动异常。她站在观众席当中,从旁边观众的席上夺来了一面红旗,用力地挥动着,边挥动边喊着:“易言城,加油。易言城加油!”   一圈下来,易言城紧随其他三辆车的身后,并未有优势。当到了第二圈的弯道时,易言城已经超过了另外两辆车,紧随在领先的那辆车的背后。安倾越来越卖力的喊着加油,最后喊不动了,就吹起了口哨。   身后的观众欢呼声愈来愈大,因为已经迎来了最后一圈的冲刺。当到了最后一个弯道时,车子侧倾,马达轰鸣,极快的速度转弯,和地面擦出的摩擦声尖锐,一个漂亮的漂移,急速撞上了红线。   全场的欢呼声加上鼓掌声汇成一片热闹的海洋。那一刻,安倾似乎觉得,她又重新认识了易言城。   他赢了,他说他不赌别人会赢,他只赌自己会赢。   ***   她呆呆地看着车上下来的那个男人,俊朗刚毅,霸气高傲,突然他拨开朝他聚集而来的人群,单单地朝着她飞奔而来,一只手抓住她的手,扯着她就要撒腿跑。   “干嘛?”她不明状况地问道。   “还不走,交警来了,你想被抓吗?”他回过头,对着安倾喊道。   “……”   十九岁的易言城牵着她的手不管不顾地一直往前面跑去,至今,她仍然能想起那晚的风呼呼卷过耳边的声音,他们越跑越快,她感到心跳急速,脸颊微微发烫。除了父亲安政峰,她从未握过其他男人的手,而如今她紧紧抓紧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手,难免紧张万分,那只手温热厚实有力,让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直到手心有温热的汗水溢出,她才松开了手。   她停在原地,已经跑不动了,气喘吁吁地看着易言城,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我跑不动了。”   易言城回头望了望没有尽头的长路,心想应该不会有人追上来,他又回头看着安倾,突然大笑了起来。   安倾古怪地仰起头,瞄了易言城一眼,不解道:“你笑什么?”   他轻轻地撩动着她的头发,神情专注,目光认真,动作轻微,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撩开遮着她额头的碎发,然后忍不住大笑起来:“你的头顶上有鸟屎,哈哈哈——”   安倾呆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在原地‘啊啊啊’边跳边大叫了起来。   “啊,怎么办?怎么办啊。”   安倾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却让易言城笑得就要岔气,安倾从没有看过笑得这么大声的易言城,可能是因为他平时太过于冷静。   ***   她似乎独自想了很久,还没晃过神。米漫倒是用手肘碰了碰安倾,压低声音道:“和你说话呢。”   安倾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她微笑道:“你好。”   正想着要如何收尾这样的情景。赵奇奇扯着嘴角,笑嘻嘻地朝着安倾挥了挥手,道:“安老师,拜拜。”   愣愣的她还没吭声,黑色轿车的男人已启动了引擎跑了出去。身后的轿车的喇叭声催促不断,米漫催促道。“喂,发什么呆啊。还不走?”   轿车驶出校门口的路口,安倾还是半天没吭声。米漫倒是先吭声:“那不是易言城吗?”   “你说赵奇奇跟他是什么关系?该不会是他的女儿吧?但是一个姓‘赵’,一个姓‘易’,好像又不对头。”   米漫自言自语了半天,见一路上安倾沉默不语,古怪地打量了安倾几眼,问道:“喂,你到底要开车去哪啊?”   “去哪?”安倾侧过脸,呆滞地盯着米漫。   米漫一阵无语,道:“姐姐,你能不能别这么失魂落魄,我们是去龙湖道,不是去茶廷道?”   安倾丧气地呼了口气道:“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你今天怎么了?失魂落魄的?”米漫侧过头,皱皱眉,古怪地看着安倾,“该不会是看到易言城的真人吓了一大跳吧?”   安倾吐了吐舌头,微微笑:“我才没有像你那么花痴。”   作者有话要说:  霸王的姑娘可是不可爱的哦~~   今天是六一节,亲爱的大朋友,小朋友节日快乐哇~~    ☆、Chapter 4   安倾锁好车门,挽着米漫的手往入口处走。和简驰约的地方是处在龙湖道里一个清幽的小巷里的一个叫‘想’的私房菜馆,这家私房菜馆地处寂静的小巷,小巷的两旁种着一排羊蹄甲树,春天正是羊蹄甲盛开的季节,高大的树上缀着深深浅浅的粉色花瓣,随风漾起时,漫天飞舞着粉色花瓣,好像走入一场粉色小雨。而现在正是秋末,羊蹄甲的花大多都落光,只剩下果实。因为四周的环境优雅加上出名的湘菜,这家私房菜会所,生意好的出奇,前好几天预约还未必有位置。   还没进踏进门,安倾就止住了脚步,望着米漫提醒道:“你带够钱了吗?”   安倾突然这么问并无道理,这家私房菜馆本来就不是一般的上班族可以消费的起,一般出入这儿的都是上流社会的达官贵人或者为了找个寂静的地方谈生意的生意人。   米漫耸耸肩,笑道:“放心吧,不会让你付钱的。”   请简驰吃饭需要这么隆重吗,还需要把地点安排在这么贵的会所,真不知道米漫在想些什么。   走进会所,简驰早就在一个包间里等候着,米漫叫来服务生,点了一桌菜后,接了个电话就不知去向,只剩下简驰和安倾在包间内。   一桌菜上齐,安倾问道:“包厢是你预定的?”   “嗯?”简驰夹了一块麻辣子鸡放入安倾的碗中,疑问道。   “会所是你找的,包厢是你定的,不是米漫要请你吃饭,是你要请我吃饭,对吗?”   简驰薄唇微微弯了起来,似笑非笑道:“谁请谁吃饭很重要吗?”   放在饭桌上的手机噗噗作响,安倾拾起手机一看,是米漫发来的短信:车我开走了,这个会所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记得多点贵的,多开几瓶洋酒也没问题,简驰会送你回家的。   安倾一阵无语,慌忙抓起放在一旁的包找了半天,车钥匙果然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车钥匙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被米漫给偷走了。放下手提包,安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正迎上简驰一双灼热的目光。   “怎么了?”简驰疑惑地问道。   “没,没事……”   安倾脸颊发烫,慌忙低下头苦吃起来。   简驰突然轻笑了一声道:“不是我要请你吃饭,是米漫让我约你出来,又担心你不出来,才变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真不知道米漫在做些什么,现在的她觉得有些难堪,忙不迭地解释说:“我也不知道米漫为什么要这样做。真是……”   “我想米漫是猜透了我的心思。”简驰突然截住了她的话,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汤,然后抬起头又望了望安倾,“嗯,这汤味道不错。”   安倾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的男人说话都这么含蓄吗?什么叫米漫猜透了他的心思,那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呢?   ***   走出会所的时候,一阵冷风突然袭来,天开始飘起了小雨。、   两人似乎没有预料到会下雨,都没有带伞,站了一会儿,雨没有小下来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简驰让安倾在门口等一会儿,他一个人冲入雨中,要去附近的停车场把车开过来。   安倾抬起头看了看屋檐,雨顺着缝隙慢慢下滑,她不禁伸出手,想感觉下雨势,还没伸出手又缩起手勒紧了外套,侧过头的一瞬,猛地瞪大了眼睛。   身旁的男人外面披着一件单薄的灰色开衫,里面搭着一件藏蓝色的格子衬衫,打理整齐的短发挂着一两雨珠,可能是屋檐上的水珠不小心落下,他微微抬起左手,看了看时间,不经意地侧过脸,一双深深的眼眸望向了她,琉璃般的眼眸里明显带着些讶异,一下子又稍纵即逝。她的心跳骤快,目光躲闪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望向哪里,最后只好呆呆地注视着他唇边右下角的那颗小黑痣。   “安老师,好巧。”   一天遇见两次,的确是好巧。他朝着她慢慢地靠近了一步,她却只能驻足在原地半步不敢动弹。头皮僵硬的发麻,半晌她才扯着嘴角,微笑道:“你好。”   “安老师,一个人?”易言城温和开口,嘴角勾着笑。   她仰起头,看着易言城,缓缓开口:“没有,和朋友一起。”   他是真的认不得自己了吗?还是在演戏?她开始迟疑,要不要告诉他,她就是当年那个十五岁的女孩。正当她来回徘徊时,他已经越靠越近,肩膀就要触碰到她的头,她紧张地微微向旁边移动了一步,这样不经意的一步,似乎惊动了身旁的那个男人,她侧过头,发现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清浅的笑意。   雨滴不急不慢地落下,她望着面前的雨帘,心跳骤快,一阵微风袭来,她猛地打了一个寒颤,不自觉地又勒紧了衣领。   “安老师,这样的天气应该多穿一点。”身旁的男人突然轻声说。这样清浅的话语,偏偏带了一点温暖的关怀和暧昧不清的情感。   她愣愣地半天不敢说话,像是十七八岁怀春的少女,遇到爱慕的男生一样,脸颊开始发烫,那样的热度慢慢地由脸颊蔓延到了耳后根。   她缓缓地抬起头,偷偷地瞄了一眼身旁高大男人一眼,又把目光转向前方。她从未有过如此局促,但是今天好像失了方寸,窘样万分。   转过脸的一瞬,一辆黑色轿车已经停在了易言城的前面。后车座坐着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年轻的女人,那个小女孩正是赵奇奇,而身旁的那个年轻女人,从侧面看来,五官立体,擦着大红色的唇膏,显得妖娆风情。   赵奇奇很兴奋地朝着安倾挥了挥手,绽开笑靥,亲切地唤道:“安老师,安老师。”   那个年轻女人回过头,抿了抿唇,对着安倾礼貌地笑了笑。   安倾也朝着对方点了点头,侧过头的一瞬,发现易言城什么时候已经在看着自己,他薄唇微动,绅士又礼貌地说:“安老师,再见。”   她还没来得及晃过神,易言城已经打开轿车的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车子驶了很远以后,她才微微地呼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但是刚刚的样子应该是难看极了。   安倾正在埋怨自己在易言城面前的失态时,简驰已经把车泊在了她的面前。   回家的路上,她不知不觉地又进入了梦想,醒来时,发现简驰手中正持着一只未燃的香烟,见安倾醒来,他掐灭了烟,笑道:“你醒了?”   她拍了拍脑门,一副歉意满满的说:“啊,我怎么又睡着了。”   简驰一脸无奈地说:“唉,也不知道我的车里是不是安装了催眠的装置,总是能让安老师睡得那么香。”   她暗自觉得好笑,应着他的话接了下来:“那你该感到高兴,还是生气呢。”   “如果是我才能在车上看着安老师昏昏欲睡,我应该高兴。如果安老师在每个人的车上都能睡得那么香,那我并不觉得很高兴。”简驰认真地解释道。   “为什么呢?”安倾疑惑道。   “如果这是个特权。属于安老师给我的特权,我就会很高兴”   “我觉得简医生会更加适合当言情小说家。”安倾笑了笑。   简驰耸耸肩,一脸自信道:“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安倾打开车门,站在车窗前,对着简驰又道:“这样,医院里会失去一个大帅哥的。”   “没关系,这样小说界会多了一位年轻的帅哥作家。”简驰一脸笑意道。   安倾噗嗤而笑,朝着简驰挥了挥手,告别道:“拜拜,简医生。”   看着简驰的轿车消失在巷口的拐弯,她从包里掏出了手机,给米漫去了一个电话,电话刚通,米漫就说:“怎么样?今天还顺利吗?”   “什么顺利不顺利?”安倾边往前走,边反问道。   “废话,当然是你和简驰的约会还顺利吗?”电话另一头的米漫囔囔道。   “我还没去过那个餐厅吃过饭,你看,我为你的牺牲多大,什么都没吃,就及早撤退,就是为了给你们俩创造独处的机会,你可别让我失望啊。”还没等安倾吭声,米漫就喋喋不休起来。   安倾显得很无语,米漫就是爱乱点鸳鸯谱,这回居然有意把她和简驰凑成一对。   “有意思吗?”安倾无奈地问道。   “你难道没看出来,简驰对你有意思吗?”米漫反问道。   明明安倾问的是米漫这样做有意思吗?米漫总是能另辟蹊径,想到另外一层意思。两人刚毕业的时候,就被分配到市中心小学做实习生,简驰的妈妈也就是王校长是一个五十岁初的女人,但是因为保养良好,以至于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依然相貌端庄,风韵犹存。在安倾的眼里王校长就是一个平易近人,异常亲切的女人,但是在米漫眼里她却是一个异常严肃的,吹毛求疵的老女人。米漫总是说王校长见到安倾的第一眼就有意收她做儿媳妇,所以王校长在学校里才会独独地对她这么照顾。   一次王校长热情地邀请了他们这一批的实习生去他们家吃饭,那是她第一次遇见简驰,他和易言城是两个极端的男人,易言城对任何事都冷静沉着,清冷淡定。而简驰他明显是一个异常阳光的人,他的眼里,唇边到处都是无害的笑意。那次吃饭,简驰坐在了她的身旁,一席饭下来,简驰和席上的年轻老师交谈甚欢,欢声笑语不断。   饭后,安倾显得有些无聊,本想拖着米漫先行告别,没想到米漫倒是意犹未尽地和众人越聊越开心。安倾只好走到别院里散步,院里搭着葡萄架,一串串还未成熟的葡萄,像一串串绿色的翡翠珠子,在阳光下泛着透亮晶莹的光泽,院子的一侧摆着一大盆一大盆各种各样的盆栽。各式各样的花照料的很好,可以看出简校长是一个爱花之人。   她俯下身,突然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一盆紫红色的杜鹃花,起身的一瞬,竟然觉得头有些晕,扶着额头,旋过身的一瞬,竟然看到简驰。他勾着唇,笑容干净随和。   “你有贫血吧?”简驰问道。   “是啊,我估计还有别的毛病,简医生要给我看看病吗?”安倾开玩笑似的问道。   简驰耸耸肩,噙着笑道:“安老师,真的需要我来为你看病吗?我可不希望在外科看到你的身影。”   安倾作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道:“太可怕了,你有没有发现,电视剧里的外科医生肢解尸体都有一套?”   作者有话要说:  看在我勤奋异常的模样,霸王就不对了~有木有?   本人其实还是蛮喜欢简医生的   至于易先生,相对腹黑了点~ ☆、Chapter 5   “喂,安倾你真没看出来吗?”米漫在另一头又喊道。   安倾突然止住了脚步,她握着钥匙顿了顿,才打开了家门,简驰对她这样微妙的感觉,她一定也感觉的到,而她的内心却莫名地在抗拒。   “喂,你在听我的话吗,”米漫在另一头喊了几声,才说,“这么久不找男朋友,会让我很怀疑你的性取向的。”   想起上次为了吓米漫,而俯下身要吻她的情景,安倾大笑了几声,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道:“ 放心吧,即使我是同性恋都也不会找你的。”   收了线,泡了一个热水澡,安倾窝在了床上。这么多年,她都能够在晚上11点前睡着,今晚偏偏有点失眠,闭起眼,就晃动着十五岁初遇易言城的情景。   ***   一夜没睡好,安倾明显有些精神不好,可是偏偏早上又要早课。安倾给刚养的风信子浇完水后,坐回位置,本想趁着上课前再看看讲义,就看到米漫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女人朝着她走来。   米漫朝着安倾使了使眼色,面有难色,示意这回是有难缠的事情了。   安倾连忙起身,米漫让出位置给那个年轻女人坐,向安倾介绍道:“安老师,这位是余小早的妈妈。”   听到米漫的介绍,安倾便知道这回一定是因为赵奇奇把余小早的课本撕破的事情。余小早的妈妈并不是省油的灯,说来说去,她还是要赵奇奇请来家长给余小早道歉。安倾思量一会儿,想先把余小早的妈妈送走,再考虑接下来的事情。   把余小早的妈妈送走后,焦头烂额的安倾带着课本去上接下来的英语课。刚到教室,米漫抬起头,扫视了一下整个班,意外地发现了赵奇奇的位置空荡荡的。   一堂课结束后,安倾还没问起赵奇奇的去向,班长倒是先送上了赵奇奇的请假条。   安倾正在踌躇着要不要给赵奇奇的家长去个电话时,米漫依靠在办公桌,一副不解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你对赵奇奇这个孩子超出了想象的关心。”   “啊?”愣了半晌的安倾抬起眼眸望了望米漫。   米漫一副洞察一切的神情,道:“老实说吧,赵奇奇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   “我女儿?亏你想的出来,我倒是想现在就有那么大的女儿。”安倾耸耸肩,噗嗤地笑出声来。   “那可不一定,十几岁少女犯下的错误都是可以原谅……”   还没等米漫把话说完,就被安倾一个眼神给回了回去。   “那么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她妈妈跟你很熟?是姐妹吗?”   “猜够了吗?”安倾不耐烦地反问道。   “ 还是因为她爸爸是你初恋对象?”米漫不依不饶地反问道。   安倾站起身,斜睨了米漫一眼,无奈地哼了一声:“神经病。”   “也对,要是我,怎么可能对自己初恋情人的女儿好?”米漫一副恍然大悟地模样道。   安倾不理米漫,绕过她,整理好办公桌的东西,说:“我要下班了,拜拜。”   米漫问她的问题,她却想问另一个人。赵奇奇不会是他的女儿吧,他不该那么早就有那么大的女儿。自从见到易言城来接赵奇奇的时候,她就不断地问赵奇奇是不是他的女儿,但是她又不断地否决这个想法,不会的不会的,她努力地告诉自己。   ***   安倾最后还是没打家庭联系本上赵奇奇的家庭联系电话,没想到的接近傍晚的时候,易言城打通了她的电话。   “安老师。”   电话那头的声音,让她屏住呼吸了好几秒,这个声音太过于熟悉,以至于过了十年她还是能够通过听筒清晰的辨认。   静默了一会儿,听筒那一面的男人又重复了一遍:“是安老师吗?”   她这才缓慢地开口:“是,是我。”   “我是易言城。”   她似乎没有预料到他会这样介绍自己。他不是早已不认识自己了吗,为什么会以为她会认得‘易言城’这个人。   不对,他这么出名的人,应该被人认识的,她是不是又想多了。   还没等安倾吭声,易言城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安老师,奇奇今天没有回家。”   赵奇奇今天没有来上课,可是她却没有回家,那么她到底去了哪里,安倾突然很自责,她应该在发现赵奇奇没有上课的时候,就打电话给赵奇奇的家长,以确定她的确生病了。   现在赵奇奇失踪了,她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作为老师的她也脱不了干系。   刚进家门的她,还没吃晚饭,就得重新穿上鞋子,出去找赵奇奇。   易言城的车早就停在了安倾家的马路旁,他穿着一身黑色阿玛尼西装,平整如新的白色衬衫领口敞开。领口别有用心的纹路设计,使得本是简单的白色衬衫与众不同。他没有系着领带,整个人样子看似有些疲劳,看来他可能刚从公司出来,来不及回家就直接出来找奇奇。   刚上车,安倾一副歉意满满地说:“对不起,易先生,因为早上我看到了奇奇的请假条,也就没有多想了。没想到她并没有回家。”   易言城一脸专注地注视着前方,半天也没吭声。轿车驶出大路,他的手机响起,他戴起蓝牙耳机,接起手机,神情淡然地应道:“嗯,明天和蓝总的预约帮我改成下午三点。”   收了线,没一会儿,他又有电话进来,他的表情始终严肃淡定,对方似乎说了几句很重要的话,他抬起手臂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平静如水:“现在美元的Libor是多少?梁宇,你先帮我盯着。”   他的言语干脆果决,神情专注,俨然是一个精明的商人。   收了线,易言城弯了弯唇,道歉道:“安老师,不好意思,工作上有些事。”   “哦。”安倾有些失神地点着头。   过了一会儿,易言城才微微动了薄唇:“那张请假条是我替她签的。”   “你替她签的?”安倾愕然万分。蹬着眼睛注视着易言城。   赵奇奇的通讯录上父亲的一栏是空的,只填着她的母亲的名字。那张请假条上签着正是赵奇奇妈妈的名字。   易言城回望了安倾一眼,似乎对她的讶异感到不解:“哦,她想去海洋公园,所以我就签了。”   “易先生虽然你作为赵奇奇的家长,但是你怎么能这么纵容小孩子?”   安倾勃然大怒,她情绪有些失控,脸涨得通红,拧着眉,表情并不好看。   易言城怔了怔,扭头望了望安倾,一双俊眼里倒影着安倾生气的表情,脸上却没有起任何波澜,半天,嘴角轻动,好似无声地笑了笑。   “易先生,难道你觉得我说的话很可笑吗?”安倾的不悦一览无遗。   “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意思。”易言城转过头,一双黑瞳盯着安倾看了会儿,又旋过头。   安倾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失态,清清嗓子又道:“对不起,易先生,我刚刚的话说的有点重了,可是……”   “没有,你说的没错。我不该这么纵容奇奇。”   “易先生,这件事我本来想告诉她的母亲的,但是奇奇请求我不要告诉她的妈妈,所以我就替她隐瞒到了现在,事情是一个男生开玩笑说她没有爸爸,她就把那个男生的英语书撕破了……”   易言城皱了皱眉,好像对小女孩的事情感到很抱歉。   看着易言城一脸抱歉的模样,安倾欲言又止。   易言城早就去海洋公园找过赵奇奇一遍,那时,海洋公园已经闭馆。一路上,易言城和安倾把赵奇奇可能去的地方找了一个遍,但是依然没有寻到赵奇奇。   天已经黑了下来,整个城市的霓虹灯开始亮起来。安倾已经显得有些倦意,她连打了几个呵欠,被一旁的易言城察觉到了:“安老师,如果你累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还是尽快把奇奇找到。”安倾直起身子,搓了搓眼角,坚持道。   易言城偏头看了安倾一眼,又不再说话。   似乎犹豫了一会儿,安倾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就你一个人在找奇奇吗?那,奇奇她妈妈呢?”   安倾别有用心地问了一句这样的话,自己却莫名的紧张,心不自觉地揪紧了一下。   “哦,她妈妈出差了。”易言城一脸平淡地说。   “哦。”安倾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安倾咬着唇,望着车窗外这座城市绚烂的夜景,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微微抬眼的瞬间,目光不经意地扫在了易言城的脸上,那个角度正好可以恰如其分地看到他精致的下颚,薄度刚好的双唇旁一颗模糊的黑痣,若隐若现。   十年前怦然的感觉,没想到十年后的今天一分未减,她只要呆在他的身旁,就不自觉的心跳骤快。   急促的手机铃声,打乱了她的心绪。她慌忙移开眼眸,咽下口水,侧过头。   “喂。”易言城迅速接起电话,“张嫂,麻烦你了。”   电话那头说了几句话后,易言城放下手机,淡淡地说:“安老师,我送你回家吧。”   “怎么了?”安倾紧张地问道,生怕是被他发现了什么。、   易言城半眯着睫眸,微笑:“家里刚来电话,奇奇回家了。”   她却莫名地显得有些失望,半天才扯着嘴,微笑:“那就好。”   找到了赵奇奇,安倾本想独自一人回去,易言城却说担心安倾一个人回家不安全,便驱车把安倾送回家。到了家门口,安倾关好车门,回身和易言城说了声:“再见。”便一个人往住处走去,没走几步,却停在了原地。   “安倾!”   身后的男人居然唤着她的名字,她生怕自己听错,全身僵硬,在原地驻足半会儿,一步未动。   她咬着唇,脖颈微弯,害怕地不敢抬头,微黄的路灯在地上烙上了一大块黄色的印记,倒影着一个高大的影子慢慢地朝着她这个方向移动。   她猛地回过头,足下一滞,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相互凝视的片刻,易言城薄唇轻动,他微微笑着:“你的手机忘记带了。”   易言城微笑地递给安倾手机,手指触碰的瞬间,她感到了易言城微凉的手指关节。   “你早就认出了我?”她问道。   在昏暗的路灯下,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中间似乎隔着些什么。他的一双眼眸闪着星星碎碎的光芒,足以蛊惑人心。他斜着嘴角,笑纹更深了,微微颔首,说:“你和以前一样。”   一样?哪里一样?她不知道自己哪里还和以前一样?十几岁早已是回不去的年华,自己还有哪里能留下十几岁的痕迹。   “一样吗?”她莫名地反问了一句,连自己也感到愕然。   “一样。”他淡淡的说。   她定定地站着,没有吭声。他又说:“晚安。”   她目送着他远离的背影,一步又一步,到最后看到车灯亮起,疾驰而去。她却呆呆地站在了原地,一样,一样的是他仍然像十年前那样神秘兮兮,那么让人难以捉摸。   作者有话要说:  狗的猫宁   早上9点更文好不好呢~ ☆、Chapter 6   当晚下了一场大雨,那样的天气很好让人入睡。安倾一觉醒来并不是被闹钟叫醒,而是被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安倾翻了个身,不耐烦地接起手机,困意满满地说:“怎么了?”   “安大小姐,你可终于接起电话了……”   耳边传来米漫大惊小怪的惊呼声,安倾端起被子盖起来,闷闷地说:“一大早吵什么啊,我还想睡会儿。”   “你还想不想上班啊,你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啊!”米漫又大呼小叫了起来。   安倾猛地惊醒,直起身子,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居然已经九点半。她愤恨地拍了拍闹钟,又道:“你怎么不早打电话给我。”   “大小姐,我都打了快十个电话给你,你是怎么回事啊?居然睡得这么死?”   她迅速地下床,歪着头夹着手机,奔向了洗手间,一阵埋怨道:“怎么办?我早上那堂课是谁在代?”   “王老师,趁校长还没发现,你还不赶紧来。”   收了线,安倾连打了几个喷嚏,一定是她穿着单薄的衬衫找了赵奇奇一夜,而昨晚的那场雨,导致气温骤变,她又没盖好被子,着凉了,头太沉竟然浑然不觉地睡到了现在。   到了学校,还未踏进办公室。就听到身后有人弱弱地在叫她:“安老师。”   她回过头,发现赵奇奇小小的身子躲在墙后面,只探出一个头,有点怯怯地看着她。   “奇奇?”她疑惑道。   赵奇奇这才低着头,一步一步走的异常慢,慢吞吞地移动到她的面前后,她一副做错事的模样,说:“安老师,对不起。”   她没有预料到,赵奇奇会主动来找她,并且向她道歉。她怔了一会儿,道:“你做错了什么?说给老师听听。”   “我不该撕破余小早的书,我会向他道歉的。还有,就是昨天我不该让小舅舅给我签请假条,故意不来上课,也不回家。我不该撒谎……”]   “小舅舅?”安倾很是吃惊。   “对,小舅舅。”赵奇奇嘟着嘴道。   “谁是你小舅舅”   赵奇奇抬起头,吧嗒吧嗒地眨着眼,一脸不解道:“你昨晚不是和小舅舅一起在找我吗?小舅舅说安老师很担心我,一夜都在外面找我。让我今天向你道歉。”   末了,赵奇奇又垂着头,道:“安老师,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她的一颗心突然慢慢放平,这一下,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他不是赵奇奇的爸爸,只是舅舅。她微微地呼了口气,赵奇奇似乎察觉到安倾的表情,抬起头偷偷地望了她一眼。   安倾立马清清嗓子,又一副严肃的模样,看似无心却有心地问道:“你,你小舅舅还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了啊?”眼前这个小女孩一副懵懂的模样,望着她。   安倾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慌忙扯着嗓子又道:“那你先回去吧,快要上课了。”   小女孩似乎有些依依不舍,半天才踮起脚尖,示意着安倾蹲下身,安倾一脸古怪,满肚疑惑地蹲下身。赵奇奇伏在安倾的耳边,轻声说:“我小舅舅很帅吧,安老师,你跟他很配。”   还没等安倾回过神,赵奇奇早就蹦蹦跳跳地朝前奔去,她特意回过头,朝着安倾笑了笑。   安倾顿时觉得耳根子慢慢地涨红,最后整张脸都已经烧的红通通。   ***   安倾为了赵奇奇的事和余小早的妈妈打了个电话,好说歹说,余小早的妈妈才同意下来不用请来赵奇奇的家长,而是让赵奇奇单独给余小早道歉。游说好家长,安倾才松了口气,但是感冒却变得越来越严重,不停的咳嗽,连米漫都捂着嘴一副嫌弃地望着她:“安老师,你要不要找简医生看看病啊?”   安倾哑着嗓子,又轻咳了几声,恶狠狠地瞪了米漫好几眼。   米漫倒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简医生是外科医生,不看伤风感冒的。”   同办公室的还有其他老师,米漫倒是不避讳地提起校长的儿子简驰,安倾显得有些尴尬。安倾的喉咙痛的厉害,好不容易清清嗓子,憋出了一句话:“你有完没完啊。”   “没完啊。”米漫得意洋洋地瞪大眼睛看着她。   安倾气急败坏地扯着米漫的衬衣,把她拖出办公室,望了望四周,费力地哑着嗓子道:“办公室还有别的单身老师,你别让我莫名其妙变成众矢之的。”   米漫捂着耳朵,皱了皱眉,嫌弃万分地瞥了安倾一眼道:“安老师,你还是请假去看个病,你的声音都要难听死了,小孩子会被你吓坏的。”   的确,她现在声音哑的自己都要厌恶,看来,现在她必须请个假去看个病,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没跨出脚步。米漫又说:“其实去找找简医生没有坏处。”   “比如说,可以走走后门,提早挂到号。”   要不是在学校,安倾顾忌为人师表,她非得狠狠地剥米漫一层皮。如今,她只好扯着嘴角,朝着米漫干笑了几声后立刻撤离。   ***   安倾下午请了个假,挂了个号,看好医生,正在药房门口等药。今天的人特别多,连等个药都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拿到药就碰上了米漫口中叨叨不停的简医生。   简驰披着一身白色大褂,朝着她走来。她从未看过简驰穿白大褂的模样,现在看来,他披上白色的大褂,在医院行走的时候,的确是一位英俊又引人注目的医生。   “拿到药了吗?”简驰走近,关心地问道。   “没,还在等号。”安倾回道。   简驰一开口,问的不是安倾怎么会在医院,也不问她生了什么病,肯定是得到了米漫的通风报信。一想起米漫那么执意地要撮合她和简弛就有点不明所以。   “我帮你拿吧。”   安倾来不及回绝,简弛就已经挤入了队伍里面去。很快,他就拿好了药朝着安倾走了过来。她接过药,开玩笑道:“果然是医院有熟人好办事。”   “这样的说法,显得我好像以权谋私了。”简驰弯了弯唇,笑了笑,又说,“但是我不介意为一个这样的美女谋取一点点私利的。”   安倾仰起头望了望简驰,他双手插着白大褂的口袋,一脸无害的笑脸,好似医院外和煦的阳光一般。   “谢谢啊。”安倾笑了笑,道谢道。   “这么客气,生了病,就早点回去休息吧。”简驰又道。   安倾点点头,和简驰并排着往医院的出口处走去。   “简医生。”   简驰猛地回头,安倾也旋过头,不远处走来一个眉目清秀的护士,她的小虎牙异常招眼,快步走到面前的时候,她笑眯眯地对着简驰说:“简医生,去哪啊?”   “林护士。”简驰显然跟面前的这位女护士十分熟悉。   她目光温柔地看着简驰,不一会儿又把目光转向了安倾的身上,她定定地盯着安倾半晌,想了半天,嘴唇一直动着:“我怎么觉得你很面熟啊?”   “面熟?”安倾也很是吃惊,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护士。   “你们俩认识?”站在一旁的简驰也讶异道。   “你是安妮是吧?虽然这么多年没有见,但是我还认得你。”林护士像见到老朋友一般激动异常。   驻足在原地的安倾莫名的感受到全身发热,汗毛竖起,她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林护士眨眨眼,努力解释,想唤起安倾的记忆,她又道:“你不记得吗?暑假的时候我们一起报的游泳班,你说你是一中的啊。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林遥啊”   “我现在是变得比以前胖了,但是五官没变啊……”   半晌,安倾才咬着唇,哑声说:“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安妮。”   “你不是安妮?可是你真的很像她。”林遥一脸不可置信,她又道,“虽然你现在比以前廋多了,但是那双眼眸简直一模一样啊。”   简驰见安倾神色微变,便解围道:“林护士,我刚刚看到护士长好像在找你。”   “找我?”林护士半信半疑道。   “是啊,你还不上去,小心被骂。”简驰故意威胁道。   “可是……”   林遥欲言又止,望了望安倾,依依不舍地往楼上去了。   林遥走远,安倾还愣愣地站在原地,装着一大包药的塑料袋不经意地落在了地上。简驰弯下身,拾起来。看着安倾失魂落魄的模样,关心地问道:“安倾,你还好吧?”   安倾这才回过神,望着简驰,笑道:“没事,那我先回去了。”   她晃了晃手上那包药,扯着嘴角,微笑显得不自然:“谢谢你帮我拿了药。”   安倾刚准备跨出脚步,简驰就说:“我正好要下班了,你等我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简驰没有直接送安倾回家,而是把车开到了医院附近的一个粥店,下了车,安倾显得有些不明所以,道:“不是要送我回家吗?”   “这家粥店的粥不错,喝完粥,不影响你回家吧?”简驰耸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既然到了粥店门口,安倾就点了一份粥,粥的分量特别足,喝了几口,安倾就有些喝不下去了。她突然说:“你是不是想问我些事啊?”   简驰猛地抬起头,道:“没有,我就是想你生病了胃口可能不太好,所以带你来这家粥店尝尝。”   顿了顿,简驰又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简医生的推荐不错吧。”   安倾低头搅了搅粥,说:“林护士的口中的安妮,就是我的姐姐……”   “你说过你有个姐姐,原来叫安妮啊。你们真的像林护士说的那么像,该不会是孪生姐妹吧……”简驰接道。   “对,她是这世上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   “那你们之间的感情一定很好吧。”简驰低头专心喝粥,看似漫不经心地应道。   过了这么多年,安倾一直自然地以为安妮还在,她就在自己的身旁,她不愿想起十六岁的那个冬天,因为每每想起那个冬天,仍然有着窒息的痛楚,她的勺子慢慢滑过粥,最后抬起头,眼里有雾气慢慢涌上来,费劲地说“是,可惜,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简驰抬起眼眸,那双深邃的眸里蕴着愕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十六岁……她去滑雪发生了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的进展其实很快的。   因为后文有段被某人说像跳水。。。。   咳咳,人家有铺垫啦~~~ ☆、Chapter 7   面前的粥还在热腾腾的冒着热气,安倾搁下勺子,眼里的雾气慢慢变成滚烫的热泪,满满地蓄满了眼眶。她原以为已经忘记了那年的往事,但是事实上,她从还未忘记。   十六岁的那个冬天实在是让人难以遗忘,她和安妮跟着易言城去北方的一个城市一座雪山滑雪,那是安倾第一次看见那样横亘绵延覆盖白雪的山,白茫茫的一片,到处都弥漫着雪的气味,踏在雪上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连呼出的冷气都带着雪的纯净的味道。这是一个雪白的世界,这让两个从小就生活在南方城市的小女孩好奇的不得了。   易言城和安妮持着雪杖和雪板往山上进发,从小就平衡感不好的安倾不敢尝试着滑雪,生怕在这样的大冷天摔着。   安妮穿着厚实的白色羽绒服,耳朵上罩着小兔子的保暖护耳罩,手上戴着厚厚的白色皮手套兴奋地朝着安倾挥挥手,她的手攀着易言城的手,满脸盈盈的笑意。远处看来,安妮就像是白色世界里翩翩降临的白色小天使。   安妮逞强地说会滑雪,但是安倾从来都不知道她会滑雪。安妮刚刚上坡,就往后一倒,整个人噗通地落在了地上,但是固执的她几经挣扎,握着雪杖,踩好滑雪板重新站了起来。站直的她回过头仍然兴致高昂地又朝着不远处的安倾招了招手。   安倾本想叫回安妮,可是执拗的安妮偏偏要跟着易言城上山,安倾最后也就放弃了。   后来,她才知道根本没有滑过雪的安妮,居然和易言城上了中级滑雪道。她在山下等了很久,一个人躲在休息室里喝了几杯咖啡后,还没等到他们俩,直到过了很久,她才看到易言城和一个滑雪者把安妮抬了下来。   安倾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吓呆了,慢慢地往安妮的方向靠近,直到看到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满脸都是血。   120的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当下就进行了抢救,她认不得的机器放在了安妮的身上,一下,一下,又一下,但是安妮却毫无反应。她恐慌地后退了一步,天上突然下起了小雪,翩翩落下的雪花落在了她的头上,她的脸上,凛冽的寒风刺骨地让她感到全身无力。   她俯下身,用力握着安妮的手,可是安妮的手比她的手还要冷。她紧紧地握着,想把安妮的手握暖,不管她怎么努力,安妮的手一样那么冰冷。   “为什么要仍由她和你上中级雪道,她不会滑雪,她根本不会滑雪。”她站在医院的门口,眼里尽是泪水。她哑着声,撕心裂肺地质问着易言城。   易言城木然地站在原地,他的目光涣散,仍由着安倾不断地摇晃着他。   ***   ‘当’的一声,安倾的手中的不锈钢汤勺突然落地,那一下把她从噩梦中拖了出来,简驰慌忙招来服务生:“请给我一只新的汤勺,谢谢。”   服务生递给安倾一只新的汤勺,她接过来,语无波澜道:“因为失控滑出雪道,头部撞到护栏,救护车赶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没了安妮的世界,她迅速转了学,去另外一个城市读完高中,大学,再也没有见过易言城。她想在另一个城市就能够迅速地重新开始,和安妮的世界彻底告别。   只是没想到,她今天遇上了林护士,她认得安妮,她不能够欺骗自己,她必须强迫自己认识到这世上其实曾经有个女孩长得和她一模一样,而现在她不在了,永远不见了。   即使她和安妮长得一样,但是她是安倾不是安妮。   ***   安倾明显没有什么胃口,喝了几口粥后,就把汤勺搁在了一旁。简驰见安倾毫无精神,一副神情涣散的模样,便匆匆结了帐,开车把安倾送回了家。   到了安倾家门口,简驰没有迅速离开,倒是一副医生的模样,嘱咐了几句:“一定不要空腹吃药,多休息……”   说了一大段话后,安倾有点忍受不了简驰的絮叨,笑道:“简医生,如果你对每个病人都这样谆谆教诲,你很有可能提早进入老年期。”   “我不会对每一个病人都这样,”简驰盯着安倾看了一会儿,把安倾敞开的外套拉好拉链,目光满是深深的暖意,又说,“这样的天气,你还是多穿点衣服。”   安倾驻足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被眼前这个男人含情脉脉的举动而感染,半天没有说话。简驰霍然地揉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揽进了他的怀中。   她没有躲闪,很自然地钻进了他的怀中,那样温暖的怀抱似乎足以让她短暂地忘记一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简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一下一下,轻柔地好像是温柔的抚摸,然后他缓缓地松开她,嘴角自然地扬起,说:“晚安,安倾。过去不开心的已经过去了。”   她目送着那个男人离开,这个男人给她片刻温柔,足以让她感受到多年未得到的安全感。   她捂着太阳穴,感到头痛的厉害,需要好好的睡一觉了。   ***   漆黑夜色的掩护使得安倾并没有发现停在小区桂花树下的一辆陌生黑色轿车,她径直地朝着自己住的那幢公寓的楼上走去。直到安倾走远,轿车里的男人才慢慢地下了车。   淡薄的月光穿透厚重的叶子印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凉风阵阵,把桂花树的叶子吹的阵阵响,呼呼的风声袭来了秋末最后的桂花香。   易言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他仰起头看了看安倾走进的那幢公寓。刚刚简驰拥抱安倾的情景尽收他的眼底,他开始不断地猜测他们俩的关系,直觉告诉他,安倾和那个男人不是情侣。但是种莫名的落寞却猝不及防地涌上了心头。   他垂首,掏出一支烟,似乎顿了很久,才掏出了打火机,‘嚓’蓝色的火光亮起,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微微皱起的眉头,他用力地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吐出一口雾气。   他莫名地觉得自己真是好笑,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些,遇见她的那一刻,他早已决定当做已经当作不再认得她,可是最后他还是失了理智,唤了她的名字。兴许她再遇到他不是幸运,而是不幸。他应该躲着远远的,而不是靠近。   他转身钻进车子,启动引擎,加大马力,冲了出去。   上次送安倾回家的时候,让他记住了安倾的家,这天,他从繁重的文件中挣脱起来,晚上没有应酬,终于可以早点回家,却突然不想那么早回去,那一瞬他想起了安倾,突然很想看看她,没想到的是等待多时,却撞到了刚刚的那一幕。   将近有十年的时光未见到她,他不是没有关心过她的生活,他通过很多渠道打听过她的情况,他知道,发生意外的那年,她生了场大病,病了很久,病还没有好就迅速地转学。他始终没想到还会在这座城市再遇见她。若干年前,发生意外的情景仍然让他刻骨铭心。   他突然觉得脑袋有些发疼,耳边不断地盘旋着安母当年质问他的话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女儿?易言城你是凶手,是你害死她的。”   安母已经泪如泉涌,一夜之间白发人送黑发人,让她根本没法接受,她失控地抓住了易言城的衬衣,拉扯中,尖声嘶叫:“这是报复吗?如果这是报复,易家给安家的报复也够了……”   满脸苍白的小女儿费力地拉住情绪失控的安母,安母仍然不依不饶地不松手,最后安母跌了一跤,跪在了地上,双手突然抹掉了满脸的泪水,异常冷静地说:“易言城,我求你离开我家,我求你了……”   “你走,你走……”   他仍然记得最后见她的样子,她才十六岁,目光呆滞,那样冷冰冰的目光让他感到不适的窒息。   他离开的那天是阴天,没有告别,她站在安家的门口,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那件白色羽绒服和她姐姐那天去滑雪穿的羽绒服长得一模一样。她齐肩的长发在冷风中吹得散乱,脸色苍白,眼眶通红,眼角遗留着未干的泪痕。   他回望了她一眼,嘴角轻动,开口的瞬间,他还是收起了滑到嘴角的话,握紧了行李箱,坚决地转过身,往前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再次回头,她还孤零零地站在门口,那么一刹那,他突然很想回头擦干她的眼泪,叫她回去,不要站在原地,会感冒的。   他没想到,最后离开安家的时候,带给她的是悲伤。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 霸王的姑娘憋得难受吗?   出来透透风吧~~~~ ☆、Chapter 8   今晚的他显然有点没状态,明明要往回家的路上驶去,而现在漫无目的在市中心绕了一大圈,仍然寻不到方向。   身旁的电话就在这时不识趣的响起,心情不好的他本不想接起电话,看到屏幕闪烁的‘奇奇’两个大字后,他还是拿起了蓝牙耳机,接起了电话,语气温和:“小公主,这么晚怎么还不睡啊?”   “因为妈妈还没回家。”奇奇在听筒的对面嘟囔道。   “妈妈在外面做事,你要听张嫂的话,知道了吗?”易言城根本拿这个小外甥女无能为力,只能小心翼翼地哄着。   “小舅舅你又骗我了,妈妈肯定去见那个坏叔叔了。”小女孩嘟囔着,语气里明显透着不高兴。   “坏叔叔?”   “就是那个李仪生呗,妈妈叫我叫他叔叔,我才不叫他叔叔,我不喜欢他,现在不会叫他叔叔,以后也不会叫他爸爸,哼。”奇奇用力地哼了一声,言语里尽是她的厌恶之情。   易言城和奇奇的妈妈程晨是表姐弟,易言城能迅速地让易氏气死回生,一半的原因是有了程晨的帮助,程晨的母亲和易父是兄妹,易言城打算重建易氏时,程晨正好和前夫离婚,当时她拥有了前夫留下的一半财产。程晨迅速住资,很快让易言城让易氏起死回生。如今程晨已经没有在公司有实质性的地位,只在重大的股东会议上露露面。毋庸置疑易言城很感谢在困难的时候,程晨给予的巨大帮助。   程晨虽然拥有了前夫留下的一半财产,但是在之后的婚姻状况上却并不怎么顺利,她独自把女儿带到十岁大,她又在外面与几位朋友合资了几家独立店,大多数时候都没空陪伴奇奇,在还没懂事的时候,父母就离婚,而母亲却时常见不到面,以至于奇奇的性格越来越叛逆。当程晨每次想再婚的时候,这个鬼机灵总是可以找到种种的办法破坏。   李仪生是程晨的新男友,同样奇奇找到了种种办法阻拦这个新男友变成她的后爸。   “妈妈没有去见坏叔叔,奇奇现在很迟,你现在就该乖乖地回到床上睡觉”易言城轻声细语地哄着这位任性的小公主。   “妈妈没回家,我睡不着。”奇奇又道,“舅舅你现在能不能来看我?”   易言城拿这位小公主无能为力,只好说:“那舅舅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奇奇这才开心地应了下来,说:“好。”   说了几个故事,直到听筒另一面没了声音,易言城才安心地把电话挂了。   请了两天假,安倾在家安心地呆了两天,本想第三天去上班,才发现两天过完又是周末,看来秋末的这场台风已经过境,天朗气清,病好的差不多的安倾正计划着周末要不要去个短郊游,找来手机要给米漫打个电话,正好有个陌生的电话进来。   她接起电话,“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突然说:“安老师……”   听筒对面传来的那个幼稚的声音,这个声音不就是鬼精灵奇奇的声音。安倾疑惑地问道:“奇奇?有什么事吗?”   “安老师,你前两天没有上班,是不是生病了?”电话那头的奇奇语气里略带的担忧。   “老师感冒了,所以请了两天假,”安倾解释道,又觉得奇怪,奇奇打这个电话只是为了关心自己的健康吗,又问道,“怎么了?奇奇?”   “没有,我替小舅舅问候你而已。”小女孩又道。   安倾猛地一惊,小舅舅?易言城透过奇奇问候我?他为什么要透过奇奇问候我?难道……她想了种种的可能性,都觉得不可能,而现在的她明显被赵奇奇的一句话掀起了千层浪,心里半天没办法平静。奇奇半晌没有听见安倾的反应,便又唤道:“安老师……”   安倾回过神,问:“哦,那你代我向你小舅舅说声谢谢。”   “好啊,”奇奇顿了顿,又放低声音,像是有为难的事情一般,说,“安老师,可是我现在有困难了。”   “什么困难?”   “我在游乐园玩,可是我想回家了,才发现我没有乘公交的钱。”   安倾迟疑了一会儿,追问道“你身边没有别的人吗?你妈妈呢?还有你舅舅,你找不到他们吗?”   安倾这一问,小女孩好像受了委屈一般,传来了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安老师,我打不通他们的电话,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你了。”   “你快来接我吧,”说着说着,小女孩哭的越来越伤心,“安老师,我好害怕……”   安倾顿时心软了下来,小女孩没有钱回家,肯定先想到的是家人,应该是找不到家人才会找到自己,既然奇奇对自己那么信任,自己还那么多此一举多问一句实在很不应该,便又道,“那你别乱走,把你在的位置发短信给我,老师马上就到。”   小女孩应了下来,安倾马上换了一身衣服,驾着车朝着游乐场的方向驶去。停好车,安倾就开始打奇奇的电话,电话还没接通,安倾就在游乐场附近的一张长椅上看到赵奇奇的身影。   赵奇奇欣喜地朝着安倾挥了挥手,安倾走到面前,着急地说:“走吧,我送你回家,不然你妈妈会担心的。”   赵奇奇嘟着嘴,似乎没有想那么快回家,嘟囔着:“安老师,你再等等。”   “等等?”安倾不解地反问道,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又在搞什么把戏。   奇奇不慌不忙地拉住安倾,让她坐下,样子好像还在等谁。安倾只好心存疑惑地往奇奇的身旁坐下。   “奇奇,你到底在等什么?”安倾迫不及待地又问道。   “马上就来了,安老师不要着急。”奇奇又道。   “来了,来了。”   奇奇像见到了什么,蹦的一下就站起身,伸出双手,朝着不远处的男人用力地挥了挥手。   安倾也站起身,一脸愕然,不远处走来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居然是易言城。   今天的他明显穿着休闲,一身粉色衬衣搭配着蓝色牛仔裤外加脚上一双雪白的板鞋,干净清爽,阳光十足。他的衣领敞开,袖子没有扣上袖扣,松松垮垮地被挽起,手上还握着一只甜筒。   ***   眼见易言城走近,安倾还傻傻地站在原地,直到走到了跟前,她还直直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半天没有回神。   易言城眼眸里闪过微微讶异,但是一会儿就消逝不见,他薄唇扬起,温尔笑笑,对着安倾说:“安老师,你好。”   安倾显得慌张,她俯下身望了望朝着她坏笑的奇奇,张了张嘴:“我……”   易言城递了一只甜筒给奇奇,然后摸了摸奇奇的小脑袋。   “安老师,好巧。”他神情清浅的勾了勾唇。   安倾紧张地解释道:“易先生,其实……”   “其实,是我把安老师找来的。”小女孩主动承认错误,并向安倾道歉道,“安老师,对不起,我说了谎。”   “我以为……我以为奇奇没有车费所以才来的,既然她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安倾的目光闪烁,说话吞吞吐吐,她不懂为什么每每遇见易言城,整个人就会慌乱的失了分寸。   奇奇拉住了她的手,摇了摇,撒娇道:“安老师,你不要生气,不要走好不好?”   安倾没有回答,奇奇又翘起了嘴,眼露可怜的模样,道:“安老师,不要走嘛。”   见外甥女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易言城也开了口,道:“安老师,如果没什么事,就留下来吧。”   “我……”安倾犹豫一会儿,道,“我其实……也没什么事。”   奇奇握着冰激凌激动地跳了起来,欢呼道:“哦,好了,安老师可以和我们一起玩了。”   头上戴着一只蓝色蝴蝶发夹的小女孩一听到安倾要留下来,开心的在两个人当中蹦蹦跳跳,欢呼雀跃,一会儿躲进了花丛中玩躲迷藏,一会儿拉着两人要和游乐场里的卡通雕塑合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三人是一对年轻夫妇和他们的小女儿。   小女孩像是一只落入凡尘的小蝴蝶,对什么都好奇的不得了,一路跑来跑去。最后停在了旋转木马的前面。她站在场外,目光专注,看着很多小朋友在家长的陪伴下坐上了木马。漆着斑斓颜色的木马随着音乐上上下下来回的移动着。小女孩突然嘟囔着道“小舅舅,我想玩旋转木马。”   易言城点点头,温然笑笑,说:“走吧。”   奇奇拉了拉易言城的衬衫下摆,样子神秘兮兮。易言城俯下身,奇奇凑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后。他起身,看了看安倾,似乎犹豫一会儿,才目光灼灼地盯着安倾,说:“安老师,奇奇想和你一起坐旋转木马。”   “我?”安倾指着自己,然后俯下身又看了看奇奇。   奇奇认真地点点头,拉了拉安倾的手,撒娇道:“安老师,走嘛。”   “走嘛,走嘛……”   安倾拗不过奇奇这个鬼精灵,只好答应了下来。易言城买好票,安倾携着奇奇一起入场,剩易言城在场外。   安倾和奇奇坐上了同一只木马上 ,场内欢快的音乐响起,五彩缤纷的灯光下,机器开始悠悠地旋转起来。   木马一上一下,奇奇脸上溢满了绚烂的笑意,她兴奋地朝着易言城挥着手,易言城站在场外,手里持着一个照相机,看到安倾和奇奇的瞬间,迅速按下了快门。   ***   玩了一遍,奇奇还不过瘾,一定要自己一个人再玩一遍。安倾就出了场和易言城一起在场外等奇奇。   两个人沉默着站着许久,易言城对着空气漫不经心道:“我没想到你会当老师。”   她缓缓转过头,扬着唇,莞尔一笑:“那我是不是也没想到你现在会是高高在上的易氏的总裁。”   “倾倾……”他突然喊道,磁性的声音摄人心魄,但是他的目光仍然盯着前方。   她惊呆了,咬着唇,半天没有吭声,从她认识他开始,他就很少这样称呼自己。她也不记得到底有几次,但是每一次他这样称呼她‘倾倾’,叫安妮‘妮妮’的时候,他都带着玩笑的兴味,而她也总开着玩笑地也喊他‘城城’,以至于他每次听到这样和他格格不入的称呼都有要谋杀她的冲动。   可是,事实上,她喜欢他这样的称呼她,好像这样的称呼只专属于易言城,谁也不能占用。   她侧过头,望着他一脸精致的侧脸,缓缓开口:“易言城,你很久没有这样叫我的名字了”   易言城笑了,弯着的眉宇之间都带着盎然的笑意,此刻,他好像感到眼前这个女生还是十五岁的那个小女孩,他们的距离还是那么近,那么近,没有一刻被拉远。   “是啊,很久很久了。”他微微有些感慨。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安倾故意问道。   “上一次?是我输了象棋,然后陪你看赛车比赛那次吗?”他旋过头一脸认真地问道。   “你还记得?”安倾问道。   “怎么能不记得,是我唯一输给女生的一次。”易言城薄唇微启,漾着一抹清浅的笑意。   迟疑了一会儿,安倾道:“其实,那一回我偷换了棋子。”   易言城勾起唇,似笑非笑道,“我早知道你偷换了棋子。”   她早该想到以易言城这么聪明的一定早已看出她偷换了棋子,做了弊。但是他为什么要认输,为什么要答应下那个蛮不讲理的赌注,她还是没有想明白。   “但是,我仍然愿意认输。”易言城又道,唇边逸出一丝温柔的笑意,一双耀眼的黑瞳定定地盯着安倾看。   他仍然愿意认输?那是他还记得那年的赌注吗?他还愿意无时无刻地听她吗?她沉默了,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参加易言城同学聚会的场景,那也是她第一次参加一个男生的同学聚会。   在KTV里的同学都是比安倾年长的,她一个人坐在KTV的角落里,看着一群人又闹又唱,热闹非凡。看的出易言城很受班里的女生的欢迎,女孩子都喜欢坐在他的旁边和他说话。那样灼热的眼神,使得她想起姐姐安妮看着易言城的眼神,同样带着爱慕和崇拜。   她突然后悔为什么要像个跟屁虫一般独自地跟着易言城来到他的同学聚会。   她起身想要走,而在场的同学却越玩越疯,易言城已经眼里醺意浓浓,带头的一个男同学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仍然要不断地灌他喝酒。   她又担心又害怕,瘦弱的身体挤进人群里,拉了拉他的衣袖的一角,低声劝说道:“别喝了,好不好,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们回家,好不好?”她又低声请求道。   他低头,无焦距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扫过又转向众人,端起矮几上的酒杯,把杯中紫色的液体一饮而尽。围观的同学开始起哄,大呼‘好'   她开始觉得委屈,他应该忘记了因为那场象棋比赛而答应她的诺言,以后他都要听她的。   本来就是小孩子的儿戏,他怎么会放在心上,他怎么可能会要听她的话,偏偏她就当真了。她隐忍住眼中就要落下的眼泪,她夺过易言城端着的酒杯,闭起眼睛,强忍着,一口咽下那杯酒,涨红着脸冲出了包厢的门。   站在狭长的长廊,她俯下身,双手撑着膝盖,喘着气。   她没有喝过酒明显力不从心,从密闭的包厢出来吹吹风后,头开始隐隐作痛,努力直起身子,缓缓地走了几步。   “安倾!”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的一瞬,她的眼里忽然泪光涟涟。   他加快了脚步,冲到面前,猝不及防地把她揉入怀中,她僵硬的脖颈费了很大劲才埋进了他的怀抱,那样温暖的怀抱让她不禁想问,他喜欢她吗?他会不会喜欢她比安妮多那么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点酒,使得她终于鼓起了勇气,晶莹的大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泽,她问道:“易言城,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两人开始静默,一言不发,身旁不断有人从他们的身边经过。而她全然不顾,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易言城,仿佛想从他摄人心魄的目光里寻找到答案,但许久她还是没能看透。   “我们回家吧。”他的声音温和柔软。   她点点头,跟在他的背后,慢吞吞地迈出脚步。易言城,你喜欢我吗?这个答案她最终没有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分量很足吧~   所以明天休息 不更文了~大家各自玩耍~   撒花的姑娘 最有爱~ ☆、Chapter 9   旋转木马停下,易言城进入场内,把奇奇从旋转木马上抱了下来,兴奋异常的小丫头迅速地跑到了安倾的面前,拉了拉安倾的手,问道:“安老师,我们现在去哪里玩?”   她低头望了望奇奇,奇奇眨了眨眼,正在静静地等待安倾的回答。她笑了:“奇奇,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就在这一瞬,放在包里的手机响起,安倾看了看号码,竟然是米漫的电话。安倾显得莫名的紧张,担心被米漫发现她和易言城的关系而胡乱猜测。她回望了易言城一眼,微微一笑,走到了角落接起了电话:“小米,怎么了?”   “安倾,你在哪啊?”听筒里传来米漫迷蒙慵懒的声音。   “在外面啊。”安倾清了清嗓子,略微显得慌张,“大白天你不会又喝酒了吧?”   “买醉也要等到晚上吧,我刚睡醒,晚上有空吗?来我家,我做饭给你吃。”   “你会做饭吗?我可不想被你毒死。”   “前几日,本姑娘特地买了十本食谱,烧坏了两个锅,摔破了七个盘子后,今日终于修成了正果。难道你不想与我分享胜利的成果?”   安倾被米漫的回答逗乐,知道米漫肯定还有别的事找她,便说“那好吧。”   安倾弯了弯唇,挂了电话,转过头的瞬间,发现背后那一大一小正专注地盯着自己看。   “安老师,你在跟谁打电话啊?这么开心?”小女孩嘟囔着,俨然一副替小舅舅吃醋的模样。   安倾愣了愣,朝前走了一步,对着易言城,解释道:“对不起,晚上有点事,不能和你们一起去吃饭了。”   她俯下身又摸了摸奇奇的小脑袋,说:“下回老师请你吃肯德基,好吗?”   奇奇思索片刻,爽快地应道:“好吧。”   易言城也点头微笑,摸了摸奇奇的小脑袋,他眸光温柔道:“我们下回再约安老师出来。”   明明是对孩子说的话,他偏偏抬头看着安倾说。安倾明显被易言城的目光灼伤,局促地点点头:“当然好。”   ***   到了米漫的家门口,安倾按下门铃,不一会儿就看到米漫戴着围裙,手上持着锅铲来开门。开门后,米漫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呼大叫起来:“啊,我的牛排焦了。”   最后,安倾看着面前那块烧的黑焦的牛排,狠狠地瞪了米漫一眼:“你不是看了十本食谱吗?”   米漫嘿嘿地笑着,说:“这不是最简单最便捷的吗?要番茄汁还是黑椒汁?”   安倾一阵无语,持着刀叉,不知道该怎么对面前这块硬邦邦的牛排下手,她抬起头,漫不经心地问道:“小米姐姐,你又怎么了?说吧,是不是又失恋了?”   米漫微微叹口气,样子有些惆怅。“不是失恋了,只是刚刚碰见前男友了。分手还不到一个月,他身边已经有了新的对象。”   安倾轻抬眼眸望了米漫一眼问道:“伤心了?”   “为什么男人能够那么迅速地投入下一段恋情,而女人却不行呢。”   安倾冷冷地瞥了米漫一眼,冷不防来了一句:“我看上简医生的同事了。”   “哪个同事?”   “外科医生,周医生。”   “哦,”安倾点点头,为自己倒了杯果汁,抬起头的时候发现米漫正怔怔地注视着自己。   “看我干嘛?”   “安倾,你帮我个忙。”   安倾早料到米漫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要请她吃饭,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安倾望了望米漫道:“你又有什么想法了?”   米漫信誓旦旦地解释道,“你也知道简驰就住在我的隔壁,周医生经常来找简驰,所以……”   “所以……所以和我没有关系。”   “你能够理解一见钟情的感觉吗”米漫托着腮帮子,一脸沉迷的模样。   “不能理解。”安倾很用力地摇摇头。   “那有没有义气?”米漫一脸恳求的模样。   安倾一副不想理睬米漫的样子,摊摊手一脸无奈地说:“抱歉,小米,我真的无能为力。”   “拜托了,拜托了。”米漫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你只要把我的心思和简医生说说,怎样?”   “为什么你自己不说?”安倾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米漫央求道:“因为简医生和你的关系好,而我是当事人,虽然身经百战,但是还是会害羞。”   ***   会害羞?安倾差点要把刚刚含在嘴里的果汁喷出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摊上了米漫,并且从认识她开始,好像就和她形影不离了。上大学的时候,和米漫是同宿舍的舍友。毕业后,又莫名幸运地和她做了同事。从她认识米漫开始,她谈过的恋爱十个手指已经不够数,同样失恋过的次数也无法用十只手指数出来。这样一个身经百战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害羞?安倾曾经取笑过米漫恋爱无数次却无法修成正果。但是米漫却一针见血地说:至少她还有无数次恋爱可以怀念,而她却一步都不愿意迈出,所以连可以怀念的回忆都没有。   安倾却不这样想,她有回忆,那是属于她和易言城的回忆。这么多年她也想找一个能相依相伴的人,不是自己的条件不够好,也不是遇上的人不够优秀,而是她找不到那种怦然足以心动的感觉。而这种心动的感觉只在十年前有过,而十年后再遇上易言城时依然拥有。   在米漫来回地恳求下,安倾终于答应了下来,周一下了班,她就约了简驰一起吃饭,可惜简驰要加班,安倾只好先到医院等他。   简驰换下白大褂,走出更衣室时,安倾正坐在长廊里的长椅上认真地玩着保卫萝卜,简驰故意不出声响,猝不及防地走到她的身旁,猛地拍了安倾的肩膀一下。安倾猛地一惊,站起身,看到眼前是一脸坏笑的简驰,缓缓地吁了一口气,抱怨道:“简医生,看来你还擅长恶作剧。”   “我擅长的东西其实很多的,只是你没发现而已。”简驰耸耸肩,一双透亮的眼眸盯着她说。   安倾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拉过简驰的手臂,低声说:“你们科室的周医生今天有空吗?”   简驰愣愣地看着安倾,清清嗓子,问道:“你约的人到底是周医生呢?还是面前的简医生啊?”   安倾脸一红,凑到简驰的耳边把米漫的事一说。简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大声地说:“说来说去,你们还是借我来约周医生啊。”   “这算不算利用呢?”简驰故意装作一副懵懂的模样,望了望安倾。   安倾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抿了抿唇,笑了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算了,我这人挺大方的。”   话音一落,安倾就乐呵呵地拍了拍简驰的肩膀,说:“我就知道简医生大人有大量。”   “那也要看我面对的对象是谁。”简驰意味深长地又道。   安倾兀自地笑了几声,简驰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那我去看看周医生下班没?”   话音落下,简驰让安倾在原地等候,一个人又折回了办公室,她又往医院长廊上的长椅上坐下,抬起眼眸的时候发现眼前站的是上次在医院碰见的林护士,她看到安倾的瞬间笑脸盈盈,张了张口,似乎想喊出‘安妮’二字时,又改口道:“在等简医生啊?”   安倾点点头,解释道:“是啊,等简医生一起吃饭。”   “简医生是外科室里最帅的医生。人又好,周围的护士都喜欢他,你可要看紧点。”林遥似乎误会了安倾和简医生的关系,对简医生赞不绝口。   “其实,我和简医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安倾面露羞色,怯怯地说。   “是吗?真对不起啊。”林护士露出小虎牙尴尬地笑了笑,“我就觉得你和简医生很般配,所以……”   “没关系”   “小林,叶小姐的药换了吗”   林遥回过身,身后站着的也是一个护士模样的女人。见那个护士走近,林遥一脸不满地又抱怨道:“叶小姐刚刚不是拒绝换药吗?”   “现在又吵着囔着要换药了。说我们不管他们死活了”那个护士又道。   “唉。这么多病房里就她最多事。”   “别小看叶小姐,勾搭上那么大棵的树可不是等闲之辈”   “哪一棵大树啊?”   “你不知道吧。她是易氏总裁的女朋友。”那个女护士在林护士耳畔轻声道,但是声音大的足以让身旁的人清晰听见。   “易氏总裁?”   “你不会这么土吧。易言城啊。这都不知道”   两个人当安倾是透明人一般毫不避嫌地讨论起那位叶小姐的八卦,站在一旁的安倾明显有些失神,直到朝着她走来的简驰唤着她的名字时,她才猛地晃过神。   在场的另一个护士离开,林护士才一脸歉意地说:“哎呀,不好意思,我要先去给那位叶小姐换药了。”   安倾点点头,笑了笑。林护士戴起口罩,走了几步,望了望已经走到面前的简驰,又旋过头,向安倾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安倾勾唇,微微笑:“安倾,我是安妮的妹妹。”   林遥明显怔了怔,才点点头,和一旁的简驰打了个招呼,就朝着长廊深处走去了。   ***   “刚刚和林护士聊什么啊?”简驰难得也八卦一场。   “没说什么,周医生呢?”安倾问道。   走到停车场。简驰一副绅士的为安倾打开了车门,道:“把餐馆的地址告诉周医生了,他处理好手上的事就过去。”   吃饭的席间,安倾终于见到了米漫口中的周医生,相貌清秀,说话文字彬彬。米漫和他相谈深欢。而安倾却意外地觉得这位周医生似乎在哪儿见过。后来才发现,米漫的历任男友都有惊人的相似点,戴着黑框眼镜,眉目清秀,皮肤净白。安倾对这个意外的发现却感到莫名的心酸。原来爱一个人会形成潜移默化的习惯,得不到这张脸庞,却会不断寻找另一张相似的皮脸。   安倾对着自己的想法感到莫名的好笑,那她是不是以后会嫁个和易言城长得相似的人。可是他那么精致的五官应该很难找。安倾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想起易言城,还是不能控制。明明刚刚听到易言城名字的那么一刻,安倾的心跳就开始急速加快,却拼命地压抑,让自己的脸上不透露出内心的一丝感情,明明想要跟着林护士去看看那个叶小姐到底长得怎样,却又要假装地不动声色,平静如常。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好呢还是隔日更好呢?   捂脸逃走。   推基友粉粉的文   此文是和粉粉同一日一起开的。我们互看过大纲和正文。   所以我很了解黑粉文中的易渣渣 哈哈哈。此文偏虐又很好看,跳坑吧~ ☆、Chapter 10   米漫本来就是健谈的人,外加上又是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周医生也就慢慢对米漫产生了好感,席间,欢笑不断。安倾倒是有点像局外人,自己独酌了几杯小酒。简驰察觉到了安倾的魂不守舍,本想劝阻安倾少喝几杯,但是看大家兴致正高,他也就把话吞了下去。饭后,周医生主动邀请大家一起去看电影,本意就想撮合周医生和米漫的好事,给他们创造单独的机会,而安倾看起来有些醺意,简驰就找了个借口,主动请缨要送安倾回家,两人就先回了。   这次坐上简驰的车,安倾却难得清醒,没有睡着。她摇下窗户,吹着冷风,酒意醒了一半。   “看今天这样的情形,周医生应该对米漫挺有好感的。”简驰侧过头,漫不经心地说。   “周医生的确挺好的,却不太适合米漫。”安倾淡淡地说。   “为什么这么说?”   安倾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便解释道:“随便说说而已。”   安倾嗤笑一声,打开收音机。收音机传来清浅的英文歌,一曲罢,安倾冷不防地吭声:“周医生长得和米漫的前男友很像。   “很像?简驰古怪地反问了一句。   “简医生,你以后会不会找一个和你前女友长得像的女人?”   简驰似笑非笑的眸光从安倾的脸上扫过,笑道:“也许我生命中根本没有前女友这种生物呢。”   “少来吧,简医生一定有一排的前女友。”安倾趁着酒意,放着胆子开玩笑说,“排排坐,吃果果。”   简驰弯着唇,大笑了几声。轿车已经驶入了小区,简驰停下车,旋过头,定定地望着安倾,久久不说话。   冬天来临的气息越来越浓重,却还有知了低吟的声音,一声伴随着一声,渐渐变弱,苟延残喘。   “我不喜欢找一个前女友长得像的女人。”   简驰炽热的目光让安倾不安地旋过头,而身旁的男人又道:“因为不爱了,就不会再找和过去相似的人。”   安倾扬唇无声地笑了笑,然后推开车门,下车时不忘和简驰告别道:“简医生,如果米漫和周医生成了,我一定会提醒米漫给你封一个大大大的媒人红包的。”   安倾夸张地笑了几声,简驰也笑了:“好的,我很期待这个红包。”   话音落下,安倾就提着包,蹬着高跟鞋摇摇晃晃地朝着公寓方向走去。明明只喝了几杯小酒,风一吹,猛然有些头晕目眩。安倾还没走几步,猛地被身后一个大力拉入了怀中。   她还没晃过神,一个吻不经意间袭来。简驰很用力地抱紧了安倾,这个吻似乎压抑已久,长驱直入,深沉又缠绵。   一番辗转缠绵,就要吸进了安倾的灵魂。让她紧紧缠绕着简驰泛着甜意的舌尖,允吸着甘甜的琼浆。   “喵”的一声,安倾狠狠地推开了简驰,挣脱了他的怀抱。   蛋黄色印记的路灯下,一只灰色的大猫,正对着安倾张牙舞爪。安倾退后了几步,抬起头看着同样有些局促的简驰,说:“对不起,我……”   “早点睡吧,晚安。”简驰微弯唇角,漫过一抹清浅的笑意。   “我……我是因为怕猫。”安倾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多此一举地解释一遍。   “我知道。”月色清浅,映着简驰无害的笑意。   ***   在本市最大的MALL的广场前,人群熙熙攘攘,一个穿着粉色衬衫和白色裤子的女人脸上戴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墨镜,脚底蹬着一双十多公分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的地板上,‘蹬蹬瞪’的每一下都显得强壮有力,妖娆多姿。   穿着一袭蓝色裙子的女人,不耐烦地跟在了身后。就在她走神的瞬间,前方突然传来了‘噗通’的一声。那个蹬着十几公分高跟鞋的女人摔倒在地。   安倾被米漫这重重摔得一下吓了一跳,忙不迭上前把她扶起来。米漫一脸尴尬,四处张望了一下,摆正好墨镜,挺直腰杆,松开安倾的手继续走。   安倾一脸无奈地耸耸肩:“小米姐姐,能不能放弃了?”   “不过就十五公分嘛,小意思。”米漫摘下偌大的黑超,一脸自信地说。   “你有没有觉得至从你和周医生认识以后都不一样了?”   米漫皱了皱眉头,一副经验老道的解释道:“你是不会懂得,恋爱中的女人是最多变的。”   顿了顿,她又侧过头问道:“昨天你好像很不正常?”   “什么不正常啊?”   “昨晚在场的人都没喝酒,就你一个人独自喝了好几杯。”米漫口气古怪地问道。   “谁规定我不能喝酒了?”安倾目光闪烁地迎上了米漫质问的目光。   “哦,是没有人规定,但是简医生单独送你回家后又发生了什么,就很值得探究……”   米漫步步紧逼,毫不松口。这一说,安倾想起昨晚的那个缠绵的吻,一抹绯色不经意地漫了上来。   “你喝了点酒,难免失了理智,你和简医生是不是……”米漫眨了眨眼睛,一副探究到底的模样。   “那你呢?昨晚和周医生看电影看得开心吗?”安倾移开话题,追问道。   “开心啊。”米漫耸耸肩,不急不缓道。   “看来是喜欢上周医生了?”   米漫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反正周恺很适合我……”   “适合?这是什么回答?”安倾走进商场,饶有兴味地盯上了商场里的一件白色裙子,简单的荷叶边,镂空的后背,本没有什么新意,但是穿在模特上却显得清新典雅。   “就像简驰适合你啊,这两天人家频频献殷勤,是什么状况啊?”米漫咬着唇,眨眨眼,一副八卦的模样。   至从那晚以后,每天早上安倾都收到了简驰的一束玫瑰花。简驰也不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男方没有明摆地戳开这一层纱,她也当作全然不知,仍由每天的玫瑰花堆在案台上,最后干脆买了个花瓶,把每天新鲜的玫瑰花放入花瓶。但是这个消息很快就在老师和学校当中传了开来,毕竟简驰是校长的儿子,学校里的老师和校长的儿子谈恋爱,可算是学校里的一大八卦。   安倾狠狠地倪了米漫一眼道:“你懂的什么是适合吗?你懂得屁啊。”   “我恋爱经验比你丰富多了,当然比你懂啊?”   “那你觉得这件裙子适合我吗?”安倾指着模特身上的白色裙子,问道。   “挺适合的,好看。”   安倾瞪了米漫一眼,漫不经心的说:“不是穿在你的身上,你不会懂的。”   ***   也不知道是有意观察还是无意间的注意,安倾意外地发现最近频繁来接奇奇上下课的都是一个司机模样的男人,易言城已经很久没有到学校来接奇奇。   安倾努力地告诉自己易言城已经不是重要一人,可是,有些事总是没法控制,她还是因为没有见到易言城而感到略微的失望。   最近发生的令安倾意外的事情是,校长调离了原来二年级的段长,特地委派安倾当任作为二年级的段长,安倾和米漫属于新进学校的一批老师,不到一年的时间当上段长,毕竟对新人来说也是比较少发生的事情。   米漫更是打趣道说安倾就要做上校长的儿媳妇,升迁的机会就要到来。可是安倾刚当上段长,麻烦的事情就来了。几位老师都对二年四班的赵奇奇的表现抱怨不停。赵奇奇最近不是逃课,就是上课捣乱影响课堂秩序。二年四班的班主任找过赵奇奇谈话几次,却全无效果。   到了最后,只能由刚上任的段长安倾出马了。赵奇奇对安倾找她讲话并不意外,并且好像期待满满一般,她通透的双眸眨了眨,咧开嘴笑了笑:“安老师,你终于找我了?”   安倾对赵奇奇的这个反应感到愕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找你?”   小女孩一脸古灵精怪,弯了弯唇,满脸笑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最近的表现那么差,你肯定会找我的。”   她倒是没有遇到这种学生,料想到要受到老师的批评,却仍然开心满满。这个小丫头奇奇怪怪的反应,倒是让安倾突然产生了莫大的好奇。   “你知道老师今天找你是要批评你,你还不担心吗?”安倾疑惑道。   小女孩扭扭捏捏了半天,才说:“其实,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眼前这个小丫头真是有趣的很,安倾倒是很想看看这个丫头故意捣乱,故意想被她找来谈话的原因。   “你担心什么?”她又问道。   小丫头迟疑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问道:“安老师,你是不是在和校长的儿子谈恋爱?”   “啊?”小女孩的问题,让安倾一时没晃过神。   赵奇奇皱着眉头,表情严肃又问道:“安老师,是不是啊?”   本来是她找赵奇奇谈她最近的表现,现在反倒是她被小女孩审问,安倾暗自觉得好笑,回道:“这是安老师的事情,和你有很大的关系吗?”   “当然有很大的关系啊。我不希望你和别人谈恋爱的。”   一个十岁的女孩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人小鬼大。安倾被小丫头逼的有些无奈,干笑了一声,问道:“为什么啊?”   小女孩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才认认真真地说:“因为我希望你跟我舅舅谈恋爱,我……我想让你做我舅妈的。”   安倾一脸惊讶,鬼丫头的坦白让安倾吃惊不小。本是童心未泯的十岁小孩子,却真的耍起了鬼精灵想撮合她和易言城。   安倾清了清嗓子,板起脸,一本正经道:“回去上课吧,不要再捣乱了。”   但是小丫头好像还未死心,又怯怯地问道:“那,安老师,我能够再问你个问题吗?”   安倾看了看奇奇一眼,小女孩睁大眼睛,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里含着满满的期待。安倾点点头,说:“好,问吧。”   “那你喜欢我舅舅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易先森今日又没出现。   倒是简医生与女主有了猫腻~   易先森再出来的时候,就有重头戏了~~~   霸王的姑娘 再不出来,就不放易先森出来了。 ☆、Chapter 11   小家伙这一问,让安倾一怔,一抹红慢慢地溢满了整张脸。似乎顿了很久,小女孩还呆呆地眨着眼眸等着安倾的答案。   半晌,安倾才回过神,结巴道:“赵……赵奇奇,回去上课,还想被批评吗?”   小女孩被安倾一瞪,乖乖地点点头,磨磨蹭蹭地移到了办公室的门口外,依靠在门栏上又往里头看,一脸顽皮地又道:“安老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哦。”   话刚落下,小丫头一脸诡异的笑着朝着安倾眨了眨眼,就闪人不见了。   ***   小女孩一席坦率的话,倒是让安倾一天魂不守舍。直到下班,她才慢慢地回过神。她起身,拖着提包要回家时,米漫又一脸死皮赖脸地要搭她的顺风车。可惜,安倾今天没有开车,让米漫搭顺风车的计划破灭。米漫似乎赶着约会,也不等安倾,就一个人先走了。   今天是周三,全校下午只有两节课,很早就放了学,没有什么计划的安倾也不想那么早回家。还在想着下班后的去向时正好接到了简驰的电话,说约她下班后一起去看电影。安倾本想拒绝他,但是转念一想,她兴许该理清她和简驰到底是什么关系,接受或者拒绝她也应该给他一个答案,就应了下来。   简驰本来想过来接她的,但是安倾想简驰估计没有那么快,便说还是她去医院等他下班。挂了电话,她慢吞吞地朝着校园外走去,此时,正是下课的时候,校园里都是一群群活蹦乱跑的小孩儿,一些是安倾的学生,一见到安倾就兴奋地朝着她打招呼,安倾也回上盎然的笑意。   好不容易从密集的家长接小孩放学人群中挤出了校门口,安倾轻松迈着脚步,往公交车站走去。没走几步,听到身后有一个女生一直在唤她“安老师。”   安倾旋过身,没有看到人影,倒是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轿车慢慢泊在了她的面前,奇奇的小脑袋从后车窗钻了出来,一脸热情地说:“安老师,你去哪儿啊?我让舅舅送你一程。”   安倾愣了一会儿,往驾驶位上一看,是接送奇奇的那位熟悉的司机,而副驾驶位上坐着的是易言城。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毛衣,看到安倾的一瞬,嘴角弯了弯,漫出了一抹礼貌又恰当的笑意。   “不用了,我去的地方很近,几个站就到了。”安倾委婉地拒绝道。   见安倾拒绝了邀请,小女孩不依不饶地又道:“安老师,一块儿嘛,一块儿嘛。”   “对啊,安老师,上车吧。”还是一如既往迷人的笑意足以让安倾失神。   “我……”   正当安倾在原地驻足犹豫的时候,易言城已经下车,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一副绅士异常地邀请安倾上车。   安倾只好应了下来,坐上车后,易言城语气清浅地问道:“安老师,去哪里?”   “哦。我去医大附属医院。”安倾回道。   一路上,易言城没有和安倾攀谈,他显得很忙,接了好几个电话,应该都是公事。过了一会儿,他接了个电话,说话小心翼翼,但是以安倾敏锐的女人第六感,她知道听筒另一面是一个女人。易言城最后说了一句,好,我等会儿去看你,就把电话挂了,一路上他不再吭声。奇奇倒是挽着安倾的手,说的不停,像个小大人似的,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小舅舅每一次都有打不完的电话,他很忙的。”   安倾摸了摸奇奇的小脑袋,缓缓地点了点头。很快就到了附属医院的门口,安倾下车告别时,易言城也下了车,他和司机说了几句话,让司机先把奇奇送回家。   安倾微微显得有些讶异,易言城发现了这一点,先开口解释道:“我正好有个朋友在这里住院,路过了就来看看她。”   “哦。”安倾点点头,心里却想起了那个住院的叶小姐。易言城口中的那个朋友应该是那位叶小姐吧,刚刚那个神秘的电话也应该是叶小姐打的吧。正犹豫着要不要去试探些什么,又觉得自己到底要以什么身份去问。   “那你呢?安倾。”易言城问道。   两人在奇奇面前总是礼貌的有距离,有意的避嫌。而奇奇不在,两人才会互相称呼彼此的名字。   “我…我也是去见一个朋友。”安倾扯着嘴,对着易言城笑了笑。   电梯慢慢往上移动,身旁还有三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安倾望着电梯上的按钮一个个熄灭,直到最后电梯里只剩下易言城和安倾。   “是很重要的朋友吗?”似乎挣扎了很久,她才缓缓开口问道。   电梯的门缓缓打开,八楼是外科,还没等到易言城的回答,她就已经到了。她踏出电梯门,旋过身看着电梯内的易言城,朱唇轻动,说:“拜拜。”   电梯门慢慢地合上,她站在原地似乎迟疑了很久,看着电梯LED灯在12楼停了下来。那一瞬,她突然很想知道易言城是不是去看那位叶小姐,而那位叶小姐又是谁,她按下了另一台电梯的按钮,乘坐了另一个电梯,到了十二楼,却意外地遇上了林护士。   林遥一脸笑意道:“嘿。安倾又来找简医生吗?”   安倾紧张地点了点头,吞吐道:“哦,是啊……”   “他在八楼哦。”林遥好心地提醒道。   安倾犹豫了一会儿,才解释道:“哦,我走错了。刚刚看到那个经常上财经访谈的易氏总裁,可能一时激动就跟着他上来了。”   “易言城?应该是去看十号病房的叶小姐吧。”   “叶小姐?”安倾吞吐地试探道。   “你不看八卦杂志吗?这位叶小姐是叶氏的千金,本来我也不知道她和易言城有什么关系的。后来,这位叶小姐拍戏的时候意外坠马后,易言城经常来探望她,结果被八卦记者拍到,调查了一下才知道这位叶小姐是易言城的未婚妻。”   “唉,易言城可是我心目中的黄金王老五啊。”林遥独自琢磨了一会儿,又想到了什么,“不能和你聊了,五号病房的病人叫我很久了。”   安倾缓缓点着头,见林护士走远,她才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寻找着十号病房。等她慢慢踱步到了十号病房前,她更是忐忑不安起来。   迟疑了很久,才透过病房的缝隙往内看,那个角度正对着病房的窗户。窗户下是病床,一个皮肤白皙的女人躺在了病床上,她的眼眸既漆黑又晶亮,目光专注地盯着坐在病床旁边的男人。   明知道这样的行为并不正大光明,但是安倾此时的心情就像是柯南或者金田一,做的种种事情只是为了知道真相而已。但是因为距离的太远,她完全听不见易言城和那位叶小姐在说些什么,但是现在的情景只会让她更想知道他们的关系。   “在看什么呢?”   正当安倾屏住呼吸,认真地想听清楚病房内二人的攀谈时,一人用力地拍在了安倾的肩膀上,安倾整个人就要飞了起来,猛地大叫地“啊”了一声。   回头的一瞬,安倾瞪圆了眼眸,眼前的简驰却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你在干嘛?”   “我……你怎么在这?”   “林护士说你上了十二楼……”   病房里的人显然被屋外的声音打扰了,易言城推开病房的门,一双如星光耀眼的眼眸在看到安倾的一瞬,闪过了一丝讶异。   安倾低下头,局促了半天,一时语塞。简驰倒是先吭声:“易先生,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安倾的神情有些凝滞,易言城望了望简驰,又望向安倾,微微扬着眉,莞尔一笑:“安倾。”   “你们俩认识”这下换成是简驰一脸吃惊。   安倾的目光里突然闪过了紧张的情绪,她迫不及待地解释道:“易先生是我学生的家长。”   “哦,是这样啊。”简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易言城的薄唇缓缓勾起弧线,笑了笑。   “言城……”屋内的女人似乎似乎对外面的谈话感到好奇,紧张地叫了一声易言城的名字。   “哦,是佳音。”易言城解释道。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简驰又道。   佳音,佳音,叶佳音。真是一个动听的名字。看着易言城一脸紧张的模样,安倾显得莫名的失落。见安倾还呆立在原地,简驰把她拉到了一旁,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些事,要不电影下回再看吧。”安倾显然没有心思再去看电影,忐忑了一会儿婉言解释道。   简驰见安倾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也不好勉强,便说:“没事,那我们下回再看吧。”   安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以后你还是别送花到我办公室了。”   “你不喜欢?”   安倾淡淡地一笑,目光闪烁地看着简驰,含糊道:“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样影响不太好。”   作者有话要说:  哎。被霸王了很多天了~   人呢人呢~ ☆、Chapter 12   至从那天以后,简驰果然没有再送花来,这倒让安倾突然觉得有稍许的不习惯,米漫很快就发现了端倪,下课后,就径直地到了安倾的段长办公室,走到办公桌前,俯下身,一脸神秘兮兮地问道:“怎么啦?安段长,和简医生吵架啦?”   安倾缓缓抬起头,盯着米漫看了几秒说:“没有啊。”   米漫生气地把课本用力地放在安倾的办公桌上,说,“你拒绝了简驰?”   “没有啊”安倾不冷不热道。   “什么叫没有啊。你能不能专心地回答我的问题?”米漫一脸愤慨道。   “我很专心啊。”安倾目视电脑,漫不经心道。   米漫干脆坐在了安倾的办公桌前,定定地盯着安倾不罢休。   安倾被米漫怨念的目光逼得不行,抬起头看了看米漫又好气又好笑:“拜托,你又不是我妈,管我那么多干嘛啊?”   “我要是你妈,早就把你杀了,”米漫往办公室中间的黑色牛皮沙发坐下,又道,“你该不会还惦念着十几岁认识的那个大哥哥吧?”   大学的时候安倾不经意地跟米漫提过一点关于易言城的事情,但是并没有告诉米漫那个所谓大哥哥的名字,所以她至今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易言城。   “还好你不是我妈,这么啰嗦。”安倾鄙夷道。   话音落下,安倾放在办公桌一角的手机无声地闪烁着,米漫提醒道:“白痴,手机响了。该不是简医生吧?”   安倾轻瞥了米漫一眼,捞起手机,一看居然是刚刚和米漫提了许久的安母。   “死丫头,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听筒传来林玄因疑问的声音。   安倾望了米漫一眼,米漫一脸好奇的样子一览无遗。她故意起身,走到角落,低声说:“妈,刚上课的时候把手机调成无声,一直忘记调回来。”   “晚上一起吃饭吧。”安母又道,“安倾,妈很久没看到你了,想你了。”   她顿了顿,的确她和安母很久没有见面了,至从安政峰无故失踪,家里就剩下安母和安妮,安倾两个姐妹。而安妮的意外生亡对于安母和安倾都是没法愈合的伤痛。安倾迅速转学,使得大部分时间,安家只剩下林玄因一人。林玄因把大部分时间都转嫁到了工作上,安政峰离开家第五年后,林玄因独自开起了投资管理公司,做的有声有色,俨然是个女强人。而这背后是有个男人在推波助澜,她没有揭穿,是因为她心疼母亲。当时安母有意让安倾出国学经济,无非是想让她以后能够回公司帮忙。安倾清楚的知道她不适合这个专业,更大的原因是她不想面对安母背后这个男人。   “好啊,妈。”安倾答应道。   “那我买些菜,去你公寓。”电话里,安母显得很高兴,顿了顿,她又问,“想吃些什么?”   “我喜欢吃的。”安倾回道。   “考验妈的记忆力吗?好吧,你那么久都没尝过妈的厨艺了,晚上给你露两手。”   收了线,发现米漫鬼鬼祟祟地站在安倾的身后,竖起耳朵,一副想偷听电话内容的模样。安倾故意一副吊人胃口的模样:“哎,什么都没听到是不是有点失望啊?”   米漫故意清清嗓子,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安倾故意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道:“时间刚好,下班。”   ***   安母那儿留着安倾公寓的备用钥匙,这次似乎是她第一次用上了备用钥匙。等安倾到了公寓,饭桌上已经端端正正地摆着好几大盘菜,她往厨房走去,看到林玄因正在舀汤,栗子排骨汤的香气四溢,缓缓地飘满了整个厨房。安倾正认真地看着林玄因忙碌的背影。安母旋过身的一瞬,发现了安倾,小心翼翼地端出汤,拆下围裙,说:“好久没有下厨了,不知道厨艺有没有生疏了?”   安倾很赏脸的先喝了一口汤,一脸满足地说:“没有变,还是一样的味道。”   林玄因往安倾的对面坐下,得意地说:“那多吃点菜。”   安倾点点头,后又觉得林玄因此行必有别的目的,就把筷子放在一旁,问道:“妈,你今天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怎么了?妈特意过来给你做个饭,不行吗?”   “没有不行,难道你不是有别的事吗?”安倾又问道。   林玄因笑了笑,伸出右手的食指顶了顶安倾的额头:“看来什么都隐瞒不了你。”   “你该不会还想着要我去投资公司帮助你吧?妈,我现在在学校挺好的,我喜欢老师这个职业……”   “不是,这回是有别的事。”林玄因打断了安倾的话。   林玄因的神情很认真,顿了很久,她才开口:“Jason是投资公司的股东之一,我一直没告诉你,这么多年都是靠着他我才撑得下去,现在我们打算结婚了……”   安倾缄默了,她抬起筷子,夹了一块荔枝肉放入饭碗,低着头,半天没有吭声。   “我觉得这件事要同你商量一下……”   安倾突然站起身,身后的椅子脚擦过木板发出低低的声音,林玄因也站起身,拿起放在椅子上的提包,说:“安倾,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可能难以接受,但是……”   正当林玄因正欲解释些什么,安倾走到林玄因面前,用力地拥抱了一下母亲,说:“妈,祝你幸福。”   林玄因松开安倾的时候,已经热泪盈眶,她擦干了满脸的泪水,说:“安倾,谢谢你。”   “对了,这周天是你和安妮的生日,我想去拜祭安妮一下。”林玄因又道,神色有稍许落寞。   安倾点点头,小时候,她和安妮的生日都是一起过。安妮发生意外后,每到她和安妮生日的时候,她和安母就会去墓地看安妮,变成了一种习惯。   ***   到了周天,安倾很早就和林玄因驾车去墓地,因为墓地在山上,轿车开到半山腰就上不去了,两人拎着一大堆东西,徒步爬山,到了墓地已经接近中午。   林玄因燃了三只香,插到安妮的坟头,轻声念叨着:“妮妮,生日快乐,我和安倾来看你了。”   安倾打开蛋糕盒,端出里头的蛋糕,放在坟头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插上了六只蜡烛,蜡烛燃起,火光摇摆,在风中摇曳。安倾弯了弯唇,看着墓碑上的那张样貌和她相似,年龄却停在十六岁的照片。照片里的安妮笑得天真烂漫,露出雪白的牙齿,好像没有忧愁。   她轻轻唱起了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唱到一半,林玄因抽噎不停,缓缓地跟着安倾也唱起了生日歌。生日歌唱完,安倾闭上眼,轻声说:“姐,该许愿了。”   等待片刻,安倾也为自己许了一个愿望,她知道这个愿望永远不能说出口,是的,她希望安妮能够原谅易言城,更希望身旁这位母亲能够原谅易言城。这么多年,她相信这是个意外,虽然林玄因赶走易言城后,绝口不提起他,但是安倾知道,她还是憎恨那年那个男孩。   她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切了一小块蛋糕,放在了一旁,然后又说:“我知道你最喜欢吃蛋糕,不会跟你抢啦,但是还是少吃一点啦,会胖的。如果你再胖,就和我不像啦,逃课的时候就没人替你了,做坏事的时候,你也不能替我受罚啦……”   伫立在风中,林玄因泣不成声,瘦弱的身体在风中轻轻颤抖。安倾平静地握着安母的手,说:“妈,我们回去吧。”   林玄因抹干眼泪,点点头,同安倾一起往山下去。到了半山腰,林玄因突然想起给安妮准备的糖果忘记带上山上,转念想了想,就说:“算了,下回给她带去吧。”   安倾点点头,为林玄因打开车门,抬头的一瞬,发现停在一个不起眼角落里的黑色轿车。安倾突然一愣,仔细看了看轿车上的车牌号。   她常常在校门口见到那个熟悉的车牌号,怎么会记不得?   这一下,她猛然想回头去证实自己的猜测,她俯下身,捞起在车后座上的那袋包裹着五彩缤纷糖纸的软糖,对着林玄因说:“妈,你先回去吧,我把软糖带给姐姐。”   “安倾,我还是在车上等你吧?”林玄因对安倾突然改变的主意感到惊愕。   “不用了,妈,你不是还约了Jason一起吃饭吗?不要迟到了,我等等打的回去。”安倾拒绝道。   林玄因犹豫了一会儿,应了下来。见林玄因开车离去,安倾才安心地返回原路,往山上去。果不其然,在安妮的墓前,多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   她缓缓地朝那个男人靠近,生怕那一瞬会惊到眼前的那个男人。直到到了跟前,那个男人还是敏锐地感觉到有人向他靠近。他旋过身,手上握着一束白色玫瑰花。   “安倾?”易言城精致的眉眼皱了皱,脸上一脸错愕。   “你怎么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不是早上九点就是晚上九点更文~   下一章据说还蛮甜的~端午节快乐哦~各位   捂嘴偷笑~~   大家做好吃肉的准备了吗?嗷嗷我也不知道要到哪章吃肉。嗯哼。。。。 ☆、Chapter 13   易言城放下手中的那束玫瑰花,朝着安倾走近了几步,唇丝一抿,线条柔和:“我以为你们已经走了。”   安倾唇角微弯,笑了笑:“是啊,本来已经走了,但是我在半山腰看到了你的车。”   易言城没有吭声,唇弧微动,安倾又问道:“你每年都来吗?”   他摘下墨镜,不置可否,勾着唇,清浅地说:“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啊。”   “啊?”   “还不走。”他兀自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回过头,笑了笑:“我送你。”   安倾没有拒绝,上了易言城的车,但是他并没有直接送她回家,车子越开越远,最后离市区越来越远,周围的景色显得越来越荒芜。安倾心存疑惑,她侧过脸,看着易言城一脸专注的神情,不忍打扰。开了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他才停下车,安倾打开车门,下车的一瞬,发现不远处是一片绿色的山峦,而近处则是一片大海,海浪一波推动着一波拍打着沙滩。   安倾显得很兴奋,她脱下高跟鞋,光着脚丫子,踩在软软的细沙子。涨潮的时候,波浪冲刷着岸边,轻轻拍打在她的脚背上,轻柔地发痒。   不远处的易言城,已经脱掉了身上的西装,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饶有兴致地看着兴奋异常的安倾。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安倾突然想到了什么,疑问道。   易言城轻笑一声,眼神温柔:“生日快乐,安倾。”   安倾愣住了,那一瞬,她突然想起了十五周岁的生日,那年的生日,似乎是她度过的最后一个热闹异常的生日。那天,安母高兴地在厨房为两姐妹准备晚餐。安倾换了一身裙子,兴高采烈地要去楼下找易言城。   从不穿裙子她,好像因为一个人而改变,越来越希望自己在这个人的面前变得漂亮。   她开始学会打扮,学着安妮穿漂亮的裙子,偷偷溜到安母的房间偷出妈妈刚买的唇膏。   她兴冲冲地跑到楼下,客厅,书房都没有看到易言城的身影。沮丧万分地她捏着裙角又去院子里去找易言城。   院子里的紫色牵牛花自由自在地往藤蔓上攀爬,一个个紫色的小花朵像是紫色的小风铃在炎热的季节里随着风叮叮当当欢乐地齐唱夏日进行曲。   而院内正对着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安倾皱了皱眉,捏着裙子的手突然松开,她踮起脚尖缓缓地依靠在白色的石墙后面。   “今天是我的生日……”女孩欲言又止。   “我知道。”易言城回道。   安妮为什么会单独地和易言城在院子里。她到底要和他说什么呢。安倾显得很好奇,她屏住呼吸,细细聆听着他们的对话。   “我有个生日愿望,你能满足我吗?”安妮问道。   沉默一阵,易言城问道:“你有什么愿望。”   “我想和你天天在一起。”   “你和安倾不是天天和我在一起?”   女孩迟疑了一会儿,才说:“不……是这样的关系。”   不是这样的关系,那是怎样的关系。安倾咬着唇,生怕听到一些她不想听到的话。   “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天天在一起。我想嫁给你。”   “……”   “啊!讨厌的猫,给我走开。”   白墙后的安倾大呼大叫起来,眼前那只肥胖的黑色猫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跃到了她的身上。   慌乱的她,从墙后紧张地跑出来,却迎上了安妮和易言城两双讶异的眼光。她穿着新买的白色蕾丝裙,胸口缀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站在风中,长长的裙摆随风荡漾的样子应该美妙万分。但是现在的她却显得狼狈异常。她抓住裙摆的一小角,生怕被人发现那块被猫划破的蕾丝裙摆。   “妈妈叫你们进去吃饭。”她生生地扯着嘴角笑着。   她依稀记得那天易言城送了一个音乐盒给安妮,却没有给她准备生日礼物。她有些恼怒,生日宴会后找他质问道:“我的生日礼物呢?”   易言城却一脸漫不经心地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吗?”她反问道。   他显然对她莫名的生气不明所以,神情平静,“你不是说过没去过海边吗?我带你去海边?这算是一个生日礼物吧?”   她生气,为什么他有给安妮精心准备的音乐盒而她什么都没有呢?他带她去海边也算是个生日礼物吗?而安妮向易言城表白的那一幕,更让她恼怒:“不要,我要和安妮一样的音乐盒。”   少年时候的赌气,不是因为想要一个音乐盒,只是吃姐姐安妮的醋。可是易言城最后也没送她音乐盒,也没有带她去海边,、谁也没能预料到后面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这么多年,她也和朋友来看过海,却依然记得当年那个微小的想法,只是没想到直到今天易言城还仍然记得。   安倾沉默的瞬间,开始涨潮,海水淌过沙地,一波推动着一波,弄湿了她未卷起的裤脚。潮水退出后,沙滩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个冒着气泡的小洞。易言城眼疾手快,突然俯下身,不顾形象地挖开了小洞。   安倾一脸讶然,不明所以,也俯下身,看着易言城的举动。不一会儿,易言城就抓住了一只半透明的小螃蟹,他扬着唇,一副胜利的模样。   看着易言城手中的小生物,安倾既惊讶又欣喜,她咬着唇,抬起头看了看易言城:“你怎么知道会有螃蟹?”   易言城耸耸肩,挑着眉,一本正经地问道:“安老师,你真的是老师吗?”   安倾生气地倪了易言城一眼,从易言城接过那只小小的六脚生物,小螃蟹伏在手掌上,挠着掌心微微发痒。   “你还记得?”安倾仰起头,和煦的阳光,懒懒地覆盖在易言城的身上,他的脸上,他的眉角唇端。好像他全身上下都静静地流淌着阳光的痕迹,温暖又让人心动。   “记得什么?”易言城明知故问道。   “十五岁时候,我的生日愿望啊。”安倾一脸认真道。   易言城耸耸肩,薄唇淡弧依然,表情却显得一本正经地问道:“请问安老师,你十五岁时候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他明明都记得,却装作一副什么都记不得的模样。安倾显得又恼又喜,她咬着唇,眼珠子转了转,说:“既然你不记得了,我干嘛还告诉你。”   易言城笑了笑,又道:“走吧,安老师,我请你吃饭。”   易言城带安倾去吃饭的地方是海边附近的一个露天的海景餐厅,视线辽阔,远处的椰林和碧光鳞鳞的大海尽收眼底。   易言城似乎是熟客,餐厅里的各个服务生都对他毕恭毕敬,亲切异常。中途,易言城突然招来了一个服务生,偷偷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那个服务生点了点头,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就离开了。安倾奇怪地望了易言城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经常来这儿吗?”   “怎么这么问?”易言城反问道。   “餐厅的服务生一见到你就亲切地唤你‘易先生’啊。”   “好像这个城市里的人只要看电视都会知道我是易言城吧?”易言城轻笑一声,眉眼高傲,不可一世。   安倾不置可否,又问道:“那你刚刚和那个服务生说了什么?”   易言城弯了弯唇,斜着嘴角,神秘兮兮地问:“想知道?”   安倾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易言城却一副要掉安倾胃口的模样,他耸耸肩,斜着嘴角,笑了:“等着吧,待会儿就知道了。”   直到吃完正餐,餐厅突然响起了生日歌,两个服务生突然端来了一个生日蛋糕到两人的餐桌,安倾一脸讶然,她抬起眼眸定定地看着易言城,他淡勾弧唇,唇边漾着淡淡的笑意。   看着面前的蛋糕,几只蜡烛火光摇曳,安倾霍然觉得眼眶涨得酸疼,不知道是因为火光刺眼,还是眼前这个男人做的小事太让人感动。   安倾还发着呆,愣愣地看着蛋糕。易言城提醒道:“安老师,许个愿吧?”   安倾双手合十,闭起眼,没一会儿又睁开眼,吹灭了蜡烛,道:“好了,我许好愿了。”   “什么愿望?”易言城薄唇微漾,一副好奇的样子。   安倾皱皱眉头,一脸认真地说:“你想知道?可是我突然不想告诉你。”   ***   安倾没有告诉易言城,这是安妮去世后,第一次有一个人为她过的生日,她欣喜又兴奋,却又害怕这种幸福感会稍纵即逝。直到最后,易言城送她回家,她仍然依依不舍。   到了家门口,易言城也下了车,陪着安倾走了一小段路。两人心照不宣地都保持了一段距离,夜色清浅,圆月悬空,在地上投下了偌大的光影,拉长了安倾和易言城的长长的影子。   安倾终于停下脚步,旋过身,仰起头认真地看着易言城,说:“今天,谢谢你。”   “我没有做什么。不要说谢谢。”易言城双瞳晶亮璀璨,薄唇微抿。   一阵沉默,安倾低着头,挣扎了一会儿,才开口:“这么多年,你有找过我吗?”   她缓缓抬起头,紧张的她还是不自觉地想找个焦点,却不自觉地望着他唇边那颗淡淡的黑痣。这一刻,她觉得时间漫长的难熬,一分钟,一秒钟都太多。   “有。我有去找过你。”   波澜不惊的语气,似不带多余的感情,但对于安倾来说,这个答案太难能可贵了。她喉咙微动,紧张地就要窒息。她费力地说:“那,为什么不见我?”   易言城无声地笑了笑,他突然伸手,手指轻轻地撩动了下安倾的碎发,安倾缓缓地仰起头看了看   易言城,只见他一脸专注的模样,说:“你头发乱了。”   那样轻柔的动作好像多年前的感觉一样,安倾揪着心,怔怔地看着易言城,说:“为什么?”   “因为害怕。”   他那么孤傲那么不可一世好像什么都不会恐惧的人突然说出‘害怕’这两个字似乎和他这样的人格格不入,她又问:“害怕什么?”   “害怕,”他顿了顿,目光深深,“害怕你还会怨恨我。”   她知道他在说那年雪山的事情,可是她比谁都清楚,她早就不怪他,她那么喜欢他,怎么能因为一个意外去怪他?可是他不知道,她同样害怕,他害怕她会怨恨她。而她害怕她和他当中隔着一个障碍,隔着一个安妮。   “如果……”   “如果你愿意请我去楼上喝杯咖啡会不会更好呢?”易言城似笑非笑,目光灼然让人难以拒绝。   安倾呼了口气,一副为难的样子:“可惜,我已经戒了咖啡。”   易言城耸耸肩,唇边还是保持着莞尔的笑容,依然站在原地,没有离去的意思。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达目的,是不会认输的。便又说:“但是,前几天刚收了一盒上好的铁观音,还没人一起分享。”   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炖肉慢慢慢慢慢慢   提前更文了有木有。本来说晚上9点的 7点就更啦   我脚得霸王我的姑娘有点多哦~~ ☆、Chapter 14   她打开家门,放下包,门外的易言城似乎迟疑了一会儿,才踏入门。他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很小的单身公寓,整个公寓可以一眼望到底,但是却异常整齐。整个客厅的墙壁用的是蓝色花纹的壁纸,显得明亮又舒服,而矮几的正对面悬挂着一幅威尼斯河畔的风景画。   易言城感到陌生又稀奇,他在站在那幅画前看了一会儿,前脚刚想迈进卧室时,安倾叫住了他:“易先生,茶好了哦。”   易言城旋过身,坐在了沙发上。矮几上摆着一个紫砂壶和两个紫砂杯。安倾为易言城斟了杯茶道:“找了半天,家里只有这个紫砂壶像样点。太专业的茶艺我也不懂,你就将就着吧。”   易言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不会,我喜欢简单点。”   “这幅画是你画的?”易言城放下茶杯,看着那副风景画又问道。   安倾举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道:“是,前几年去威尼斯的时候画的。”   “你什么时候去学的油画?”易言城悠悠地问道。   “高二的时候,学了几年,好像就这幅画画的最像样。”安倾望向那幅画,淡淡地说。   易言城放下茶杯,眼尾稍扬,看似无心地问道:“这些年你都一个人?”   “啊?”   他温和笑笑,唇弧弯了弯,抬起眼,眸光闪烁,道:“这么多年了,你没有男朋友吗?”   安倾一怔,她微微扬着头,却不经意地迎上了易言城深邃的眼眸,那双俊眼晶亮璀璨如星光,深如黑夜,好像噙着无止境的柔情,让安倾陶醉其中,半天没能转移目光。   好一会儿,她才从这双拥有妖孽般魔力的眼神中逃离。她站起身,咽下口水,吞吐了半天,才说:“我去切些水果。”   从易言城身边绕过的时候,安倾却猛地绊倒了他的脚,整个人扑倒在了他的身上,,好不容易支撑着沙发要站起身,易言城却伸出手搂住了安倾的腰,换个角度,安倾毫无防备地坐在了易言城的身上。   他的薄唇轻轻地磨着安倾的耳朵,慢慢地吹着热气,把安倾吹的心痒难耐。   “易言城。”安倾恼怒地叫了他的名字。   但是易言城明显没有尽兴,放在安倾腰部的手,加大了力度,猛地又收紧了他和安倾的距离。他浅笑一声:“易言城明显比易先生更亲切。”   安倾惊慌失措,从易言城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她站在原地,脸涨得通红,呼了几口气,语无伦次地说:“我……你……”   易言城抬起手表悠悠地看了看时间,语无波澜地说:“时间不早了,安倾,我先走了。”   话音落下,易言城像是这家主人熟悉的客人一般,一点也不拘束地打开房门,踏出大门的时候,他回头望了安倾一眼,又轻轻地合上了门。   似乎过了很久,安倾才如梦惊醒般立刻走到了窗户前,打开窗帘的一角,发现易言城还在楼下,他仰起头看了看她的窗户,她慌忙背过身,过了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易言城的车徐徐地开走。她缓缓地吁了一口气,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捧着高脚杯的她坐在了藤椅上,刚刚暧昧的气氛让她现在还不能平静。她翻出手机,发现里面有一条未读短信,是米漫的:大美女,生日快乐。   她回了句‘谢谢’。米漫又发了一句:生日怎么过的?开心吗?   米漫知道她每年的生日都是低调度过,也不特别庆祝。她似乎想了几秒,才回道:“开心。”   ***   晚上喝了点酒,安倾一夜睡到天亮,结果又迟到了。还好早上没有她的早课,急匆匆地跑到办公室,还没坐稳,就看到米漫一脸幸灾乐祸地走到她面前,说:“哟,安段长迟到了?”   安倾抬起头,轻瞥了米漫一眼道:“怎么了?你早上也没课。”   “怎么样?昨天的生日跟哪个猛男度过的啊?据我所知不是跟简医生哦?”米漫眨了眨她那双大眼,一脸八卦的模样。   安倾狠狠地瞪了米漫一眼道:“不八卦会死啊?”   米漫神秘兮兮地又凑近了一步,说:“我不八卦不会死,但是有些人不八卦会死的哦。”   安倾疑惑地看了看米漫,也不知道米漫从哪里变出了一张报纸放在了安倾的面前,安倾不解地抬起头看了看米漫,又低下头,仔细地看了看头版头条,报纸上的照片居然是她和易言城在海边餐厅吃饭的场景。   安倾大惊失色,仔细地看了看报道,然后又看了看米漫,神情紧张地说:“怎么会这样?”   “这问题应该是我问你吧,你原来和易言城认识啊?安倾。你说你到底还有什么事隐瞒了我?”   安倾心乱如麻,半天没吭声,结巴了半天,干脆不解释了,说:“不跟你说了,我要去上课了。”   “哎,该不会这位易言城就是你十五岁认识的大哥哥吧?”米漫不依不饶地喋喋不休,道,“唉,怪不得你不接受简医生了……”   安倾收拾好讲义,径直地往门口去,却意外地发现门外躲着一个小女孩,见到安倾,奇奇明显也吓了一跳。   “奇奇?你怎么在这?”安倾一脸愕然。   小女孩藏在身后的双手,突然放在前面,她双手捧着一个音乐盒,目光虔诚:“安老师,听说昨天是你的生日,送给你的。”   音乐盒?怎么会是音乐盒?安倾讶然,这个音乐盒同数年前易言城送给安妮的音乐盒款式,形状都相似。她明显愣在了原地,半天没吭声。   倒是米漫走过来,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喂,安老师,还不说谢谢?”   她接过音乐盒,扯着嘴角,微笑:“谢谢。我很喜欢。”   “安老师,你喜欢啊。”一听到安倾说‘喜欢。’小女孩显得很欣喜,满脸都溢满了笑意,“舅舅说的没错,你一定会喜欢的。”   易言城?他为什么别有用心地又要送她个音乐盒。他带她去海边又送给她音乐盒,是在弥补十五岁的时候没有送给她生日礼物吗?   奇奇又说:“安老师,我回去上课了。”   话音落下,小丫头就活蹦乱跳地朝教室奔去了。安倾握着音乐盒,怔在了原地。米漫一副自然地搭在了安倾的肩膀上,说:“据说易言城好像有个绯闻对象,你好像有点压力啊。”   米漫伸出手,握成拳头状,做加油的动作道:“加油!”   安倾刚刚被那张报纸刺激到,现在又被眼前这个音乐盒怔住,明显没精力理米漫,落下一句,‘你有病吧?’就去上课了。   ***   那个头条新闻,安倾最怕的还是被安母看到,她知道安母不会原谅易言城,但幸好的是林玄因这几天和Jason去法国旅游,应该不会有机会看到这个新闻。下了班,她思量了一会儿,还是打了通电话给易言城。   对方很快接起了电话:“安倾?”   “你在哪?我想见你一面。”   “我在西胡龙道。”   西胡龙道,她和易言城第一次看赛车的地方。她匆匆收起了放在桌面的音乐盒,驾着车来到了西胡龙道。刚下车,赛车疾驰呼啸而过,轮胎摩擦的声音和人群密集的加油声就涨满了她的耳朵,她在密集的观众群中寻找着易言城的身影,寻找了半天最后在高高的石头台阶上看到易言城的身影。他戴着一个硕大的黑色墨镜,穿着一件白色POLO衫,俯瞰着赛场,一副淡定异常的模样。   她攀上石台阶,默默地坐在了易言城的身边。坐在这么高,的确是一个很好看比赛的地方,赛场的一切都一览无遗,尽收眼底。   “你觉得几号选手会赢?”易言城望着前方,轻描淡写地问道。   类似的话,十年前她问过他,他说他只赌自己会赢。现在他这样问她,又是什么意思?她轻笑一声:“我不是来看比赛的。”   “你一定很久没有来看过比赛。”他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话。   她讨厌猜,讨厌猜他的心思。十年前她没能猜透他到底喜欢上了谁,十年后她不想再去猜他每一个别有用心的安排。   “每一次来到这里,我都在猜你会不会出现?”他侧过头望了望她,嘴角微扬着,“可是,你每次都没有出现。”   那双躲在黑色太阳镜里的眼眸让安倾看不清,她站起身,问道:“为什么送我音乐盒?”   “当年要送给你的音乐盒被安妮弄坏了,不知道这个和当时那个像不像。”易言城语气显得波澜不惊,似乎没有多余的感情。   眼前这个男人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拼命地拨动她的心绪,让她不断地心动。   “你是故意在墓地出现的?”安倾又问道。   易言城摘下太阳镜,他扬起头,定定地看着站着的安倾,说:“那天,我的确是想等你出现。”   “为什么?为什么要特地等我出现,为什么带我去海边,为什么要特地托奇奇送我个音乐盒?”她一连问了一大堆问题,问后又生怕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他没有吭声,静静地看着赛场上的比赛,良久,赛场上传来了欢呼声,胜负已分,本来处于劣势,不被看好的三号选手赢得了比赛。   他轻轻地鼓掌,一下又一下,嘴角微倾,轻笑一声:“果然,我知道他就会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晚上九点应该要吃肉了吧?握爪~   嗷嗷、   最爱大方美丽的撒花姑娘了~   请记得点击文章下面的 收藏此文章哦~   ★收藏吧!收藏吧!收藏吧~★! ☆、Chapter 15     她显得恼怒,这个男人还是高傲的忽略了她的存在,她咬着唇,愤愤不平地转身,蹬着高跟鞋往回走。没走几步,却被一个猛力拉进了怀中。安倾死劲地挣脱着:“易言城,放开我。”   他并未放手,一只手轻放在了安倾的肩上,慢条斯理地说:“为什么每次都急着要逃走?”   易言城此话一出,安倾却安安静静地不再动弹。十九岁的他就已经冷静的出人意料,孤身一人来到安家,搅乱了安家宁静的生活。如今,他依旧目空一切,事事仍然没有逃出他的掌握。他回来了,像十年前一样又来打乱她本来安静的生活。   易言城俯下身,轻轻地靠近她的耳边,柔声道:“难道我的怀抱不够好吗?”   是因为他的怀抱太过温暖,她才会担心这样的美好会有一刻消失不见。   易言城松开手,安倾皱着眉头,呼了口气,喉咙微动:“我走了,以免狗仔队再拍到我们。”   他的目光灼灼,质问道:“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她迎上他灼热的目光,短短地回道。   “安倾,你只会藏吗?像十五岁生日的时候躲藏在石墙后面吗?”他皱了皱眉头,目光很深也很黑。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事情都逃不出他的法眼。安倾似乎沉默了许久,才说:“音乐盒我收下了,谢谢你,易先生。”   话毕,安倾匆匆往台阶下走去,易言城悠悠的声音又在耳后响起:“是因为简医生?”   “难道你身边没有其他的人吗?”   “你吃醋了?”易言城突然笑了。   真是莫名其妙,她怎么会吃醋,安倾目光闪烁了半天,一本正经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天在医院,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病房的门口?”他的唇弧微弯,一双俊眼里不显山不露水。   他耸耸肩,饶有兴致地看着安倾。安倾心慌意乱,不敢抬眼看他。他还是那么聪明,洞察一切。兴许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她就该明白她遇到的对手是那么聪明的男人,他根本不屑于和她这样的对手下一盘棋,在她自以为是的要和他下那盘棋开始,她就已经是笨到输了。   “你难道不是关心我身边出现的人,才会偷偷地躲在病房外?”他又道。   她突然很后悔那日因为好奇而出现在叶佳音的病房门口,可是她是多么想知道他身边到底有没有新的人出现。她为什么会这么愚笨,好像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就笨到了一塌糊涂。十年后,再遇到这个男人,他好像每一步都显得有备而来,一步一步地掠地攻城,直逼她的心扉。   她咬着唇,拼命地摇着头:“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明白?”   “不明白。”她强硬地说。   她迅速转过头,不顾一切地踩着石阶往下走,没走几步,高跟鞋的鞋跟狠狠地磕了一下石阶,她缓缓地蹲下身,发现鞋跟居然崴了,她微微吸了口气,要不是米漫一定要让她一起买双十五多公分的高跟鞋,今天的她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她不敢旋过身,看身后的易言城,生怕自己这么尴尬的样子在易言城的面前出现。正想着怎么收拾着这个尴尬的局面,易言城已经缓缓地踱步到了她的跟前。   她的眼神余光瞟了瞟面前的那双尖头的黑色皮鞋,沮丧地脱掉了脚上那只坏了的高跟鞋,抬起头的时候,发现阳光下的这个英俊的男人,唇弧微弯,不动声色地笑着。   安倾低着头,坐着一动不动,易言城缓缓地伸出了一只大手,安倾却许久没有动作。   “安老师,这个时候你还要逞强吗?”易言城轻声道。   她扬起头,迟疑了许久,才握住了那只大手。起身的一瞬,她的重力压在了易言城的身上。   “好像重了许多。”   安倾默不作声,一只手支撑着易言城的肩膀慢慢往石阶上下来。易言城缓缓地把安倾扶进了车子里。他启动引擎,往闹市里开去。   车子行驶了一会儿,安倾发现周围的景致越来越不对,她恼怒道:“送我回家。”   易言城侧过头,轻描淡写地望了安倾一眼,然后无声地轻笑了一声。   “喂,送我回家。”安倾见易言城一意孤行,还未调转反向,又大声囔囔道。   过了一会儿,易言城放慢了速度,在一家独立店门口停了下来,安倾还没弄清状况,易言城已经下了车,掉下她一个人在车里。   很快,易言城从独立店里出来,手里却持着一个鞋盒,他坐上车,递给安倾,淡淡地说:“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尺码。”   安倾微微一愣,接过鞋盒,打开的一瞬,发现那是一双平底尖头的单鞋,亮白色的皮面镶着几颗铆钉,简单大方。   安倾抬眼望了望易言城,他神情淡然,薄唇上倾,说:“试试看?”   安倾迟疑了一会儿,脱掉脚上的另一只高跟鞋,穿上整双平底鞋后,扬起双脚,仔细地看了看,大小长度刚刚好,颜色也是她喜欢的,她显得很满意,不露声色地微微抬眸斜着望了易言城一眼。   没想到身旁的易言城专心地看着前面的路况,开着车,棱角分明的侧脸冷静地出奇,丝毫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直到车泊在了安倾的小区门口,易言城才轻声说:“到了。”   安倾一声不吭,半天不做声。最后干脆侧过脸定定地盯着易言城看。车里放的是Mariah carey的I'LL BE LOVING YOU LONG TIME这位天后级的歌手,十年前到十年后的每首歌都可以成为经典。似乎有些东西真的可以经久不衰,就像她对易言城的情感。   易言城突然也旋过头,眼眸漆黑,这样暧昧的气氛容易心动,易言城的脸贴近安倾的一瞬,她没有闪躲。刚开始他只是微微的轻啄,最后缓缓地深入,撩动心扉的深吻,缠绵深沉,就要窒息。   唇舌疯狂地交织在了一起,这样一瞬,令两个人都着了魔,发了疯,失去了理智。   她不知道怎么和易言城进入家门,她轻巧地合上门,自然而然地脱掉单鞋,易言城迅速地扯下头上的发夹,长发如瀑布一般散落在肩上。他修长的手指从她的长发中穿过,他的吻炽热又急迫就要让安倾窒息。   面前那张冷峻又精致的脸庞不就是她这些年念念不忘的皮脸,她颤抖的双手轻轻触碰着易言城的双眉,一笔划过,藏黑色的眉峰生的真是好看。   易言城握住她的双手,不让她动弹,另一只温热的手缓缓地划过她曼妙的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她根本没有经验,每一个小小的撩动,都足以让她全身战栗又享受其中。   他的手指慢慢滑落到她的双腿之间,湿润又暧昧的液体好像涨满了全身,只要一下地触碰与磨动,她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快感。   他的唇堵住她的唇,猛地打横抱起她,轻轻放在床上的一瞬,他扯下她的全部遮掩物,裂帛摩擦声音显得异常清脆。   这是令人痴迷又陶醉的曼妙身体,他俯下身灼热的手指滑过柔美的曲线。身体的硬物正在疯狂地叫嚣,他摊开她修长的腿,抵住的一刻,安倾猛地发出了一声闷哼的声音。   她咬住双唇,眼神却慢慢变得迷离又失去了灵魂,这一刻就让她放纵地失去自己吧,她只要身边这个男人。   他慢慢扶起她,垫高了她的臀部,他疯狂地吸允着她的白嫩的胸前,着迷又留恋往返。   她的脑子空白,双手缠绕着易言城的脖颈,仍由他的摆布。   这一下,身体的下面更加的湿滑,硬物的一下一下撞击,精准地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美妙。   每一次猛烈的击撞都好像酝酿了十年的时光,而他终于等到她从花骨朵变成绽放的花儿的一刻。   卧室的窗户没有合上,落地的窗帘微微地随着风荡漾,而墙边的床上明显是另一幅绝妙的风景。   ***   安倾醒来的时候,易言城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的。宛若是一场梦,但是她却心甘情愿全部交给那个男人。   床头柜上遗留着易言城忘记带走的手表。她轻抚着那块手表,指针的滴滴答答的声音,让她清晰地知道不是做梦,而她要立刻起床去上班。   玄关摆着昨天易言城替她买的鞋子,她似乎呆滞了几秒,穿上了那双鞋出了门。今天是全校期中考的时候,她被安排到高年级监考语文考试。监考本来就是一件异常难熬的事情,无事可做,来回踱步,还得和一些想耍聪明的学生斗智斗勇。以前做学生的时候,安倾也不是没耍过小聪明,现在做老师,自然就特别能够理解当时做学生时候面对考试时走的捷径。   可能是毕业班的原因,安倾监考的这个班级倒是没有出现作弊现象。临近交卷的时候,张老师突然慌里慌张地跑到她的教室。她一脸紧张地说:“安老师,你们班的奇奇出问题了。”   还来不及问具体的情况,连忙交代张老师先照看下她的考场。她兴冲冲地跑到二楼。赵奇奇一个人捂着腹部,蹲在了教室的门口,她急急忙忙地冲过去,扶起小女孩:“怎么了,奇奇?”   “安老师,我肚子疼。”小女孩紧紧地皱着眉头,薄汗布满了额头。   安倾忙不迭地背起了小家伙,径直地往医务室去。趁着医生给小女孩看病的瞬间,安倾给易言城打了个电话,过了许久,还是没人接起。安倾着急地又翻起了通讯录,她有点遗忘是不是有记下奇奇妈妈的电话,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电话进来。   安倾慌乱地接起电话,听筒的对面是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温柔好听:“请问你刚刚是不是找易言城?”   怎么是个女人的声音,安倾来不及多想,只顾着问:“易言城在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有吃到肉吧,有吃到肉吧~处女情结的也可以满足的~   女主可是雏~虽然是小肉,也怡情嘛 ~   为毛乃们都不收藏我呢收藏我呢?   为毛乃们老是霸王我呢霸王我呢?   人家 桑心了!!!!   明日休息不更文了,大家各自玩耍~~ ☆、Chapter 16   “他现在在忙,没空,我是他的未婚妻,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就行了。”对面的女人直截了当地说。   未婚妻,她早已预感过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对面的女人应该就是那位叶佳音。她迟疑了几秒,才艰难开口:“奇奇考试的时候突然肚子疼痛,现在正在医务室……”   “哦,我马上赶过来。”   女人迅速收了线,安倾呆呆地握着手机,半天没晃过神。很快,一个擦着大红色口红,穿着一身黑色皮衣和白色圆点连衣裙的女人首先出现在安倾的面前,她上次在易言城的车上见过这个女人,她应该就是奇奇的妈妈程晨。   她首先和安倾打了个招呼,然后过去牵奇奇的手,经过安倾的时候,说:“安老师,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现在送孩子去医院。”   “没有关系,”顿了顿,安倾解释道,“刚刚医务室的医生说,孩子很可能是阑尾炎。”   女人紧张地点点头,显得有些六神无主,急急忙忙地抱着孩子往屋外去。安倾跟着出了门,看到车里的副驾驶座上坐着另一个女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齐耳的短发,干净利落。她旋过头,见到程晨抱着奇奇朝着她走过来,她慌忙下车帮忙。她的妆容很是精致,眉眼弯弯,见到安倾的一瞬,抿了抿唇,礼貌地笑了笑。她的腿脚受过伤,走路看起来很不便,半天才上了车。   见程晨开车离开,安倾才徐徐回过神。下午,整天的考试结束,收拾好考卷,安倾准备去探望下奇奇,奇奇住的医院正好是简驰所在的医院,离学校很近,不一会儿,她就到了。刚到医院门口就听到有人在叫她:“安老师。”   她愣了愣,张望了下,发现声音的来源是在前面,定睛一看前面那个短发女人,腿脚不利落地朝着她挨近。直到到了跟前,那个女人精致的脸上溢出了盎然的笑意:“你是安老师吧?”   安倾点点头,也微笑道:“是,我是。你好。”   “哦,下午那个电话是我打的,我叫叶佳音。”女人礼貌地伸出右手,与安倾握了握手。   安倾点点头,问道:“奇奇,她没什么事吧?”   “她是阑尾炎,正在动手术,有她妈妈陪着。”叶佳音顿了顿,又道,“我下来是给奇奇买点住院的东西。”   “哦。”安倾微微颔首。   “安老师,有空吗?找个地方,我想和你聊聊。”   因为叶佳音腿脚的关系,他们去的就是医院内部的一个小餐厅,点了两杯咖啡后,叶佳音坐下,解释说:“前段时间骑马的时候摔了下来,脚骨折了,还没好。”   叶佳音长得一双会笑的眉眼,看上去温温和和不容易与人产生距离感,但是她的一头短发却又容易让人觉得她是干练的女人。她的脚虽然不便,走起路来歪歪扭扭,但是实际上骨子里的气场还是存在的。而她后面说的话,更让安倾自叹不如。   “我听奇奇提过你。”   “哦?我?”安倾有些惊讶。   “她说她最喜欢的老师就是你了。”叶佳音慢啜了口咖啡后,又兀自淡淡地笑了笑,“小孩子说话总是特别好玩,她上次跟我说她希望你跟她舅舅在一起。”   安倾端着咖啡杯的手明显滞了滞。她抬眼看了看叶佳音。叶佳音的唇边染着温和的笑意,又道:“她舅舅就是易言城,安老师应该见过吧?”   眼前这个女人没有破绽的笑意让安倾觉得如坐针毡。安倾轻笑一声,说:“叶小姐,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能够坦率一点吗?”   “安老师,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感谢你这么久对奇奇的特别照顾。”叶佳音神情平淡,弯了弯唇道。   “叶小姐,我对每个小孩都一视同仁,没有特别的照顾。”安倾一脸平静地说。   叶佳音低头无声地笑了笑,她的右手摆弄了一下中指上的那枚银白色的戒指,颇有深意道:“安老师,我就是有点小心眼,因为快成为奇奇的小舅妈,听说她对一个老师有特别的感情,我就想见见这个老师到底有什么不同寻常的魔力。”   安倾努力保持着礼貌的笑意,站起身,告别道:“叶小姐,对不起,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   叶佳音神色未变,她抬起头定定地望着安倾,嘴角扬起,绽开了一个蕴藏深意的笑容,道:“前些日子,我从马上坠落,无非是想让言城和我在暗地里的关系能迅速曝光,可是狗仔队还没大肆报道我和他的关系时,关于你和他的照片却出现在了八卦杂志上。”   安倾没有吭声,叶佳音又道:“安老师,你应该和我一样认为,那些狗仔队真是无聊,怎么会把一个老师和家长的照片登在了头版头条。”   叶佳音离开后,安倾瘫软在了椅子上,无精打采的她接到了易言城的电话。   听筒对面的那个男人声音温柔地关心地问道:“安倾,你在哪里?”   安倾许久没有吭声,对方明显对着这么长时间的静默没有耐心,他打破了沉默又问道:“安倾,你在哪里?刚刚我在忙,所以没有接到电话。”   “我在医院。”   “刚刚程晨打电话跟我说了奇奇的事情,我现在也在往医院赶。”   “哦,我有点累了,要先回去了。”   易言城的语气略有担忧:“安倾,你怎么了?”   她似乎迟疑了很久,才说:“你的手表落在我家,什么时候来拿吧。”   ***   收了线,她的眼泪却不自觉地溢出眼眶,原来她才是令人讨厌的第三者,才是破坏他们关系的介入者。她似乎想过无数次易言城和叶佳音的关系,又不断地否认,但是看到那只戒指后,她才终于相信。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餐厅,但是满脸的泪痕一定难看极了。她一人开着车在市区绕了一大圈,居然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后来,想起米漫说起距离市区几公里的之林公园的夜景很美。   一时兴起,她驾着车到了之林公园外,可惜,安倾去买票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公园恼人的很,居然只卖情侣票,单身的男子和女子除非凑成对才能入场。   安倾和售票的工作人员理论一番,毫无结果。最后工作人员干脆说:“小姐,你那么漂亮,肯定有很多单身男人愿意跟你凑成一对。”   安倾气急,站在公园门口,气恼地要驾车而走,偏偏在这时,手机响起。她看着进来的电话号码,竟然是许久未见的简驰,犹豫了一会儿,才接了起来:“喂,简医生。”   “你在哪?”   “我……我……”安倾迟疑了会儿,才道,“之林公园。”   没过多久就看到简驰的身影出现在了公园的门口,他还是一脸无害的笑意道:“早就想去这个公园看星星了,可惜没有对象。现在好了。”   安倾愣了愣,简驰买好票,见安倾还站在原地,又道:“喂,还不走?难道要等到天亮再看星星吗?”   “啊?”   “我可不介意和你在公园里呆到天亮的。”简驰勾着唇,扬着笑道。   ***   之林公园海拔颇高,的确是一个看星星的地方。到达了公园才发现,公园内的情侣大多都带着专业的观星器械,只有安倾和简驰两个人空着手,准备只用肉眼看星星。   两人找到一个一块空地坐下。今天天朗气清,湛蓝色的夜空上悬着数不清的小星星。简驰干脆躺在了草地上,一脸惬意地望着漫天星星。   “的确是个看星星的好地方。”简驰感慨道。   “可惜,他们都带着专业的观星器械,就我们俩什么也没带。”   简驰站起身,活动了下关节,不以为然道:“只要开心,怎么看都行的。”   简驰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安倾的心情不好。两人在草地上看星星看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准备离开,一个卖花的小姑娘突然走到了简驰的面前,一脸殷勤地说:“先生,给女朋友买只花吧?”   简驰侧过头望了望安倾,唇弧弯了弯,道:“可是,她不是我女朋友啊。”   小姑娘聪明伶俐,很快又找到说辞,笑嘻嘻地道:“先生,你买了玫瑰,这位小姐就会答应做你的女朋友了。”   安倾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回头的一瞬,发现简驰的目光里别有意味地盯着自己看。她慌忙侧过头,不说话。   “是吗?如果她愿意,我就买了你全部的花。”简驰别有用心地对着卖花的小姑娘说。   小姑娘一看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便侧了一步,拉了拉安倾的手,说:“姐姐,你答应吧?”   安倾显得无奈万分,望了简驰一眼,又默不作声。简驰笑了笑,不等安倾吭声,就道:“好吧,你的花我全部都买了。”   简驰把小姑娘的花都买了,到了公园的门口,简驰把整个装满鲜花的花篮递给了安倾,说:“送给你。”   安倾犹豫了一会儿,没有伸手去接。简驰倒是一脸笑意,大大方方地解释道:“安老师,你别误会,我刚刚说的只是玩笑话,看到那个小姑娘小小年纪一个人卖花太累了而已。”   安倾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一副如释负重的模样道:“那你也不用把人家的花都买下来吧。”   安倾的不经意的表情却被简驰看在眼底,他笑了笑,耸耸肩道:“下回你卖花的话,我也会把你的花都买下来的。”   ***   和简驰告别后,安倾收起那个缀满鲜花的花篮,开着车回家。简驰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应该很容易让人心动,可偏偏她的心思却不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到了家门口,她停好车,从车上搬下那个大花篮,夜色寂静,一轮皎洁的明月当空。她锁好车,身旁却凉悠悠地响起了一个声音:“你去了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未婚妻是烟雾弹,不是虐点   所以我没有虐没有虐   还木有到虐的点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 霸王我的姑娘太不可爱了   喜欢的就收藏此文章吧 这样更新就会有提醒哦~ ☆、Chapter 17   她猛然一惊,回头的一瞬,发现身后站着的正是易言城,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衣,眼神尖锐,表情冷峻。   “你怎么在这儿?”安倾明显不想搭理眼前这个男人,边拿着花篮边往公寓的方向去。   安倾疾步往前走,而易言城也不急得跟上,凉悠悠地来了一句:“看来你挺喜欢我给你新买的鞋。”   安倾低头看了看那双白色单鞋,咬着唇,暗自懊恼:“易言城,你,找我什么事?”   易言城无声地笑了笑,眼前这个女人愠怒的表情,却莫名地让人觉得心疼又心动。   “不接电话?”看似反问句,却又像疑问句。   生气的人应该是她,为什么现在变成了由他来质问她。他凭什么管她,他又是她的谁,他已经有了未婚妻为什么还要来打扰她的生活。她的怒气未消,并不想和身旁这个男人有多余的交流:“你的手表在我家,要我上去拿给你,还是你跟着上去?”   明明才过了一天,眼前这个女人却突然翻脸不认人,变成了如此冷漠的模样,这明显让易言城无法明白,但是他很快恢复了异样的冷静,薄唇轻动,弯出了一道笑:“如果安老师不介意的话,我愿意上楼拿。”   她本不想再把眼前这个男人带上楼,但是这个男人就是个难缠的家伙。她不动,他也不动,依旧在原地等她。她从十五岁的时候就该知道这个男人执拗的出奇,现在依旧不变,不会轻易妥协。   “好吧。”安倾点点头。   打开公寓的门,安倾钻进门,却挡在门后,不让易言城进门:“你在门外等我,很快。”   男人也不反对,绕有兴致地盯着安倾看,她倒是毫不留情地又合上了门,独留易言城一人在屋外。找到手表后,安倾打开门留了一个缝隙,递给易言城。易言城淡淡地看着安倾递出的东西,并不急着去接。安倾倒是着急地说:“要不要啦?”   “当然要啊。”屋外的那个男人手疾眼快地接过手表,猛地一使劲,却握着安倾的手进了门。他迅速地把安倾圈在了墙壁和他的身体之间。他微微下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鼻尖就要碰到彼此。他薄唇微动,属于他身上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嗅觉,迷恋又暧昧让人心动。   “是谁送的花?”他的目光落在花篮上,又转向安倾。   “和你有关吗?”   “生气?”他微微张口,口吻懒懒地问道。   “没有。”   “那你怎么了?”他又追问道。   她抬起眼眸,躲开他的目光,就要把他推开,却被易言城握住了手,他蹙蹙眉,黑穹般的目光仿佛要吞没她,他的语气显得平静淡然:“佳音找过你?”   她一惊,面前这个男人果然拥有洞察一切的魄力。他松开安倾,眸光温柔,语气柔软:“对不起,我应该解决好问题。”   易言城背过身,准备跨出脚步。她却猛地喊住他:“言城……”   他顿了顿,没有动。她望着面前那个男人高大的背影,似乎迟疑了很久,眼中氤氲:“我是不是错了?”   再遇到易言城是不是就是一个错误,而她是不是不该再用儿时的爱恋再去插足他已经拥有了的爱情。   他回过头,抱紧了她,默不作声。五年前,他在一次商业酒会上由程晨的引荐遇见了叶氏的千金叶佳音,她的确是商场的奇女子,很有做生意的头脑。当时易言城刚刚扶持易氏起步,急需要资金注入,叶佳音就是在这个机会注入易氏,成为易氏几大股东之一。   那个时候叶佳音带着资金来到易氏,的确是扶持了易氏手上的几个大项目,而易氏现在能有现在的一派盛景是离不开叶佳音。易言城知道叶佳音就是想让他欠她的情,这些年他和她似好友又似恋人的关系扑朔迷离,他明知道叶佳音的意思,却故意装作全然不知,不愿意捅破那一层关系。但是叶佳音却迫不及待,几次明里暗里地放声给媒体,希望外界的人都以为他们是情侣。   “晚安。”易言城松开安倾,弯了弯唇。   林玄因从法国回来,当天给安倾打了个电话。安倾却心虚地假装工作很忙,没有空去接机。等到回到家,刚脱下鞋子,却意外地发现鞋架上多了一双高跟鞋。她迟疑了一会儿,汲着拖鞋进了门,看见林玄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客厅的电视打开,放着的是这期的财经报道。   林玄因目光专注,似乎没有感到安倾的存在,但是当安倾慢慢挪动着小步,准备往卧室去时,就被她叫住了。   “安倾,你回来了?”林玄因漫不经心地问道。   她扯着嘴角笑了笑,往林玄因的身旁坐下:“妈,你吓了我一跳,怎么不声不响地就来了。”   “我看你那么忙,只能直接到你公寓等你。”林玄因又道。   “妈,怎么不在法国多玩一段时间啊?有给我带礼物吗?”安倾伸出手,讨要道。   “有啊。”林玄因微微笑着。   安倾伸出手,满脸溢满笑意地讨要道。   “礼物?”   一本杂志用力地甩在了矮几上,安倾好不容易才晃过神,接过杂志一看,封面是一张她和易言城在海边餐厅吃饭的照片。   林玄因的声音略微抬高,质疑地问道:“你见过易言城?”   她以为林炫因回来后,她和易言城的那些八卦新闻早就烟消云散,只是没想到还是没能瞒过母亲。安倾默不作声,林玄因迫不及待开口:“你以为我去法国,这些事情就能瞒过我吗?”   “妈,我没想瞒你。”安倾道。   林玄因愠怒,她站起身,蹙着眉道:“安倾,你忘了安妮了吗?安妮就是他害死的。”   “妈,那是一个意外,都过了那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要耿耿于怀?”安倾也失控地站起身来。   “我不相信那是意外!!”林玄因的声音微微颤抖,眼泪噙在眼眶,盈盈发亮。   安倾陡然变色,喉咙微动,似乎停顿了很久,她才哑着嗓子问道:“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林玄因颓然地又坐在沙发上。   安倾屈着身子,慢慢地靠近林玄因。她蹲在林玄因的跟前,轻轻地问道:“妈,易言城当年为什么会好好地住在我们家?”   林玄因讶然,她瞪圆了眼睛看着安倾,只是说:“安倾,你听我的话,不要再去见他,好吗?”   “妈。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告诉我原因?爸爸到底为什么离家出走?他走后易言城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住在我们家?你告诉我好吗?这么多年了。你可以有新的生活,你可以有Jason,但是我有知道我父亲离开的原因。”   “你父亲离家十多年,抛弃我们母女三人,连安妮去世他都不曾回来过。到了今天为什么还要提他。你长大了,我为什么不能选择全新的生活,我也有爱的人。”林玄因的情绪几近崩溃,滚烫的眼泪滑落。   “妈,我也有权利开始新的生活,我也有想爱的人。”   “安倾!”   \   “妈,”安倾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才鼓起勇气说:“我爱易言城!”   ‘啪’一个很重地巴掌猝不及防地挥到了安倾的脸上,林玄因的手还停在半空中,缓缓地在颤抖着。安倾满脸的泪水不听使唤地落下来,她咬着唇,背对着林玄因微微颤抖,似乎静默了许久,安倾才推开门,头也不回地就往楼下跑去。   ***   安倾一个人跑出公寓,直到走到了大马路,她才发现她没有带钱包,没有带手机,连车都没有开出来。她沮丧地一个人往前走,天空很黑,黑压压的一片连一颗星星都没有,一路上只有一排透亮的路灯,点亮了这条漆黑的小道。   安倾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上,突然就飘起了倾盆大雨,雨越下越大,像一大盆水把安倾狠狠灌湿,她拖着湿漉漉的长裙,好不容易到了米漫的家门口。她按下门铃,一下接着一下,过了很久,门才被打开。   打开门的一瞬,门内的那个人和门外的安倾明显都愣了愣。安倾许久没有跨进门。倒是屋内的男人先吭声:“你找米漫吧,她在里面。”   “不了,我也没什么事。”安倾想她不应该打扰他们。   “安倾……”   她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米漫倒是出来了,她对着身旁的男人低语了几句,一旁的男人点点头,对着安倾笑了笑,就拿了外套告别了。   “安倾,你怎么了?”米漫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样子委实一惊,她的全身湿漉漉的,看起来很狼狈。   安倾显得有些体力不支,支撑着米漫才进了门。   “发生什么事了?”米漫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安倾,关心地问道。   “那男人是谁?”安倾拿着浴巾擦着湿透的头发,皱了皱眉头,一脸认真地问道。   米漫似乎迟疑了一会儿,拾起放在一旁的另一块浴巾也帮着安倾擦着头发。顿了顿道:“我前男友。”   “你前男友?我为什么没见过?”安倾回过头,望了米漫一眼,一脸疑惑。   “高中的初恋男友,你能认识吗?”米漫反问道。   “他找你什么事?”   “就聊聊天,叙叙旧。”   “找前女友叙旧这话你觉得我能信吗?那周恺知道吗?”安倾拧着眉,一脸担忧地问道。   “当然没和周恺说,安倾你别多想,他来,就是想见见给我的。”   安倾一脸半信半疑,但又不好多追问。倒是米漫换了个问题问道:“别说我了,你呢,你怎么了?”   安倾半天没有吭声,喝了口水,一阵恶心涌上喉咙,她迅速地冲进洗手间,腹部翻滚地难受,把今天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后,她对着镜子一看,发现镜中的女人苍白的可怕。   她推开洗手间的门,却看到米漫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自己。   “安倾,你是不是怀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我说明天休息不更文,你们是什么反应。   嗷嗷嗷。。 ☆、Chapter 18   一周后,易氏的圆形会议室,易言城一身妥帖的黑色西装,端坐在了主位上,人都到齐了,唯独空了一个位置。大家似乎了然于胸,能够在易总的会议上迟到的只有叶佳音。   他看了看面前放着的会议安排,表情平静淡定,薄唇弯了弯,他侧过头看了看一旁空了的位置,招来旁边的秘书问道:“叶总,今天会来吗?”   “已经给叶总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易言城微微颔首,翻开面前的计划书,看了一会儿后,双手交叠,目光炯炯地宣布道:“叶总有些事还没来,我们的会议先开始吧。”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短发的女人利落地踩着脚上的高跟鞋,满脸笑意地走进来,她坐在了空着的位置上,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那我们继续吧,梁宇你先说下你计划投资的那个度假村的项目。”易言城表情淡漠道。   “先前我已经说过这个项目的可行性和投资存在的风险。现在我想说这个项目拟建的内容,主要分为这几块,生态休闲园,马术俱乐部,餐饮娱乐中心等等……”   “对不起,梁宇上次的会议我没来,你能单独给我一份这个项目的评估报告吗?”叶佳音缓缓抬起眼眸,擦着晶亮唇膏的朱唇饶有兴味地笑了笑。   梁宇是易言城的心腹,在易言城的心中这个项目早已是板上敲钉子的事情,这个会议只是为了顾忌各位股东颜面而开的。偏偏这时叶佳音有意无意地提起这个项目的风险性,动摇了在场的几位股东的心。结果会议结束,这个项目还是没能通过。会议中间易言城表情渊冷,目光如寒星闪亮却孤寒。   会议结束,人群散光,只剩下叶佳音和易言城。易言城淡冷地起身,要走。叶佳音叫住了他:“对于我今天来开会,你是不是很不高兴?”   易言城回过头,唇角牵出一个冷冽的笑意:“叶总,你想多了,你本来就是叶氏的股东,拥有这个权利。”   “你明知道我根本不屑于当这个公司的股东,我来这里,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你。”叶佳音眉头皱了皱,一双桃花似的眼眸却不经意地流露出伤感。   “你的脚没事了吧?”易言城问道。   “我以为你根本不关心我了?”叶佳音半垂着长睫里明显有着期许。   “佳音,你怎么会这么说?我们是最好的搭档。”易言城勾唇轻笑。   “可是,在外人面前,我们不仅仅是搭档。”   易言城收敛起唇边的笑意,一双淡漠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哦,是吗?”   叶佳音明显对易言城不冷不热暗藏深意的话,感到不满,她涨红着脸,恼怒道:“我到底有什么不好?这么多年如果没有我,易氏可以迅速地成长起来吗?”   “谢谢你,佳音。”易言城的唇边勾出一道弧度,但是目光却冷飒飒。他表情平淡地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然后快步从叶佳音的身旁经过。   “易言城,这个世上只有我才配的上当你的女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那个表情淡漠的男人突然回过身,目光深深,迟疑了几秒,说:“还有,忘记告诉你,这个项目我势在必行。”   叶佳音被易言城激的恼怒,她站在空无一人的会议室里,脸涨的通红,用力地一使劲把桌上的会议资料全部甩在了地上。   她想她一定是鬼迷心窍,当年才会背弃父亲,把手上的所有资金投在了易氏上。可是,她遇到易言城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他。   他那么冷静自信有魅力,难以抗拒。可是,他又是那么难以亲近,难以切中他的心扉深处。   她无力地瘫软在转椅上,全身瑟瑟发抖。她看了看自己戴在中指的戒指,自己买的,自己戴上,原本以为会让那位安老师全身而退,却没想到再多的假象都抵不过男人的一句话。   他不爱她,不爱她。她的眼泪缓缓滑落。包里的手机已经响了很多声,她才懒懒地翻出手机,无力地“喂”了一声。   “你好,你是叶佳音,叶小姐吗?”电话那头的男人礼貌地问道。   一个陌生的声音,叶佳音没有兴趣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不耐烦地说:“是,我是叶佳音,但是我现在没空。”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谁吗?”对方的那个男人绕有兴致地问道。   “你是谁?”   “安政峰。”   ***   花园式的露天咖啡馆里,稀稀少少的坐着几对客人,在角落的一张餐桌前,一个戴着硕大墨镜的短发女人,低着头,漫不经心地翻着面前的杂志,却时不时地看了看经过的人群。   叶佳音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那个叫安政峰的男人还没有出现。她自己也感到好奇,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接受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的邀请,但是她总有个预感,这个男人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这让她无比好奇。   “叶小姐,你好。”   叶佳音微微抬起头,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坐在了她的面前,眼前的男人也戴着一个墨镜,遮住了半边的脸。   “安政峰?”她迟疑的问道。   “是的,我是安政峰,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所以我迟到了。”安政峰摘下墨镜,笑了笑。   眼前这个男人大概四五十岁,眼睛炯炯有神,似乎哪里见过,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叶佳音啜了口咖啡,开门见山道:“你找我什么事?”   安政峰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道:“早就听说叶总的女儿能干,今天一看果然果决干脆。”   “你认识我父亲?”叶佳音疑惑道。   男人喝了一口咖啡道:“我和叶总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哦,是吗?但是我从未听起父亲提过你。”叶佳音疑惑道。   安政峰又大笑了几声,道:“谁会把知道自己人生污点的人天天挂在嘴边呢?你说是吧,叶小姐。”   叶佳音握着咖啡杯的手明显一滞,她抬眼锐利地盯着他看,不悦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安先生,请不要再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十年前易氏清盘,你父亲可是功不可没。”   “你胡说些什么。”叶佳音恼怒地站起身,忿恨道。   安政峰却依然泰然自若地坐在位置上,微微抬眼道:“叶小姐,请不要那么激动,接下来的话你兴许会喜欢听。”   叶佳音半信半疑地坐下来,眼前这个老狐狸果然深不可测,好像知道易氏和叶氏的所有事情。   “我知道叶小姐,你无非是想要易言城这个人,想做易氏的女主人。只要你相信我,我可以帮你。”安政峰又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是安政峰。”   ***   易氏集团里,一大早,不知道谁得罪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叶小姐,作为她的两个秘书从换咖啡到搬文档,一个早上都没有消停。   最后,叶佳音怒气汹汹地走出办公室,上了电梯后,两个秘书才缓缓地吁了一口气。但是直到叶佳音出现在易氏总裁的办公室前,就意味着一个新的灾难就要开始了。   Jane还没来得及通报,叶佳音已经来势汹汹地闯进了总裁办公室。   她把文件夹摔在了易言城的面前,语气冷冷道:“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我手上的两个项目的后续资金迟迟不批?”   眼前这个情景,让Jane 始料不及,能在易言城面前如此放肆的,应该只有这位叶小姐吧。   易言城执着签字笔快速地在面前的文件签上名字后,悠悠地抬起头,一双端凝冷淡的眼眸静静地盯着叶佳音看。   “Jane,给叶总倒杯咖啡。”   “不用了,我也很忙,没空在总裁办公室喝杯咖啡。”   易言城把玩着手中价值不菲的签字笔,示意Jane可以出去了,他弯唇无声笑了笑:“佳音,怎么这么早心情就那么不好?”   “你无非是因为我联合了几位股东否决了梁宇手上的度假村的项目,才刁难我吧。”叶佳音往易言城的面前坐下,快人快语道。   他又笑了笑:“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可没有那么幼稚。”   “是吗?”   “佳音,我不希望因为私事影响到公事。”   “是吗?既然如此,我们先谈谈私事吧,我很想知道那位安老师是谁?”叶佳音毫不遮掩心中的心情,开门见山道。   易言城的脸色微变,道:“我不想跟你探讨这个问题。”   “为什么?”   “我想这和你没有关系。”易言城漠然道。   “好吧,既然你不想谈,我也没必要耽误易总的时间,我只想看到明天我手上那两个项目的资金能全部到位。”叶佳音站起身,跨出脚步。   “佳音,”易言城顿了顿,似乎迟疑一阵说,“你有没有想过回去帮叶伯父呢?”   叶佳音回过头,望着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她眼里却无止境地漫出失望的情绪。她没想到有一天这个男人会如此无情地说出这么一段话。   她轻哼一声,笑道:“那么,请问易总你要以每股多少钱收购我手上的易氏股份呢?”   易言城薄唇轻微动动,目光淡然,并未吭声。   “除非你以每股一百万收购我手上的股份,我兴许还会考虑考虑。”她想她一定疯了,说出这样一句话。可是她就是因为太爱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才会变得如此疯的失去了自己。   叶佳音恼怒地合上了总裁办公室的门,易言城旋过转椅,闭起眼,轻轻地揉了揉眉头,微微地呼了一口气。   叶佳音前脚刚走,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他按了按额头,语气略显得不快地说:“进来。”   秘书Jane小心翼翼道:“易总,外面有个米小姐找你有事,我已经和她说了你很忙,但是她说,只要你听到是有关于安小姐的事情就会见她。”   他微微一怔,似有些迷糊,半天才点点头,说:“让她进来吧。”   米漫从未见过这么宽阔的办公室,显得目瞪口呆,足足有一百平大的办公室,富丽堂皇,但是除了中央摆着一个办公桌,右边的角落摆着一套黑色皮沙发以外,整个空间还是显得异常空旷。   “米小姐,请坐。”易言城礼貌地笑了笑,道 。   米漫往易言城的对面坐下,开门见山道:“易先生,你还记得我吗?”   眼前这个女人不就是安倾的同事,易言城微微颔首,唇边保持着清浅的笑意。   “对,我是安倾的同事,但是我也是她大学最好的朋友,对于这些年她的私生活我也了如指掌……”   易言城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嘴角微扬,似有些没弄清她此行的用意。   “不好意思,我说了那么大段话,我只想说明白一件事,从我认识安倾的第一天起,她就一直一个人单着,她长得那么漂亮,怎么会没有人追求她,但是她总有这些或者那些的借口拒绝了这些人。您一定也很好奇,她为什么这样呢。她却对我说,她暗恋着一个人从十五岁到现在……”   易言城怔住了,他蹙蹙眉,穹黑的眼眸却不经意地闪过了不易察觉的情绪。   “您一定和我一样觉得很可笑。这怎么可能。对啊,这怎么可能,可是这样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居然是已经和她将近有十年的光阴未见。”米漫缓缓又道来,“而最近,那个男人和她重逢了……”   易言城很认真地在听着,但是米漫却突然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抬高声调,一本正经地问道:“易先生,你爱她吗?”   他显得有些迟疑,但是米漫显然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而是站起身,唇角微微弯着,道:“易先生,安倾很可能怀了您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殆尽,无心码字,你们又霸王我~~   嘤嘤~好桑心~~ ☆、Chapter 19   米漫从易氏集团的电梯下来后才徐徐地呼了口气,那样高高在上的男人,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感到有压力。可她却很庆幸能把这么大段的台词一句不漏地说完。   一个小时前。   她和安倾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她关心地问道。“什么情况,还好吗?”   “没有怀孕。”安倾却莫名显得丧气。   她又问道:“怎么觉得你有点失望呢?”   “有吗,有失望吗?”安倾明知故问地反问道。   米漫站在易氏集团的大厦前,硕大的LED屏幕上被采访的男人侃侃而谈,英气逼人。米漫缓缓地吁了口气,安倾这个傻女人看上的男人果然与众不同,她希望自己自作主张做出的决定能够推那个像蜗牛的女人跨出一大步。   ***   飞驰在马路上的黑色轿车,显得招风又亮眼,而车上坐着两个生着英俊脸庞的男人更容易让人着迷及心动。梁宇放下面前的平板电脑,转过脸说:“叶总最近一反常态不站在你这边,是不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易言城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梁宇,梁宇效命于叶氏五年,因为是表姐程晨的介绍,易言城对他很是放心。事实上梁宇的确很能干,对易氏又忠心耿耿,而私底下和易言城的关系也很好。但易言城总是他的老板,一些私事不该问的他还是不能问。易言城那看似平静却暗藏深意的一眼,让梁宇暗自懊恼,刚刚那句话问错了。   “她可能心情不好吧。”易言城波澜不惊地来了一句。   “那下次董事会的时候,度假村项目还需要提出来吗?”梁宇问道。   “当然。”易言城目光如炬,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易总,现在去哪里?”司机老王回头问道。   “去学校,接奇奇。”   “是顺便去看安老师?”   梁宇冷不防地来了一句,又被易言城回了一记冷冷的目光。梁宇微微呼了口气,真是多说多错,不说不错。易言城的确是想去看看安倾,米漫上回来找他时,说的那一席话,搅得他已经平静如常多年的心莫名的一团糟。   ***   黑色轿车停在了校园门口,熙熙攘攘的小孩子放学的人群中,一个穿着身穿白色衬衣和藏蓝色百褶裙的小女孩兴冲冲地往易言城的方向跑来,易言城抿唇一笑,满脸爱意。梁宇也下车,笑眯眯地说:“奇奇,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梁叔叔。”奇奇仰着头看了看易言城身旁的梁宇,道:“梁叔叔,你变胖了哦。”   梁宇紧张地拍了拍脸,然后一脸笑意地俯下身,摸了摸奇奇的小脑袋,道:“可是,奇奇你变瘦了哦。”   奇奇因为阑尾炎动手术后,的确消瘦了许多。梁宇轻轻地捏了捏奇奇的小脸蛋,道:“梁叔叔要减肥,奇奇可要增肥了。”   “我才不要,女孩子瘦了才好看。”奇奇嘟着嘴,一本正经道。   小孩子一脸认真的模样把梁宇逗乐了,梁宇牵着奇奇准备上车,一旁的易言城却迟迟没有上车的意思。他站在那儿不知道给谁打了一个电话,但是对方许许没有接起来。   “易总,要走了吗?”梁宇走到易言城跟前,催促道。   易言城放下手机,欲言又止。小女孩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跑到他的跟前,仰起头,一双透亮的眼眸眨了眨:“舅舅,你在等人吗?”   小家伙一问,易言城却不知道从何答起。奇奇又道:“安老师还在教室呢,她说要给落下功课的小胖子补课。”   他的心事连一个小丫头都瞒不过。他弯着唇,摸了摸奇奇的小脑袋,对着梁宇说:“梁宇,你先带奇奇回去吧。”   “好。”   奇奇恋恋不舍地给易言城挥了挥手,等轿车驶走,易言城这才往校园里去,放学了半个小时,学校已经走光了差不多,他径直往教学楼走去,这应该是第二次易言城到奇奇的教室。第一次是,奇奇刚上二年级的时候,她苦苦地央求易言城替她去开家长会。程晨那时因为公事飞往意大利,没有人可以替她去开家长会。易言城本来也是个大忙人,本想让张嫂替奇奇去开。但是奇奇执拗地要让他去。谁让他从小就疼爱这个小外甥女,推掉了晚上的应酬,赶往奇奇的学校开家长会。   那是他十年后第一次遇见她,他没有想到她居然如此之巧成为奇奇的英语老师。他坐在台下,目光灼灼地听着她说话。可能那也是她第一次面对这么多家长,难免紧张。她其实只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并未在众多家长当中看到他的身影。   他明显心不在焉,家长会还未结束,他就提前离场。出了教室,却看到她在长廊上和另一个年轻的老师相谈甚欢,她的笑声叮咛好听,让他魂不守舍。   那一刻,他就知道,从今以后,他们会有很多机会再见面的。   ***   他慢慢地踱步到了二楼长廊深处,二年四班的门口,里面开着灯,他只看到安倾一个人背对着他坐在正中央的一张课桌前,他并没有看到奇奇口中的那个小胖子。   他慢慢迈着脚步,生怕自己打扰到那个女人。直到最后走到女人的背后,才发现,她竟然持着一支笔,无聊地在一张白纸上画蜗牛,他暗自觉得好笑,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画画的技术一直都没有进展,从小到大也只会这只他教她画的蜗牛,他告诉要先画蜗牛的身子,然后再画蜗牛重重的壳。   她持着铅笔一圈圈地画着蜗牛的壳,他不自觉地轻笑一声,却让埋头专心画画的女人猛地一惊,安倾站起身,白皙的皮肤慢慢地爬满绯红,她的那双大眼尽是愕然,娇嫩的双唇微张,微微垂着眼睫,吞吐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他耸耸肩,一脸淡然地说:“我,我来接奇奇放学的。”   “奇奇?她早就走了啊。你没看到她吗?”安倾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他对眼前这个女人的表情感到很满意,像是恶作剧得到效果一般,他弯着眉梢,眼里盈着笑意道:“你紧张?”   “才没有。我只是尽老师的责任而已。”安倾反驳道。   “你在躲我?”   男人突然这一问,让安倾猝不及防,目光闪烁了半天,说:“没有,我没有。”   “那你在这儿干嘛?”   “我……”   “奇奇说你给一个学生补课,学生呢?”   眼前俊朗的男人步步紧逼,毫不放松,让她无力躲闪。她抿抿唇不作声。   “害怕遇见我?”易言城又问道。   她咬唇不吭声,一半是叶佳音的原因,一半因为那夜安母的反对,安倾开始退缩。至从奇奇出院后,一到放学的时候,她有意无意地在教室或者办公室多呆一会儿,生怕在那个时候会正面碰上来接奇奇的易言城。   “我们什么也不是,我有必要躲你吗?”她突然抬起眼眸,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   “谁说我们什么也不是。”男人的声音坚定有力,眼眸闪着星星碎碎的光芒。   她想旋过头离开,偏偏被他攫住了手,没法动弹,他贴着她很近,唇靠近了她的脖颈,轻轻地啄咬,像是挑逗。她脑子一片茫然,翁然一阵,这是在教室,他想要干嘛?   她才要推开他,却被他拉的更紧。   他咬住她的唇瓣,舌尖撩动,唇齿中有属于他的淡淡烟草味,滑动,缠绕,深入。而这个男人明显意犹未尽,越发深入,流连忘返。   “嗯哼。”   屋外响起了一声咳嗽声,两人都松开了彼此。满脸绯色的安倾迎上了米漫饶有兴致的目光,结巴道:“小米,你……你忙完啦?”   米漫的唇边漾着一抹邪恶的笑意,她望了望易言城,点点头:“走吧,安老师。”   “哦。”安倾忙不迭地拿起放在课桌上的提包。   “可以顺便载我一程吗?”   眼前这个眉眼好看的男人突然波澜不惊地来了一句,两个女人似乎都呆了一会儿。   “不行。   “行。”   米漫揽住安倾的肩膀,扯着嘴角,在安倾的耳畔低语道:“让我近距离看看帅哥嘛。”   “不行。”安倾强硬地又道,“我和小米有事,不……不方便。”   “我和你有什么事,哪里有什么不方便的?走吧,易先生。”米漫倒是一脸大方自然道。   米漫没有开车,现在明明是米漫想搭她的顺风车,现在反客为主,还为她招揽了一位客人,安倾略显得无奈。安倾坐在驾驶位上,米漫和易言城坐在后车位,米漫好像有说不完的话,絮絮叨叨地和易言城说着话。易言城显得心情很好,和米漫聊得很是开心。   “易先生,请问要送你到哪儿?”安倾漫不经心地问道。   “前面的路口就行,我让司机在那儿等我。”   安倾把车泊在了前面的路口,果然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在那儿等候多时,易言城下车,先和米漫告别后,走到驾驶位,安倾本想摇着窗户,和他礼貌地说声再见,谁想他倒是摇了摇头,薄唇轻微地动了动,无声地张着口型说了三个字后,唇边漾着一抹清浅悠然的笑意。   她目送着那个俊朗的背影上了另一辆黑色的轿车后,竟然有些失魂。她看的真切看的仔细,他说的那三个字是“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被霸王的好不开心啊。   不开心就不更文了,可以吗可以吗?   嘤嘤~~~~~~~~~~~~~~~~~~ ☆、Chapter 20   眼见那辆黑色轿车就要启动,她却像疯子一样地下车,不顾在车上的米漫,追了上去。   从十五岁起她就已经对这个男人仰慕的不行,没想到过了十多年,她的感情仍然停在原地,依然不变。这一瞬,她很确信,她可以不顾一切,不顾安母的反对,不顾他所有的过去,只需要他这三个字就可以义无反顾地跟他去。   她站在他的车窗前,轻轻地叩动着玻璃窗,他缓缓地摇下车窗,讶然地盯着她看,问道:“怎么了,安倾?”   她只是那么想确信他也有和她一样的感觉,她的薄唇微微颤抖,道:“能再重复一遍你刚刚说的话吗?”   他发着呆盯着她看,那双深深地眼眸包含着愕然,司机还在等着他的指示,他却愣了半晌,定定地望着车窗外那个女人,她像是十几岁那年一般,一脸认真地问他,易言城,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那样的目光那般执着那么认真。   “你能够再重复一遍吗?”   “我爱你,安倾。”易言城微微张口道。   “再说一遍,只要再说一遍。”她请求道,她从未想过这句话从易言城的口中说出来是那么动人那么耐听。   “我爱你。”男人再重复了一遍。   安倾通透的眼眸里莫名地噙着几颗眼珠,她满意地点点头,却又拼命地摇着头,任性地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上车。”易言城掷地有声道。   米漫在另一辆车等着她,安倾迟疑了很久,还是没有上车。   “老王,麻烦你把米小姐送回家下。”易言城看出了安倾的心思,对着司机老王道。   老王走后,易言城下车,换了个位置坐在了驾驶位上,语气强硬,不容拒绝地催促道:“上车!”   ***   坐在易言城旁边的安倾明显忐忑不安,她看着他专注的表情,认真的侧面,却莫名地感到些许疏离。她不知道身旁这个男人到底要带她去哪里?而这一次她却莫名地一声不吭,什么也不问。   不知道轿车行驶了多远,终于停了下来。安倾环顾四周,有些不知所以,一脸古怪地看着易言城,他却一副清浅淡然的模样,平静异常地好像在等着谁。   过了几分钟,终于看到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往轿车的方向走来。   那个男人刚停下脚步,他却皱了皱眉,薄唇微动,看似微带着点不悦:“梁宇,你迟到了。”   “易总,这么突然,我总要准备下……”梁宇一脸为难道。   易言城悠悠地抬起眼皮望了望梁宇,漫出的笑意忍俊不禁,他悠悠地道:“那么,你今后还会有很多艰巨的任务的。”安排好了吗?”   “易总,一切都安排好了”   “哦,很好,从这个月开始,加30%的薪酬。”易言城一脸满意道。   两个男人的话,让安倾完全摸不着头脑,她完全一个外人听着两个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什么艰巨的任务,什么一切安排好,乱七八糟。   易言城满意地又启动引擎,开了一小段路,又停了下来,让安倾下车。她心存疑惑地刚踏到平地,这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而面前正是一架整装待发的私人飞机。   安倾一脸愕然地转向易言城,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去一个世界上时间过得最慢的地方。”易言城轻描淡写道。   “哪里?易言城你到底要干嘛?”她一脸怔仲,根本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到底要带她去哪里。   “我们去领证结婚。”   眼前男人的话显得坚定截铁,目光诚恳。而她却似乎明白过来什么,异常冷静地盯着眼前的男人,道:“你是不是听了米漫说了什么?那么要让你失望了,我没有怀上你的孩子,你也不用为了负责而娶我?”   安倾脸色涨得绯红,愤懑地转过身,却被易言城狠狠地攥住了手:“难道在你安倾的眼里,我就是这么不堪吗?”   她回过脸,定定地盯着易言城看,似乎想从他的目光中寻找到十年前初遇时候,他的倔强。   “我只会冲动一次,就是和你结婚。”他的神色寂静沉稳,漆黑的明眸坚定。   她应该从十五岁那年就应该梦过他们结婚的情景,却没有料到会有一天会实现。她望着紧紧地攥住她的那只手,却没有拒绝。   ***   世界上时间过得最慢的地方,马尔代夫,的确名不虚传。睁开一眼的一瞬,到处都是绝美的风景,从碧绿的海水到晶莹的海滩,每一个角落,每一刻的宁静都让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而安倾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是身边这个男人。   早上在珍珠白的沙滩上看日出,在阳光普照的午后潜水,在琉璃红的黄昏一起着看日落,夜晚在相偎相依。   直到回到学校上班,安倾还沉浸在这样的幸福当中。   “你说什么?”米漫一听说那天安倾居然真的和易言城结婚了,就没有从惊愕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你们真的去马尔代夫结婚了?”米漫还是一脸不可置信,她又问道,“有带结婚证吗?赶紧给我看看。”   话音落下,米漫就开始去搜安倾的提包。安倾抢过提包,不耐烦道:“会有人天天把结婚证带在包里吗?”   “哇塞,姐姐,你这个速度也太惊人吧。闪婚也没有你们这么个闪法吧。”   “那你们要什么时候办酒席啊?”米漫又喋喋不休地追问道。   不止米漫没晃过劲,现在安倾还觉得是做了一场梦。她仍然记得那天和易言城从马尔代夫回来,两个人紧紧握着双方的手。   “后悔了吗?”易言城弯唇一笑问道。   “我不后悔,只怕你后悔。”   “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我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后悔’二字。”易言城的唇弧淡然依旧,清浅的眸里印着自信满满。   只不过过了三天,却像过了三年般一样久。至从领证后,易言城却突然没有联系她了。她几近挣扎,还是抑制住了给他打电话的冲动。   米漫赶着去上课,只好放下八卦的心,让安倾到下班的时候好好交代。好不容易摆脱了米漫的絮叨,安倾难得找到片刻清净一人坐在办公室,无聊地盯着手机屏幕,默念着“一,二,三……”,心里却期待着此时所想的那个人会打进电话。   当手机真的震动了起来,安倾瞪大眼睛看着屏幕上期待已久的名字,却慌得失了神,半天才平复了心情,故作平静地接起电话:“喂。”   “晚上有空吗?”   “如果,我说没空……”   “是吗?我们刚刚结了婚,你就打算拒绝我了?老婆”   安倾被易言城‘老婆’那两个字堵得无懈可击,半天闷不出一句话。倒是易言城先吭了声:“下班后,我去接你。”   ***   下班后,易言城准时来接安倾,顺便带上了奇奇,奇奇显得很兴奋,一路上问安倾这儿,一会儿问那儿,最后神秘兮兮地伏在了安倾的耳边问道:“安老师,你是不是要做我的小舅妈啊?”   安倾怔了一会儿,看着前面驾驶座上易言城的背影,半天没说话。小女孩见安倾许久不吭声,就向她舅舅请教道:“舅舅,舅舅,你是不是要娶安老师了啊?”   易言城旋过头,弯着唇,笑容温和惬意:“该叫小舅妈了。”   “哦哦哦,太好了 ,小舅妈,小舅妈。”小女孩兴奋地就要欢呼雀跃起来,易言成更是别有用心地又回头,唇边漾着一抹清浅不易察觉的笑意。   易言城先把奇奇送回家,但是小姑娘明显想跟她的小舅妈腻在一起,不想独自回家。易言城也不知道对小女孩说了什么话,小女孩就俯首帖耳,懂事异常地下车,恋恋不舍地和安倾挥了挥手。   送完奇奇后,易言城驾着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在一幢公寓前停了下来。   易言城锁好车,递给安倾一串钥匙道:“女主人,请你打开属于我们的家门。”   安倾愣愣地看着易言城手中的钥匙,犹豫了很久才接过,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公寓的大门,公寓很大,家具一应俱全,装修选用的是暖色系,每个角落的构思,每个细节的处理流畅,明显是花了很多心思。   “女主人还满意吗?”易言城唇弧扬着,镶着完美无瑕的笑容。   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安倾许久没有晃过神,她唇沿微抿,明明笑着,眼泪却不自觉地滑落,半天才哽咽着说:“谢谢你,易言城。”   易言城的指腹轻轻滑过安倾眼角的泪滴,眼里含着脉脉的情意,轻声说:“为什么哭?”   “因为害怕一切显得不够真实。”安倾伏在易言城的肩膀,眼泪却止不住地滑落。   他的手却宠溺地抚摸了下安倾的头发,闭起眼的一瞬,他知道他也害怕,害怕这一切来得不够真实,会稍纵即逝。   ***   晚上,易言城有饭局没能送安倾回家,她一个人打的到小区门口,付完钱,一个提着提包一个人往里走时,却猛然觉得身后好像有人跟着自己,她回头的一瞬,却不见人影。   她明显有些战战兢兢地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定下脚步,猛地旋过头时,发现角落里蹲着一只黑色小猫,垂着眼皮,明显是饿坏了,可怜兮兮地盯着自己看。   安倾猛地一惊,抬起脚就冲冲地往公寓跑去,刚到公寓门口时,却发现自家屋里的灯亮堂堂的。她迟疑了一会儿,打开家门,这回家里玄关处的鞋架上多了两双鞋,一双高跟鞋和一双男式的皮鞋。   她汲着拖鞋进门,看见林玄因和她的男友Jason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等着自己。   “妈,你来了?”前几天刚刚和林玄因大吵一架,她不知道此时母亲带着Jason来自己家的用意。   “你回来了?”林玄因淡淡地问道。   安倾放下包,往沙发的对面坐下,Jason却把一份纸质的文件递给了安倾,说:“安倾,玄音和我商量过,说要立一份这样的文件,你先看看,有哪里不满意的。”   安倾迟疑了一会儿,接过文件,仔细地看了看。那是一份林玄因的遗嘱,遗嘱的列出了一大串的条款,而第一条就明白指出,如果她同易言城结婚,她将得不到一毛钱的财产。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 据说这章像跳水。一下子就结婚了~   请假两天,周日,周一不更文了~   周二回归~咩哈哈 据说要开始虐了 ☆、Chapter 21   她放下文件,兀自轻笑一声,道:“这份是正式的还是草稿?”   Jason解释道:“这份是草稿,如果你有哪个地方不满意,可以指出来。”   “没什么不满意的。”安倾面容平静,波澜不惊道。   “下次李律师来,玄音会签一份正式的。”Jason又道。   “好。”安倾爽快地答应道。   林玄因倒是惊奇,她有些意外女儿会这么干脆地答应下这样的条款,问道:“你没什么意见?”   “妈,晚了。我已经和易言城领证了。”   安倾显得异常冷静,但是她这句话却像是晴天霹雳一般,林玄因突然站起身,面部表情狰狞的不像样,她怒道:“你这样对得起安妮吗?你对得起你失踪这么多年的父亲吗?”   “我有什么对不起爸,倒是你,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等他回来。”安倾同样冷语相对。   “他,我倒是宁愿他死了才好。”林玄因面容僵硬如冰雕,眉心攒起,薄唇发抖。   “妈!”   “十年前我死了一个丈夫,一个女儿,没想到十年后我又死了个女儿。”林玄因的肩膀瑟瑟发抖,她柔弱的身体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她噙着泪水,又道:“你执意要跟易言城在一起,我不会再阻拦了。”   Jason慌忙去扶着林玄因,她的确需要的不是一个十多年不在身边,生死未卜的丈夫,而是需要像Jason这样能够贴合实际地陪在她身边的人。   “安倾,既然你已经决定,你将得不到我一分钱的财产。”   话音落下,林玄因把一枚钥匙放在了矮几上,道:“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   林玄因旋即回头就走,Jason迟疑了一会儿,面露担忧道:“安倾,你妈妈是有原因的,你应该听她的。”   在她眼里Jason就是个外人,她并不喜欢一个外人插手她的家事,她冷漠无情的模样,让J ason略显得无奈,摇摇头,也出了门。   人都走光了,她合上门,本是冷静异常,下一秒却嚎啕大哭。除了失踪很久的父亲,她在世上只剩下林玄因这个唯一的亲人,她从没有想过忤逆母亲,她也未曾想到这一次能够为了易言城,和母亲闹翻。   她独自一人背靠在门上,身体慢慢地下滑,手机响完,变成家里的座机响,她还是没去接。 最后终于拗不过持续的电话铃声,她按下座机的免提键。   电话里传来Jason慌乱又局促的声音,他大声喊道:“安倾,你快来,玄因出车祸了。”   她一刻也不敢耽误,穿着拖鞋,迅速地跑到了公寓楼下的大街上,她喘着气,站在街头的一边,   看到林玄音的两只白色高跟鞋遗落在了街边,她从聚集的人群中找到缝隙,她躺在Jason的怀中,头部受了伤,都是汩汩的血,这一瞬,她突然想起十年前安妮发生意外时,雪地里漫出的那一大淌雪。她钻了进去,哑声喊道:“妈!”   “妈,妈……”   ***   安倾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Jason焦急地来回走着,她却显得异常平静。她按了按眉心,眼眶的泪水汇集到一块儿,止不住倾泻而下。   突然面前多了一杯咖啡,她抬起头,看到简驰。他递过咖啡,唇弧微弯,安慰道:“不要担心,做手术的是我的老师,很有经验的。”   “谢谢。”她哑声说。   林玄因送进的医院正是简驰上班的医院,今晚正好是简驰值班,为了安倾的妈妈,他不惜这个时间打电话给他的老师,让他帮忙。   她是真的很感谢简驰,似乎她每次遇到他时,总是有很多麻烦求助他。   手术室的灯熄灭,林玄因被推出手术室,被告知暂时脱离的危险期,送进了加护的病房。Jason主动说,要留下来陪护。   安倾也坚持要留下来陪护,简驰看安倾精神不佳,提议先陪安倾去医院的餐厅吃点东西。安倾点点头,走到半路,她却又犹豫道:“我自己去就好了,你还是去忙吧。”   “没事,这个时候我也没什么事,我陪你去吧。”简驰道。   她似乎迟疑了一会儿,又说:“简驰,你别对我这么好,我……”   “怎么了?”简驰关怀地问道。   “我怕你……不会得到回报的。”   “为什么这么说?”   “简驰,谢谢你,谢谢你这么久这么照顾我和米漫,还有我莫名其妙当上段长,应该是你在校长面前说的好话。但是以后,以后别这样了,我已经和我爱的人结婚了。”   安倾低着头忐忑万分地说了一大段话,一旁的简驰倒是笑了起来,他笑道:“你结婚的事情,米漫早跟我说了。”   顿了顿,简驰犹豫了一会儿,又问道:“不介意我问他是谁吧?”   安倾扬唇微笑道:“他,他是易氏总裁易言城。”   简驰唇边的微笑明显敛起,停滞了一会儿,才说:“哦,恭喜你,也不早和我说,我给你准备份大礼。”   她似乎没有预料到简驰会这么说,面露愕然,半天没回过神。   “现在你放心了吗?可以一起去吃夜宵了吗?”简驰又顿了顿,又道,“还有你当上段长的事情,我可是一点也不知道啊。”   ***   值完夜班,简驰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手臂上挂着一套西装,疲惫地钻进了轿车里,他揉了揉眉心,涌起了一阵倦意。他找出手机,翻出号码,拨了出去。   “哥,这么早就打来电话?”对面传来慵懒似乎还未彻底醒过来的声音,“你是不是值夜班刚下班啊?”   简驰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开门见山道:“你知道易言城结婚了吗?”   对面的女人几乎尖叫了起来:“哥,你胡说些什么?他怎么可能结婚?”   “你不相信”   “别逗了。”   “他和安倾领证了。”   一听这个名字,电话那头的女人明显很暴怒,掷了电话,徒留忙音给简驰。简驰似乎早已摸透电话那头的女人的坏习惯,搁下手机,启动引擎,驶了出去。   他昨天才从米漫的口中得知安倾居然已经结婚,他没想到他去国外学习的一周,竟然发生如此大的变数。他从一开始对这个女人的好奇心,到逐渐的好感却每每被安倾的冷淡所击溃。从之林公园出来的一瞬,他做了最后的努力,却被这个女人狠狠一击,他早已经选择放弃,但是听说她已经结婚的瞬间,竟然如此失望,而这个人却恰恰是易言城。   ***   林玄因昏迷的第三天终于苏醒,她第一个想见的人是安倾,安倾端着杯水放在了病床旁的柜子上,安母艰难地握住了安倾的手,眼皮轻微动弹,干涸的嘴唇张了张,似乎有话要说。   安倾微微向着她靠近,林玄因慢吞吞道:“车祸那天,我见到你父亲了。”   安倾惊呆了,手微微一颤,猛地撞到病床旁边的矮柜,那杯水杯猛地一晃,就要滑落。   林玄音摇摇头,然后闭上眼睛,示意她要休息。   安倾缓缓地退出病房,正好撞上了Jason,他眼里明显有些担忧地问道:“你妈妈还好吗?”   “哦,她刚刚睡着了。”安倾应道,又低声地示意他到一旁说话。   Jason见安倾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一脸不解道:“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Jason,我妈是怎么发生车祸的?”   Jason有些迟疑,他似乎想了一会儿,才说:“我去拿车的时候,玄音在路上的时候……”   Jason的神情里流露出的担忧明明是真情实感,并没有夹带着虚情假意。安倾突然有些许后悔,   她觉得自己的自以为是的认为这个小林玄音五岁的男人只是为了钱才接近母亲的想法很可耻,比起失踪十多年的父亲,这个男人明显更有责任感的多。   她一阵默然,难道失踪十多年的父亲真的回来了?   ***   总裁办公室内,易言城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三十三层如此高的地方,的确是个眺望江景的好地方。今天的天气很好,傍晚,日光西斜,落下的通红的倒影印在了江上。横穿江上的大桥上车辆来来往往,路人络绎不绝。   手中的香烟被烧成小小的烟头,易言城才从沉思中晃过神,他坐在旋转椅上,淡淡地问道:“梁宇,于总这么快就变卦?”   梁宇更是惆怅,本来他拦下了这个度假村项目,董事会上迟迟不批这个项目,以至于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捡了一个便宜货。   “易总你同意没用。董事会没批下,于总不可能等我们的,他们是可以选择更好的合作伙伴的。”梁宇解释道。   志在必得的事情,偏偏被人半路截下,易言城的心情并不好,他的修长的指尖在红木的办公桌上弹了几下,道:“去查查对方是谁?”   “好。”   梁宇收拾好办公桌上的文件,不忘提醒道:“对了,易总,明天叶总约你打高尔夫。”   “叶总?”易言城疑惑道。   “不是我们公司的那位叶总。”梁宇含蓄地解释道。   易言城恍然大悟,梁宇口中这位叶总是叶佳音的父亲,叶涛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提前更文,大家不要霸王,不霸王的才是好孩子~   无事退朝~    ☆、Chapter 22   叶涛升约易言城打高尔夫球的地方正是他刚刚投资建成的度假村,这个度假村的确拥有绝美的风景,面积很大,依山傍水,又拥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   建成的大多别墅又分别具有特色,大多才用木质材料,远处看去,仿佛是一幢幢小木屋坐落在森林当中,而不远处的人工湖又可以泛舟玩耍,别有一番趣味。   还未到假期,为此风光来此度假的人就络绎不绝,叶涛升的投资完全回本。   易言城换好衣服带上手套,从电瓶车下来时,叶涛升正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交谈甚欢。   叶涛升虽然已是五十初头,但是身体矫健,年轻时又参加过高尔夫球的校队,打起高尔夫球自然得心应手,几杆下来,对方已经佩服的不得了。   易言城淡定自若地鼓起掌来,叶涛升发现了他,一张嘴就哈哈地笑了起来:“哎,言城终于来了啊。”   “叶总,宝刀未老啊。”易言城扬着唇,微笑道。   “哎,哪里抵得上年轻人啊,王总你说是吧。”叶涛升回头望了望身边的男人,笑了笑。   易言城同王总握了握手,王总倒是先告别道:“叶总和易总先打,我还有点事,待会儿见。”   “好,好。”叶涛升爽朗地笑了笑,便与王总告别。   易言城接过球童递来的球杆,调整姿势,挥杆而过,370码,好球。   “听佳音说,你本来也想投资一个度假村项目?”叶涛升意味深长地问道。   易言城摘下太阳镜,接过球童递过的矿泉水,微笑道:“光我一个人赞成没用。”   “哈哈哈,年轻人啊。别太心急。易氏从来不涉及度假村项目,佳音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叶涛升拍了拍易言城的肩膀,意味深长道。   “是肥肉谁都想吃,是吧,叶总?”易言城接过球杆,皱了皱眉,突然别有深意道,“就像当年的易氏在您的眼中是不是也是块肥肉。”   叶涛升神色猛地一变,易言城又挥了一杆,擦洞而过,连身旁的球童都无不惋惜地长叹了一口气。易言城递过球杆,耸耸肩道:“伯父,我发现高尔夫球真的不适合我,要不下回我们一起玩玩赛车?”   易言城摘下手套,嘴边含笑,淡淡地说:“伯父,公司还有点事我先走了,下回再来您的度假村好好玩。”   易言城回过身,却赶巧碰上了叶佳音,她身穿一身白色高尔夫球衫,正迎面朝着易言城走来。她的脸色并不佳,阴沉的脸看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却暗自潜藏着深深的危机。   身旁的梁宇慌忙叫了一声:“叶总。”然后意外深长地回望了易言城一眼,易言城也不停下脚步,自顾自地往前走,叶佳音跟了上去,问道:“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嗯,我发现我不适合打高尔夫,要不你陪你父亲玩玩?”易言城表情清浅,弯了弯唇,看似笑又非笑。   “我有话问你。”她的眼底晦暗,挡在易言城面前不依不饶。   “什么话?”   她静默地站在原地,不依不饶地站在他的跟前。   易言城微微呼了口气,让梁宇先去把车开来,他仰起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道:“找个地方坐坐?”   “好。”   易言城和叶佳音去了度假村内的一个茶馆,寂静优雅又别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沉香味。两人点了一壶碧螺春,易言城啜了口茶,问道:“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你结婚了?”叶佳音终于开口问道。   “你的消息来源还满准的?该不会我刚领证,大街小巷的狗仔队都知道了吧?”易言城看似漫不经心道。   从来易氏的一刻,她就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冷漠异常,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折手段。但是她仍然义无反顾地投入到这份感情中,偏偏他若即若离,像是给她希望,却每次都是绝望。   “你爱她吗?”叶佳音缓缓开口道。   “嗯?”   “你爱她吗?那位安老师?”   易言城耸耸肩,显然觉得叶佳音这个问题异常好笑,他唇弧弯了弯,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此时此刻眼前这个男人居然能够如此轻描淡写地反问道。她显然并不快,她的喉咙微动,扯着嘴角,看似微笑却难看的要命:“我……以为,以为你只是觉得她怀了你的孩子才决定娶她的。现在,你是不是很失望?”   她赌这次他不是真心,依旧是虚情假意。她可以忍受他对她的虚情假意,只要他对每个女人都是如此。   易言城轻蔑地弯唇一笑,他微微呼了口气,微笑:“错。”   “佳音,这次你猜错了。”顿了顿,易言城又道。   错了?她猜错了?他怎么能够是真心的?他怎么会对一个平凡的女人动了真心。她想了很久,奇奇口中赞不绝口的安老师到底有什么比她好,但是她却没能够想明白。   “错了?”她眼眶蓄着眼泪,反问道。   她显得恼怒,却又要努力地抑制住情绪,她轻声笑道:“易总,什么时候办酒席,应该不介意算我一个吧?”   易言城似乎滞了几秒,才微微颔首,短而有力道:“当然。”   叶佳音起身,大力摔门而去。易言城却平静如常仍然端坐原位,茶香袅袅,明显他不想浪费了这一壶上等的碧螺春。   可没过一会儿,又见叶佳音回身来到茶馆,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 “言城,奇奇出事了。”   ***   在医院里陪了一天,Jason看着安倾一脸疲惫的模样,便建议道:“安倾,你先回去吧,这边有我就行了。”   安倾本想拒绝,但是想到她已经一天没有回家,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也该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她就应了下来,道:“那我回去换身衣服,顺便给妈熬点粥,然后回来换你的班。”   “这边有我和护工,你就先回去吧。”Jason点点头,微笑道。   她的确有些累了,按了按脖颈,刚到停车场,钻进车子的一瞬,就接到了易言城的电话。   “安倾,你今天没去上班?”   安倾迟疑了一会儿,却在想是否要把林玄音的事情和易言城说说,顿了很久,她才说:“我妈,出了点事,我刚从医院出来。”   对方也停顿了半晌,才吭声:“伯母没什么事吧?你还好吧?”   “我很好,你呢?”   易言城并未吭声,他欲言又止,让安倾隐隐地感觉到了应该发生了什么事。她追问道:“你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言城,你想办法救救奇奇啊。”   听筒对面传来的一个女人哭泣的声音,易言城匆匆就把电话挂了,让安倾的心猛地一紧。   ***   一听到奇奇出了事情,他和叶佳音慌忙驱车赶回了程晨的家中,易言城眉心微蹙,双手交叉,看着面前抽噎不停,泪如雨下的程晨,竟然一时无可奈何。   “言城,孩子应该是在学校被带走的。你怎么不问问你认识的安老师,”叶佳音的口气里明显带着挑衅的意思,又望向程晨,道,“不对,姐,现在她可是你的弟媳了。”   程晨一脸疑惑,泪眼朦胧地望了望易言城,哽咽道:“对,言城,你问过安老师了吗?”   “安倾,今天请假,没去上班。”易言城站在窗前,用力地抽了口烟,表情淡漠,眉头却紧锁。   “那怎么办?言城,绑匪这样狮子大开口,居然要五百万美金,一时半会儿我要去哪里弄这么多现金?“程晨焦灼地说。   易言城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报警吧。”   “报警?”程晨迟疑地抬起头。   “不能报警,万一匪徒撕票怎么办?”叶佳音夺过话来,反问道。   程晨被叶佳音的话一刺激,也惊慌失措起来:“对,言城,不能报警。不能报警,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程晨显得很慌乱,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她坐在电话旁边,全身发颤,然后叨叨不停道:“绑匪怎么还不打来电话?怎么还没打来电话?   念叨了半天,程晨停了下来。才叶佳音倒了杯水递给了程晨,她的手捂住玻璃杯,眼里尽是恸然,不自觉地又在发抖。   就在这一瞬,一声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的气氛。程晨显得很慌乱,她看了看叶佳音,道:“佳音,你帮我接电话。”   叶佳音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对方似乎说了几句话,就挂了电话,只留叶佳音一人着急地喊着,“喂,喂,让我听听奇奇的声音……”   叶佳音搁下电话,皱着眉,一脸失望道:“电话挂了。”   “对方怎么说?”叶佳音慌忙握住叶佳音,焦急地追问道。   “说后天下午三点在城东的一个仓库交赎金。”叶佳音抬眼望了望一旁平静的易言城,淡淡地说。   “那怎么办?言城,你帮帮我吧?”程晨突然起身,握住站在一边的易言城,眼里流露出恳求:“奇奇可是你的外甥女啊。”   “我会救奇奇的,一定会。”易言城握紧了程晨的双手道,目光坚定道。   “姐,你先去睡会儿吧,我和言城商量下,肯定会有办法的。”叶佳音也站起身,扶着程晨道,“绑匪约的时间是后天,你还得坚持到后天,现在是养精蓄锐的时候,钱的事情由我们想就好。”   程晨迟疑一会儿,张嫂也过来扶程晨,程晨这才应了下来,步履缓缓地朝着卧室里去。   “你打算怎么去筹集这么大笔钱?”叶佳音走到易言城的身旁,问道。   易言城低头望了望叶佳音,轻啜了一口烟,徐徐地吐出了缭绕的烟雾,波澜不惊道:“救奇奇的唯一办法就是报警。”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的姑娘都消失了嘛?? ☆、Chapter 23   安倾回到家中,取了点小米放在锅中慢熬,待到粥就要熬干,她才手忙脚乱地掀锅盖,搞得厨房一团糟后,她沮丧地把熬焦的粥倒掉。   刚刚和易言城通的那个电话,却让她莫名地觉得发生了什么事,而后连续打了几个电话给易言城,却都是在通话中到了最后就干脆关了机。   她显得心不在焉,想起了学校的事情,就给米漫打了个电话,问了下工作上的事情,以及她那门课的代课老师后,她说:“米漫,我可能还得请几天假。虽然我妈暂时度过了危险期,但是她这边还是很需要人的。”   “没关系,我会和主任说的。”米漫仗义道。   “最近学校没有发生什么事吧?”安倾莫名地多问了一句。   “你说你是不是劳碌命,伯母那边那么多事,工作上的事还操什么心啊。”米漫回道,顿了顿,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事,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昨天奇奇的妈妈来接奇奇放学,好像没接到孩子,找了很久后又莫名地离开了,后来奇奇的班主任王老师和我说,她打电话到奇奇的家中后,她妈妈又说找到奇奇了,可是今天我却没有见到奇奇……”   米漫的话,却让安倾莫名地感到了不好的预感,她顿了很久,米漫又说:“其实也没什么,奇奇的家长都帮奇奇请了假。”   安倾恍恍惚惚地收了线,想起刚刚电话里那个女人说的那句“言城,你想办法救救奇奇啊。”她就越来越不安了。   ***   大半夜,梁宇被急急招进了易宅,卖命给易言城唯一的好处,他不会吝啬用金钱去交换你的办事能力,而不好的地方,你的办事速度要跟的上易言城随时变化的想法。   “易总,我觉得奇奇失踪这件事,光光依靠我们的能力肯定办不到,还是必须靠警方,我已经安排了很多人四处去寻找。”梁宇对着站在晕黄壁灯后的易言城背影道。   奇奇失踪一天一夜,易言城从小看着这个小外甥女长大,怎能不着急。这位强势的男人似乎从未为过易氏如此憔悴失神,此时却为了奇奇失踪这事愈发憔悴,他揉了揉眉心,声音暗哑道:“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办。”   梁宇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事,道:“易总,还有件事,上次你让我查的度假村项目是被谁半路截走的。我发现这个项目却是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公司拦下了,这让我很是好奇,以易氏的实力,于总也应该先考虑我们,后来我发现了些蹊跷……”   “什么蹊跷?”易言城抬起眼眸,微皱眉。   “我发现这家公司很奇怪,法人注册的是一个姓陈的,但是前几天我约于总喝茶的时候,他笑得告诉我,他其实只是卖一个好友的账,而这位好友明显不是这位姓陈的法人,而是一个叫安政峰的人。我想安政峰此人才是背后的真正老板。”   梁宇把自己的想法道尽,可是易言城却发怔了半晌。他夹着香烟的手指明显一顿,虽然神色还是一片波澜不惊。   他掐灭手中已燃剩一小截的香烟,平静地对梁宇道:“你先去做现在最紧要的事情。”   没想到他等了十多年,这个失踪的人终于出现。   ***   接近清晨的时候,警方就已经到了易宅。易言城在书房睡了一夜,惺忪的瞬间,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程晨闯进门,她的眼睛浮肿,还遗留着前日的泪痕。她显得很恼怒,尖声说:“我不是说不要报警了吗?你要害死奇奇吗?”   易言城站起身,表情清浅,淡漠道:“只有警察才能救奇奇。”   “她是你的外甥女……”   “正是因为她是我的外甥女,我才会这样做。”易言城掐断了程晨的话说。   “你不救奇奇,我要救她……”   易言城默然地从程晨的旁边经过,她突然开口道:“我要卖掉我手上易氏的股份救奇奇。”   “你不愿出赎金,我是她妈妈不能放弃她。”   程晨愤然地摔门而走,易言城微微地呼了口气,抬起头的瞬间,看到叶佳音正站在门外。   ***   他抬眼望了叶佳音一眼,披上西装,拾起放在桌上的手表,戴上后,面无表情地从叶佳音身旁经过。   “你去哪?”叶佳音截住了他问道。   他理了理衣领,神情清浅淡冷,冷静异常地说:“去上班。”   “易言城,为什么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能够如此冷静?难道奇奇的安危你不担心吗?”叶佳音毫不留情地反问道。   易言城顿住脚步,目光很深很静谧,眉心攒起,缓缓地开口道:“就算我呆在这里,也不能救回奇奇。”   “可是……”   “可是什么?”   “程晨说要卖掉易氏的股份救奇奇。”   他缓缓地迈开脚步,唇沿淡弧如常,说:“我明天会亲自带赎金去救奇奇……”   “你……”   “你好好劝劝我姐,让她好好配合警方。”   话音落下,那个彻夜未能安稳睡一觉的男人就又精神焕发地离开了,只留下站在原地呆滞着的叶佳音,她偶尔又很敬佩这个男人超强的自信心和冷静力,却又很害怕这个男人出乎常人的平静。   ***   易宅已经围满了警察,乱成了一块儿。叶佳音也陪了程晨一天一夜,她想了想,决定回家换身衣服。正准备合上易言城书房的门,她却发现书房内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   她迟疑了一会儿,又走进了书房,案台上果然放着易言城遗落的手机。她看了看上面来电显示的名字,竟然毫不犹豫地接起电话。   “言城,奇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听米漫……”   “是,奇奇出事了。”叶佳音短短地回道。   对方突然沉默了许久,才吭声:“是叶小姐吗?”   “安老师,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谈谈。”   ***   安倾见林玄因喝完粥睡着后,嘱咐好护工,她才出了门。她走出医院,看到叶佳音泊在停车区的宝蓝色轿车。   她上了车后,叶佳音倒是开门见山道:“奇奇的确出事了,她被绑架了。”   “绑架了?”安倾大惊失色道。   “难道言城没有告诉你吗?”叶佳音反问道,“我以为言城早就告诉你了。”   被叶佳音一问,安倾微微一怔。叶佳音又道:“对方要五百万美元,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言城和奇奇的妈妈吵了一架,我以为言城和你说了。”   “你们不是领证了吗?言城怎么什么事都还瞒着你?”见安倾许久不吭声,叶佳音顿了顿,话中有话,别有用心道。   安倾这回倒是扬着唇一笑:“我想言城是没有找到时机和我说这个事吧。”   “哦,也许吧。”叶佳音点点头,漫出淡淡笑意。   安倾也笑道:“谢谢你,叶小姐。”   “你还是叫我佳音吧,”叶佳音从随手带的包里掏出手机递给安倾:“一个早上已经有好几十个未接来电了。手机还是由你给他送去吧。”   安倾接过手机,颔首道:“谢谢你,佳音。”   叶佳音见安倾走远,才微微地呼了一口气,她似乎对安倾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并不满意,她已经感到这个弱女子似乎有异于常人的拗劲。   ***   “易总,我已经打电话给你的投资顾问,现在你私人手上可以调用的动产为五百万人民币,如果要抛售掉债券应该可以抽到八千万人民币。但是现在的行情并不好……”梁宇思酌片刻道。   “今天下午把我的债券抛售出去,全部换成美元,明天早上10点之前凑齐五百万美金。”易言城毫不犹豫道。   “明天早上10点之前……这么大笔的现金,估计银行也会很为难。”梁宇道。   “我不管你明天用什么办法,我只要看到结果。”   老板一般只看结果,而作为卖命的员工却得忙的焦头烂额。梁宇无奈地耸耸肩,点了点头,收起文件夹,径直出门。   易言城愁眉未展,程晨如果执意要抛售掉手上的股份和他翻脸的话,对于易氏来说便是一个灾难。他觉得自己深陷了一个阴谋中,从度假村的项目到奇奇的失踪,好像都有人在背后做功夫。   内线电话进来,易言城才回过神,接起电话。   “易总,门外有位安小姐,她等你很久了。”电话传来Jane的声音。   “安小姐?”   “对,她没有预约,我说您很忙,但是她一定要在这儿等你。”   安倾,安倾,一定是她,她怎么来了。他微微愕然,赶紧说:“让她进来。”   安倾推门而入,几天没见,眼前这个男人憔悴极了,深深的黑眼圈和似乎镶着满满心事的眼眸,有点让她有些认不出。   她显得心疼又无力,她走上前,轻轻抚摸了他下眉间的褶皱,一下又一下,想把它抚平:“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微微愕然,心想她应该知道了奇奇失踪的事情,俯下身,握住她的手,柔声说:“我只是不想你担心。”   她伏在易言城的胸前,似乎沉默许久,才说:“妈,她还是不能接受你。她因为这件事才出了车祸。”   他把她揉的更紧,生怕下一秒她会不翼而飞。他的下颚顶住她纤细的肩膀,慢慢地说:“对不起,我应该去看看伯母。”   “不要……”她害怕极了,从他怀抱中挣脱,她似乎害怕这两个都是身边最亲的人会互相伤害,她沉默了,眉眼里却有不能言明的情绪。   他微微一笑,唇边浅痣漾起:“我还欠你个婚宴,等奇奇回来后,让她当我们的花童。”   她点点头,她早已做好义无反顾地跟随着他,她又道:“那你打算怎么救奇奇?”   “我明天会亲自带着赎金去换她。”易言城眸光坚定。   她知道他决定的事情,不容改变,她即使担忧或者不安心,却只能够支持他。她从包里翻出他的手机递给他:“佳音,说你忘记带了手机。让我给你。”   一早上都在和梁宇讨论奇奇的事情,手机落在家中却没有察觉。他接过手机,似笑非笑:“你不吃醋?”   “我是你的法定妻子,而她什么也不是。难道不是吗?”   眼前这个女人聪明的一句话,让他忍不住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疲惫怠工。存稿就要没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好桑心~到此为止好像还没开始虐~   是不是到时候了呢? ☆、Chapter 24   当晚,易言城一夜未眠,等到起身,阳光的金色边际已经穿透薄雾慢慢显露出来。易言城拉开窗帘,拾起放在书桌上的手表,正要往手腕上一戴,梁宇正好推门而入。   梁宇额头上密布着薄汗,火急火燎的模样,而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一脸抱歉道:“易总,不好意思,我一时着急……”   “是冷气开得不够吗?”易言城口吻清浅地反问道。   “没有。”   “擦擦你额头上的汗。”   易言城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纸巾盒,梁宇手忙脚乱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露声色地呼了口气,说:“易总,五百万的美金已经准备好了。”   易言城抬起眼眸看了看墙上的壁钟,九点半。他弯了弯唇,拍了拍梁宇的肩膀,说:“十点之前,效率很高。”   梁宇的眼眸里却略略地显得些担忧,他跟了易言城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做事沉稳,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但是想起下午他要单独与绑匪会面,不免有些忧心。   “易总,你下午要单独去吗?”梁宇踟蹰一会儿问道。   “对。”易言城短短回道。   梁宇上前一步,知道客厅里都是警察,故意压低了声音:“您单独会面绑匪,无需和警方透露吗?”   “如果我一个小时内还没联系你,”易言城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顿了顿才燃起,“你就通知警方。”   “好。”梁宇点点头,惟命是从。   易言城让梁宇准备了辆吉普车,五百万美金装进了后备箱。易言城坐上车,正准备启动引擎的时候,叶佳音追了上来,站在了车窗外,问道:“你真的要一个人去?”   “对。你在家看好姐。我会带奇奇回来的。”易言城的手放在了方向盘上,道。   “我陪你去。”叶佳音皱了皱眉头,目光里明显有些担心。   易言城轻哼了一声,倒是笑了:“佳音,谢谢。”   话音落下,车子就驶了出去,独独剩下有些失神的叶佳音。他对她永远只说谢谢,而不是爱。   ***   车的后备箱整整放着五百万美金,而他却很不确定这一回能不能救回那个可爱的小外甥女。表面的冷静,却不能代表他内心没有一刻慌神。他早已习惯性地掩藏自己内心的感受。十九岁,父亲突发心脏病去世,他却平静如死水,没有落下一滴眼泪。母亲在料理过父亲的后事后,迅速离开易家,若干年后,他才知道母亲改嫁的对象是父亲生前的秘书。   他不敢想象,母亲是否早已有了离开父亲的心,而父亲是不是在死前早已知道了母亲的那些事。   父亲没能留给他什么,而是一堆的债务和一个迅速被掏空的公司。公司迅速被分割,不由得他去做决定。他才十九岁,没了庇佑,没了依靠。他应该抱头恸哭。可是,他没有。那一刻,他很清楚知道无论自己暴露出自己内心的何种心情,都无法改变现实。   手机铃声急促响起,他以为是绑匪来了电话。接起,一看屏幕才知道是安倾。他“喂”了一声。   电话里的女人明显有些局促,柔声喊着:“言城。”   “你出发了?”顿了顿她又问道。   “对,我在车上。”   电话那头的安倾明显有些静默,停了许久,才说:“言城,你要安全的回来,要带上奇奇。别忘了你连戒指都还没给我买呢。”   明明知道电话那头的女人根本不在乎一枚戒指,只是担心他的安全。他微笑,温和地说:“你现在去商场挑一枚,多贵我都给你买。”   安倾被他的话逗乐了,含着笑意道:“放心吧,我不会替你省钱的。”   ***   易言城收了线,开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就到达了城东的仓库,他停好车,却始终未见电话响起。他抬起手表,差五分钟就已经是三点,对方却还没有联系他。   他下了车,站在城东这个又大又旧的仓库外。这个仓库是一个废旧待拆迁的地方,年岁久,又长久没有维修和保持。墙壁斑驳,屋顶破败,感觉屋顶上的墙砖摇摇欲坠。   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锁好了车门,慢慢地踱步往仓库深处走去。一步一步缓缓地迈着脚步,仓库里满是废墟,尖头皮鞋迈上去发出沙沙的声音,漆黑又空荡的空间里能够感受到四面缝隙游荡的风声。突然,他感到身边有东西晃过。   他冲着空旷的仓库,大声喊道:“奇奇,奇奇。”   回声一声接着一声,直到他停下脚步的一瞬,才听到角落里有哭泣的声音。他打开手机,用手机自带的微弱的手电筒照了照四周,终于在角落看到那个小小的身体。   小女孩的眼睛被黑布蒙了起来,听到男人呼唤的声音,怯怯地喊道:“舅舅,舅舅。”   易言城慌忙抱起小女孩,飞速地往仓库的出口处走去,刚把小女孩罩在眼睛的黑布扯了下来,她就嚎啕大哭了起来:“那个爷爷骗人,说要跟我躲迷藏的……”   小女孩越哭越厉害,易言城眉头皱了皱,一脸心疼,慌忙安慰道:“奇奇不哭,舅舅带你回家。”   易言城启动引擎,打了个电话给家里,告诉奇奇已经找回。等到轿车转弯,就要驶出大路,一辆白色的轿车与之擦肩而过,车子的速度很快,但是易言城却仿佛看到了一个故人。   易言城中途打了个电话给家庭医生,让他来家里替奇奇做个全身检查。一到家,警方簇拥上来,例行公事地要给他做笔录,小女孩已经睡着,程晨望了易言城一眼,抱过奇奇,交给身旁的张嫂说:“张嫂麻烦你了。”   张嫂带走了奇奇,屋内的警方应该已经被程晨遣散走。她往沙发上坐下,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是谁绑架了奇奇?”   易言城总觉得此事不简单,眉头微皱:“我到仓库的时候,奇奇已经在那了。”   “孩子能回来我就安心了,至于到底是谁,我真的不想再去追究。”程晨看似很疲惫,因为奇奇的失踪,她已经几天没有睡觉,劳神劳心。   易言城若有所思地说:“奇奇回来了,你就好好去休息吧。”   程晨点点头,回身要去楼上的时候,叫住了易言城:“言城,谢谢你。”   “我不应该觉得你是不愿意出赎金……”程晨迟疑了一会儿,又道。   易言城弯了弯唇,淡淡地笑了笑,说:“奇奇是我的外甥女,我怎么会不顾?”   当天,易家的小外甥女被绑架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警方几次找易言城做笔录,却苦于无证据而最后不了了之,但是媒体给予的压力还是很大,他们不断制造新闻,并怀疑此事很有可能是和易氏有仇的人。   但是易言城的确隐瞒了一件事,他在接回奇奇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短信的内容,短信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的,只有一句简单的话:易总果然有魄力。   他很确定这个人不是真的要绑架奇奇,无非是想试探是否会舍得用五百万美金赎回奇奇,如果他没有亲自历险,他和程晨的关系很有可能因为那五百万美金破裂。   兴许,对方的那个人就是赌他不会来,只是没想到他如此孤勇。   ***   几天后,易氏特地召开了一个记者招待会,现场到来的记者很多,镁光灯四闪,记者的朋友犀利万分,梁宇回答了大部分问题,最后易言城接过话筒,眉目怡然,唇边牵着一个恰到好处的笑意:“谢谢记者朋友对易氏的关心,对于前几天发生的绑架事件,我相信警方一定会调查清楚的。请大家尊重我姐姐程晨的隐私,也给小朋友多一点空间”   叶佳音站在台下,看着台上那个镇定自若的男人,每一个轻微的举动,每一个唇边的弧度都足以让人心动。   “另外,我还有件喜事要向大家公布。”易言城突然道。   “我已经结婚了……”   记者会喧哗一片,站在台下的叶佳音始料不及,她想从人群的缝隙中逃匿,却被几个记者模样的女人拦住了去路。   “叶小姐,你已经和易先生结婚了吗?”   “……”   她低着头,手挡着闪烁的镁光灯,就在这时,台下的一个作者问出了声:“请问易先生,您的新娘是叶佳音小姐吗?”   他弯了弯唇,唇沿镶着的笑意迷人万分,他道:“当然不是,我和叶小姐一直是工作上最好的伙伴。”   叶佳音泪光涟涟的望着台上的男人,他给她的答案是工作上最好的伙伴。   “所以这回请记者朋友别再以我的名义来耽误叶小姐。”   他薄唇漾起,挂着盈盈笑意。她别开脸,低着头从人群中逃离。   她宁愿他能给她一个耽误他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去看《小时代》   看网上的差评高过好评。   但还是约好和五个女人去看了。看过小说,表示对里面的人物印象深刻的还是顾里   明天汇报观后感。啦啦啦啦·   这素存稿箱自动更新~~~ ☆、Chapter 25   一周后,林玄因提早出院,安倾知道她还在生气,连出院都没有通知她,而是整理好东西单独和Jason就离开了。直到,安倾到了医院才发现林玄因提前离开了。   奇奇顺利回家,安倾觉得蹊跷,后又觉得只要二人平安就好,也没多问。请了几天假,也该回学校报到。没想到的是最想她的不是学生,倒是米漫。她一到办公室,米漫就给了她一个飞吻,然后扯着嘴角,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吗?今天我收到一个学生给的喜帖。”   安倾暗自觉得好笑,自顾自地去给几天没浇水的风信子浇水,边漫不经心道:“你的学生?十岁就结婚啦?”   “这倒不是……”   “那是什么?”   “这个学生是替他舅舅送请帖的。”米漫故意瞪大眼睛往安倾面前一站,然后从后面变出一张喜帖,摊在安倾的面前,笑道。   安倾一脸讶然,从米漫的手中夺过喜帖,定睛一看,上面的大名竟然是她和易言城。她咬着唇,又惊又讶,一抹绯色更是慢慢地蔓延到耳边,道:“这……怎么回事啊?”   “咦,新娘竟然不知道情况,要不要去问问新郎呢?”米漫一脸坏笑,故意调侃道。   安倾只好强装正经地咳咳了几声,拿过讲义说:“我去上课了。   她瞪着高跟鞋往长廊深处走去,还没到二年四班的门外,就听到一阵喧哗声此时,安倾暗觉得不妙,推开教室的门后,学生们又突然鸦雀无声。   安倾一阵疑惑,看了看讲台下的学生,各个面上带着笑意,好像有什么玄机似的。   “安老师,欢迎你回来。”带头的赵奇奇先说。   和赵奇奇平时不和的小胖子余小早也迎合道:“对啊,老师,我们可想您了。”   她平时也不是没有请过假,何时见过这般小鬼头如此热情,心中一阵疑惑,转过身,想在黑板上写下今天上课的标题时,怔了一下。黑板上用着白色粉笔写着几个大字:“Dear, will you marry me”   字迹工整,根本不是这群小孩会写的。她一脸愕然,面红耳赤第望着讲台下的孩子们。   “老师,这几个英文怎么念啊?”   “对啊,什么意思啊?”   讲台桌下的孩子们好像串通好的似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安倾有点招架不住,正当安倾手足不错,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她调成无声的手机此时一闪一闪,有电话进来。   她用手示意学生安静,匆匆忙忙地走出教室的门,站在走廊上,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对面传来易言城似乎冷静异常的声音:“安倾,我不止欠你枚戒指还欠你一个求婚。”   她正要抱怨易言城,在学生面前做的这些。突然无数个气球从空中落下,她盯着外面落下的五彩缤纷的气球,突然有一个红色的气球飘进了长廊里,她俯下身,捡起气球,才发现上面挂着一枚戒指。   她摘下那枚挂在气球上的戒指,银白色的戒面虽朴素却大方,她似乎愣了许久,才徐徐回过神,而她并未挂上的手机里的男人已经连喊了几声:“易太太……”   她又惊又喜,易言城从未如此称呼过她,倒是让她一时有些不习惯,她兀自轻笑着,调侃道:“易先生,有何吩咐?”   “易太太,还满意吗?”电话那头的男人饶有兴致地反问道。   易言城本想低调处理他和安倾的婚宴,但是没想到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和安倾的婚礼很快就走漏了风声,成为了大小媒体争先报道的新闻。   这天,她和米漫好不容易摆脱了狗仔队,去早已预约好的婚纱店试婚纱。她们刚踏进门,店员就贴心地为两人准备了一间单独的休息室,并很客气地介绍了下易言城选定的几套婚纱。   “易先生的面子很大,这几套都是CICI特别设计,独一无二的。”店员礼貌地介绍道,“易太太,您去试试吧。如果不合身,我们还得修改。”   “易太太,去试试吧。”米漫在一旁眨着眼睛,一脸坏笑。   易太太这个称呼,安倾还真不那么习惯,她轻轻地瞥了米漫几眼道,“你不去试试你的伴娘装?”   “您还是先试吧。我等等。”米漫推脱道。   安倾只好先持着婚纱去试,换好婚纱,走到镜子前一看,单肩款式,含蓄却不失性感,闪耀的真钻镶在单肩上,熠熠夺目,而甜美的鱼尾扇形拖尾更让安倾像是一只美人鱼。   安倾看着镜中的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她不禁喊道:“米漫,你觉得好看吗?”   “好看,真的好看。”   一声陌生的赞美声外加一下一下的鼓掌声,让安倾猛地侧过头,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却不是米漫,而是一个让安倾意想不到的人。   叶佳音站起身来,嘴边挂着完美无缺的笑意:“不好意思,我猜米小姐可能出去了吧。”   安倾也礼貌地点点头,嘴角轻动,说:“我不知道你会来。”   “我猜言城一定没有和你说,CICI这个设计师可是我介绍的。”叶佳音一脸坦然,朱红色的唇依然漾着靓丽的微笑。   “谢谢你,佳音。”   “不要这么客气,我也不是来邀功的。”叶佳音走到安倾的身边,目光在安倾的婚纱上下打量了一会儿道,“CICI还一直以为是为我设计婚纱,没想到你穿起来也这么合适。”   明明是话中有话,安倾怎么会听不懂,她也微笑道:“哦,如果叶小姐喜欢,我也不抢人所爱。”   “我是喜欢,可惜没有人愿意娶我。”叶佳音微微叹了口气,思酌片刻又道,“想来安小姐的父亲会亲自牵着你的手送到言城的手上吧。这应该是很感人的场面”   叶佳音突然提起‘父亲’二字,让安倾委实一惊,她咬着唇,看着叶佳音,并未吭声。   叶佳音从安倾的正前方绕到安倾的正后方,看似轻描淡写却是别有用心又道:“安小姐的父亲是不是叫安政峰?”   “你怎么知道?”安倾猛地一惊,转过身,一双漆黑的眼眸里满满愕然地定定地盯着叶佳音看。   “因为我见过他,”叶佳音轻轻哼了一声,皱了皱眉道,“知道是谁绑架了奇奇吗?”   “就是,安……政……”   叶佳音还没讲完,却立刻被安倾立即掐住。   “你胡说些什么?”已经有十多年从未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安政峰这个名字,她的生活中已经很少出现父亲这个名字。现在突然被眼前这个女人提起,已足以让她愕然,而却又跟奇奇牵连在一块儿,让她一时半会儿没法反应。   “他绑架了奇奇,是想挑拨程晨和易言城的关系。我猜想,他是想获得程晨手上的那点易氏股份,偏偏易言城当机立断愿意铤而走险亲自拿着赎金去赎奇奇……”   “你……”这个消息让安倾的脸色大变,她咬着唇,半天才吭声,“你……到底在说什么?”   叶佳音微微叹了口气,说:“你父亲明显比你厉害许多,他是个狠角色。”   安倾脸色煞白,捏着婚纱裙摆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她的纤弱的双肩根本不得控制地在摇晃,她很害怕,眼前这个女人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相,她惊恐却又不断地否认。   “听说你还有个姐姐,据说发生意外还和易言城有关……”叶佳音轻轻一笑,说,“当然这件事是我找私家侦探查的。”   “你说,易言城是不是因为愧疚……或者他也许比较喜欢你那位姐姐?”女人一笑,手指轻轻搭在安倾的肩上,唇弧微弯,说,“这袭婚纱真的很美。”   “安倾?”   安倾猛地回身,看见米漫呆呆地看着她和身旁的女人,眼前尽是疑惑。叶佳音笑了笑,拎起放在沙发上的提包,礼貌地朝着安倾笑了笑,那样的笑容精致又无暇,安倾差点都被欺骗。   她看着叶佳音瞪着高跟鞋,一步一步优雅地走出婚纱店,眼睛里却猛地蒙着一层雾气。   米漫被安倾这种反应猛地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怎么了?我就去对面吃了点东西,你怎么就变成这模样了?那女人是谁啊?就是那叶小姐吗?”   米漫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安倾却一时半会儿无法回答。她猛地吸了口气,强扯出的笑意并不好看,她说:“米漫,我们回去吧。”   “啊?婚纱不试啦?”   “就这套吧……”   “可是……”   安倾还没等米漫说完,就急急地回到更衣室换下了婚纱,她照了照镜子,眼眶微微红起,她该不该相信叶佳音的话,十多年莫名其妙失踪的父亲回来了,而他的回来似乎却不是一件好事。   ***   安倾一个人疲惫万分地回到家,倒在床上准备睡觉。偏偏家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她接起一听,对面传来易言城磁性的声音:“易太太试好婚纱了吗?”   她含糊地应道:“是啊。”   “几套婚纱都满意吗?”对面的男人又问道。   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好说:“嗯,挺满意的。”   “回家了吗?”   “对,在家里。”   “要不要我去看看你?”易言城又问道。   安倾慌忙直起身子,道:“啊,不用了,我准备睡了。”   “哦?是吗?”易言城轻描淡写地反问道,然后又颇为遗憾地说,“可是我已经在你家的门外了。”   安倾大惊,猛地下床,赤脚踩在冰冷的实木地板上,一阵小跑径直去开门。这一瞬,她才知道她还是难以抑制自己的想念之情。打开门的一瞬,她看着易言城穿着一件粉色衬衫,唇弧微弯,眉眼温柔地看着自己。   明明是多么爱眼前这个男人,每一次靠近都欣喜若狂,却又害怕每一次的靠近会失去再一次相遇的机会。   十年前如若未相遇,又何来十年后的重逢?她微微垫着脚尖,薄唇微动,才结巴地说:“你……你怎么来了啊?”   男人合上门,低下头看着女人赤着的脚,眉头拧了拧,薄责道:“怎么不穿拖鞋?”   女人退后了一步,脚尖往里凹了凹,有些羞愧,咬着唇,心里腹诽道,还不是因为太心急,太想看见你,才会忘了穿鞋。她结巴道:“忘了嘛。”   明明不是很大的事情,眼前这个小女人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脸蛋涨红,迷人的很。他被这个小妖精撩的全身涨热。他一把抱起了这个女人,径直往卧室去:“以后永远不让你下地……”   她拦着男人的脖颈,却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懵懂地反问道:“为什么啊?”   易言城咬住了安倾的唇,目光深深,喉颈微动,全身燥热地让他难受,这个女人偏偏还愚蠢的问了这一句,他更有兴致地压低嗓子,慢慢磨着女人的润红色的唇说:“因为,我想让你一辈子都在床、上。”   男人这么一句话,让她羞得无地自容,她拍着双脚,意识到男人是别有所图,挣脱着要从男人的怀抱中下来,一边挣扎一边囔囔道:“快,放我下来,要干嘛啊?”   易言城一双狡黠的目光含着笑意,一个灼热的吻压的安倾就要喘不过气,搅得女人七荤八素。他才故意在女人动情的时候,适时收起,嗓音沙哑,别有用心地道:“上了贼船,还有下船的机会吗?”   ***   一阵交织缠绵后,男人还欲求不满地枕着安倾的胸前,修长的指头在安倾的身体上来回滑动,她突然侧过身,目光却认真异常地盯着他的侧脸看,她的食指在慢慢放到他的唇边,他却猛地咬住。   她皱了皱眉,嗔怒道:“疼。快松口。”   “疼了,才能让你记得。”易言城又用力地咬了一下,才松口,一本正经道。   安倾突然起身,套上易言城的粉色衬衫,汲着他的宽大拖鞋,径直朝着厨房去。过了很久还未见女人出来,易言城倒是裸着上身,赤脚缓缓地走到了厨房门外,他依靠着厨房的门,绕有兴味地盯着那个套在不属于她的宽大衬衫里的纤弱身体。   女人突然回头,猛地还是被眼前这个裸着上身的男人吓了一跳,他的身材很好,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肩膀宽厚厚实,腹部肌肉紧实,诱人的人鱼线足以让人目不转睛。   她捧着水果拼盘的手忽然顿了顿,脚步也定在了原地。易言城的唇边扬着淡淡的笑意,走上前,从她面前的水果拼盘里捞出了一颗鲜嫩欲滴的草莓放入口中,然后带着草莓香气的唇轻轻地吻了吻她,漫不经心地嗅了嗅她的黑色长发,低声说:“穿了我的鞋和衬衫,你想干嘛?”   “啊?”她愣愣地回了一句。   他猛地搂紧了她,她的手一松,偌大的玻璃盘落地,没有碎,但是盘子里的水果却滚落了一地,她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腰上,头靠在他的肩膀,思考片刻道:“言城,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弥补昨日姨妈来袭木有更文。今天这章分量很足吧!   《小时代》比较适合一群闺蜜去看,不适合与男盆友去看。   还有简溪也太大跌眼镜了吧。崇光也太帅了吧~ ☆、Chapter 26   “当然”他回复的很果决,没有一丝迟疑的情绪。   她却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看,薄唇微微动,眸光里偏偏带着几丝忧虑:“那……如果是我身边的人犯了错呢?”   “你身边的人?”   “如果……是我身边很亲的人呢?”她迟疑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问道,目光却含着深深的期待。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薄唇弯了弯,抿出一丝清浅的笑意,关心地问道:“安倾,你怎么了?”   她却扯着嘴角僵硬笑了笑,还是问道:“那你会原谅他们吗?”   他把她揉进怀中,她融入他的怀中的一瞬,感受到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温热又有力。   “至从我输了那盘棋,就已经要听你一辈子了,不是吗?”他反问道,声音动人又让人怦然。   她闭着眼睛,眼泪却不经意地从眼角溢出,她想这辈子的最大的幸运是不是就在十五岁那年遇上了这个男人。   ***   至从梁宇把易言城和安倾的喜帖放在叶佳音的面前后,她就心不在焉了一个下午,喜帖上两人的相片看着甜蜜十足,真是羡煞旁人。她握住手机,顿了许久才拨通了一个号码,过了一会电话才被接了起来:“哥,你今天有空吗?”   顿了顿,对方似乎说了几句话,叶佳音才说:“那好,我等你下班。”   早上出了一场严重的车祸,简驰忙了整整一天,直到七点多,主任才放他回家,他换下白大褂,走出更衣室的时候,叶佳音拎着手上的夜宵在简驰的面前晃了晃,说:“简医生,可以吃饭了吧?”   简驰微微笑,接过叶佳音手中的纸盒,打开一看是几个干巴巴的蛋挞,他显得有些没胃口,道:“出去吃吧,哥请客?”   “哎哟喂,让简医生请客好意思吗?”叶佳音扬着唇,搭在了简驰的肩膀上,笑眯眯地往电梯处走去。   “走吧,叶总。”简驰耸耸肩,揶揄道。   简驰微笑着着身旁的女人,佳音是他的亲妹妹,母亲从小就看不惯商场的风风雨雨,在他八岁的时候,父母就协议离婚,母亲改嫁后,他就与现在的父亲姓了简,继父从政,给母亲很多帮助,以至于她能扶摇而上,当过妇联主席,做过市委。最后母亲终于滚爬,成为现在学校的校长和继父的功劳是分不开,而佳音那时候才五岁就跟了叶涛升。   简驰找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火锅店,长大后,他和妹妹叶佳音很少见面,一见面一般都是有事,不然互相都很少去找对方。   这家火锅店是正宗的四川火锅,还没吃几口,叶佳音辣的嗓子都发痒,喝了一大杯柠檬水后,哑着声音道:“哥,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故意什么?”简驰把盘子里的鱼丸全部倒入火锅内,然后抬起眼漫不经心道。   “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说话?”叶佳音咳咳了几声,好不容易才扯着嗓子喊道。   简驰轻声笑了一声:“你是想说易言城的事情吗?”   “你怎么不说我想说的其实是安倾的事情?”叶佳音放下筷子,定定地盯着简驰看。   明明是同一件事,两兄妹却用了两个侧重点。简驰喝了一口汤道:“佳音,我和你不一样。我喜欢安倾,但是我却不会勉强她。”   “哥,你知道当年爸为什么带走的是我而不是你?因为你从小就软弱,不会和人争和人抢,所以你注定不是做生意的料。”叶佳音显得很是恼怒,她涨红了脸,愤懑地说了一大段话。   叶佳音从小争强好胜具有野心,而他与世无争,偏于安静希望过上平淡的日子,这是他和妹妹从小到大的最大区别。但是父母离异时,他留下跟母亲,却不让他感到后悔。   “佳音,我很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他面不改色,平静又酣畅。   叶佳音站起身,似乎顿了很久,才说:“你爱的人就要跟了别人,难道你一点都不想做些什么吗?”   “佳音,他们结婚了。”   “那又如何。”叶佳音狠狠地回道,她拧起放在椅子上的包,推开包厢而走。   简驰太了解这个妹妹的脾气,看着桌上放着的一大堆火锅料,穿上西装,兀自笑了一声:“真是浪费了。”   ***   安倾打了几个电话给林玄因,母亲还是不愿意接她的电话。最后倒是Jason拨通了她的电话:“安倾,祝你新婚快乐。”   她想得到母亲的祝福,却偏偏没能得到,倒是一个她看来可有可无的人先和她说了新婚快乐。   Jason见安倾许久未吭声,又道:“安倾,对不起,玄因还是不愿意参加你的婚礼。”   “谢谢你,Jason.”她缓缓开口道。   “安倾,不要这么说。你妈妈只是没办法接受你姐姐当年的意外……”   她没有吭声,静默许久,Jason又开口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和你说……”   “什么事?”看Jason的口气犹犹豫豫,有些古怪,安倾追问道。   “那天我撒了谎,其实应该是我出车祸,玄因是因为我才受了伤,我一直没说,是因为玄因嘱咐我不要告诉你……”   Jason的话含含糊糊,让安倾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追问道:“什么意思?”   “那天从你家出来,有一辆轿车横冲直撞地朝着我开来,我猜那人就是想撞我,是玄因挡了我一下。她应该认识那辆车的主人,不然她不会受伤后,警方来调查,她却主动说是自己的责任。可惜的是那个地方没有探头,没有拍下肇事司机的面容……”   她突然失神,母亲那天出事,她记得坐在病床旁边,林玄因说的那句话,“车祸那天,我见到你父亲了。”   撞伤母亲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绑架奇奇的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一时之间根本没办法接受这些。她觉得头疼的厉害,不等Jason说完,她就匆匆挂了电话。   她觉得林玄因隐瞒了她许多事,包括当年安政峰的失踪。   ***   婚宴如期进行,为了低调举办婚宴,易言城限制了记者的出入,出入婚礼的需要有通行证才能入场。新娘刚换好婚纱,作为伴娘的米漫倒是比谁都激动,眼眸含泪,啜泣道:“你怎么能比我早嫁呢?”   “那让周医生赶紧娶你吧?”安倾携着婚纱转了一圈,调侃道。   米漫眸中微微显得落寞,她扯着嘴,笑了笑:“我和他分手了。”   “为什么啊?”安倾微微震惊。   “见到魏文语后,我发现这么多年,我屡屡失恋的原因是因为没有忘记他。”   安倾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明所以地问道:“谁是魏文语啊?”   “就是你上次在我家见到的我的初恋男友……”   “可是……”   安倾还没说完,就被闯进来的梁宇打断了:“安小姐,不对……”   梁宇慌忙改口道:“易夫人,外面已经准备好了,您好了吗?”   安倾和米漫相视一笑,然后安倾定定地朝着梁宇点了点头,她想,这一次她要把握好自己的幸福。   易言城挽着她的手慢慢地从两旁的宾客中的过道中踱过,他穿着一身笔挺又有型的西装,眉目俊朗噙着笑,好像四周闪着光芒,熠熠耀眼,让人目不转睛。   她握紧他的手上台,看着下面的宾客,她显得有些慌张。转过脸的一瞬,看着身旁的男人,目光温泽,沉稳有力,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心。   台下的掌声响起,易言城扶住她的下颚,轻轻地吻了她一下,他弯着唇,压着声音,凑在她耳边低声说:“这下你是逃不了了……”   他微微挑着眉,唇边含着似深似浅的笑意,足以蛊惑人心。   她根本没想逃,也不要逃出这样一个男人的怀抱。那一瞬,一定是台上的灯光太过于刺眼,她才会想流泪。   ***   而另一面,叶佳音刚到酒店的门口,还未进门,就被简驰狠狠地拉走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叶佳音似乎因为今天身穿一身华服却没能去参加这个婚姻感到又遗憾又愤懑,她转过脸望着驾驶座上的简驰,道“满意了吧?婚宴结束了。”   “佳音,我这是为你好。现在已经成了定局,你怎么努力都是没有结果。”简驰微微地叹了口气,他说的确是心里话。   这样的场面,不止叶佳音难受,连自以为已经放下的他都感到无可言喻的低落。   “我不会去闹事,你不需要拦着我。”叶佳音坦坦荡荡地又道,“他们走的不会远。”   简驰眸睫微眯,一脸困惑,生怕一向精明的妹妹又想到了别的破坏这场婚礼的办法,追问道:“怎么这么说?”   “哥,他们是仇人,怎么会走的远?”叶佳音就要咬碎牙齿,目光狠狠地说。   ***   席间,安倾陪着易言城敬了几桌的酒后,她就有些头晕,不胜酒力。易言城就让米漫带着她去休息,他独自继续去敬余下的几十桌酒。   她回到休息室,看了看手机,收件箱的短信都是远方的朋友的祝福,除了短信外,还有一排的未接来电,她看了几眼,突然被一个连打了几个的未接来电吸引住了。   她的手机顿了顿,偏偏那个电话又打了进来,她迟疑了一会儿,才接起手机。   “倾倾……”   她屏住呼吸,头脑突然乱成一团麻,喉咙微动,似乎费了很大的劲,还是没能发出声音,只是静默地等待着对方说话。   “倾倾,我是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安爸爸终于要出现鸟~~~~~· ☆、Chapter 27   易言城当晚大醉,安倾和梁宇费了很大的劲才把易言城捞上车。回到他们的新家时,他已经倒在床上昏头大睡,送走梁宇,安倾却愣愣地站在阳台发呆,一个小时前的那个电话,把她所有的心思全部打乱。   安政峰约她明天见面,她却迟疑了很久才答应了下来。她不知道这是怎样的心情,失踪十多年的父亲突然出现,给她的是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而她却还大逆不道地希望父亲永远不要再出现,再来打扰她的生活。   她站在阳台上,穿着一件one piece手工绣花的裙子,她的脸被风吹的有些生疼,旋过头的时候,看到易言城一脸清醒,目光灼热地盯着她看。   “你,不是醉了吗?”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支吾了起来。   男人向她慢慢靠近,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地挨近了她,最后他的下颚抵住了她的头,声音清浅:“还没洞房,我怎么能睡?”   她仰起头,嗔怒地瞪了男人一眼,他却一笑,把她揉的更紧了。他的身上是浓浓的酒气,并不好闻。她皱了皱眉,一脸嫌弃道:“好浓的酒味。”   “怎么?嫌弃?”易言城饶有兴致地反问道。   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抿着唇说:“对,嫌弃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安倾却推着他往前走去,道:“洗澡,洗澡……”   男人被她推着不情不愿地进入了浴室,过了半个小时,易言城仍然没有出来,却听到里面有什么东西落地,发出破碎的声音。安倾担心喝了点酒的易言城会出了什么事,便着急地敲了几下浴室的门,边敲边喊道:“喂,喂,言城,开门啊……”   “开门啊。”安倾放声囔囔了好久,偏偏却没有人开门。   最后她站在原地踌躇了半天,干脆重重地推了下门,才发现浴室的门居然没有锁,她轻而易举地就进入了浴室。氤氲的雾气让她看不清浴室里的情况,淋浴头倾盆而下的水撒了她满身,她正要回头,背后却猛地被一个人拥入怀中。   这回她才知道她中了易言城的奸计,却被用力地攫住不得动弹,她想回过身,却发现身后的拉链被易言城恶作剧般地来下来,绣花裙子被他拉扯下来,露出她白皙又光滑的后背。   她猛地害羞地用双手捂住前面,却被男人从后面掰开她的双手,男人的手指轻动地滑过她的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他突然疯狂地吻着她,从后颈慢慢落到肩膀,再从肩膀往腰部延伸。   淋浴头落下的水把她整个人弄湿,布满身体的水珠和他灵动的舌尖融合在一起,让她全身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和快感。   突然她感到身后有一个坚挺的物体在往她的身体捅进,她感到身体紧绷,想要挣脱,却被身后的男人揉紧了腰,不得动弹。   他含住她的耳珠,手指却慢慢滑落到她的胸部,温热的手掌慢慢磨着她的高耸。而身后的坚硬一下一下地撞击。让她忍不住咬住唇,发出了一声又一声地闷响。   最后二人不知道又怎么到了床上,她被男人蹂躏的腰酸背痛,而身旁的男人却昏头大睡了。   她真是不知道睡在她身旁的男人,刚刚是真醉还是假醉。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钻了进来,安倾转过身,睁开眼睛的一瞬,看见身旁的男人正安稳地闭着眼睛,修长的睫毛,高耸的鼻尖和饱满的唇弧,都让她忍俊不禁。   她欣喜这不是梦,她爱的男人就在她的身边,却又害怕这一切转瞬即逝,下一秒幸福就会偷偷溜走。   她抿了抿嘴,看着身旁男人熟睡的模样,手指轻轻地却在男人的脸上摆弄来摆弄去,从薄唇上的胡子到眉毛,她像个任性的小孩拨动来拨动去,最后,终于玩耍够了,她直起身子要起床,身后却悠悠地传来一个声音:“玩够了,就要起床了?”   她定了几秒,眨眨眼,转过身去,看着身上覆盖着薄薄的毯子,裸露上半身的男人正睁大了眼睛,一脸清明地看着自己。   “你……你醒啦?”安倾怯怯地问道。   男人双手叠着枕头驾着脖颈,薄唇弯了弯,唇边笑意清浅:“你的动静那么大,能不醒吗?”   她扯着嘴,娇羞地说:“那……那我给你做早餐。”   “做什么早餐?你就是我的早餐。”   话音落下,安倾又被易言城拉入了他的怀抱,折腾了半个小时后,男人才心满意足地起床去上班。   男人离开,安倾才慢慢吞吞地起床,今天是她休的第一天婚假,吃完早餐后,手机进来了一条短信,她点开一看,是父亲。他约她见面,而见面的地点竟然是郊区的室内滑雪场。   ***   至从安妮发生意外后,她已经拒绝去任何滑雪场地和接受任何与滑雪有关的娱乐项目,没想到的是,安政峰约她见面的地方却是一个室内的滑雪场。   这个室内滑雪场在郊区,开车行驶了很久才到达目的地。她没有带保暖的衣服,在门口的时候,向店员租了一件大棉袄,走进滑雪场,场所显得宽大,地上堆满厚厚的一层白雪,连漫天飘下的人工雪都和真的雪异常逼真。   坡道上的年轻人穿着厚厚的棉袄,持着雪杖兴奋地由上而下滑下,远处的嬉闹声加上近处的喧闹声,让安倾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眼前却忽然浮现了那日安妮上雪山时的情景,去的时候,安妮美好的笑意,回来时候,却徒然剩下安妮满身的血。她突然觉得四周嘈杂的声音无限倍放大,就要把自己逼近死角。她捂住耳朵,倏尔转身而走,却被前面的男人拦住。   她止住脚步,目光定定地注视着正前方的中年男人,头上的白发已经压过了几缕青丝,但是面容依然是年轻的,只有眼尾的几丝皱纹暴露了岁月的痕迹。他的脸庞,似乎还停留在安倾的记忆中,坚毅黝黑。她记得母亲说过,她的大眼睛是遗传父亲的,没错,他那双明眸如今依然炯炯有神,闪烁明光。   她的唇是僵硬的,目光是愕然的,似乎过了很久,安政峰才缓缓开口:“倾倾,我是爸爸。”   这话一出,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身旁不断有人经过,乱哄哄的滑雪场里,好似突然变得安静,徒留下安政峰的声音,她吸了一口气,然后微启薄唇,唤道:“爸。”   ***   安倾和安政峰在室内滑雪场的附近餐厅坐下,安政峰点了一个披萨和几盘小吃,但是安倾却一块未动,只是喝着杯中的橘子汁。   “没胃口?”安政峰切了一块披萨放入安倾盘中,问道。   安倾勉强地切了块披萨放入口中,却如同嚼蜡。她知道从十几岁就消失不见的父亲早就没有参与过她的成长,自然不会知道她并不爱吃披萨。   “爸,这么久你是去了哪里?”她问道。   安政峰抬起眼眸望了望安倾,微微地叹了口气,道:“倾倾,爸对不起你,你妈,还有……还有你姐姐……”   她却怔了怔,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安妮。她抿唇,笑了笑:“爸,你放心,我和妈妈都过的很好。”   “那就好。”安政峰点点头。   安倾喉结微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道:“爸,你呢?你过的好吗?”   安政峰低下头,似乎沉默半晌才说:“我,过的不好。”   “爸,你当年为什么离家,为什么一去不返?”她突然追问道,这个问题似乎困扰了她十几年,看着眼前的父亲距离感却远远超过亲切感。   安政峰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顿了很久,而是说:“倾倾,你知道这些年我过的不好的原因吗?是因为我想起了妮妮,她那么小的年纪……”   面前的中年男人在她面前泣不成声,安倾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喉结微动,缓缓开口说:“爸,那是一个意外,谁也不想的。”   “那不是意外!!”   男人的声音掷地有声,却让她猛然一惊。安政峰又开口道:“倾倾,你不是很想知道我当年为什么离家这么多年,而易言城为什么借住在我们家?”   她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安政峰,期待却又恐慌。安政峰开口道:“多年前,我和易言城的父亲易正谋是合作伙伴,那年我投资的项目出现大的纰漏,血本无归。易正谋以私人的名义借款一亿给我。可是我不光亏了这一亿元还向了几个投资伙伴都借了几笔钱,一样全都没了,不知道是我的运气不好呢,还是明明几个项目存在着重大的问题,我却执意不退出。”   “结果就是血本无归,我决定离家逃债,没想到易正谋会在那时心脏病复发去世,而易言成那小子居然会找上门。”   “他,他来我们家是为了讨债?”她咬着唇,缓缓道。   “对,那小子拿着一亿的欠条来找你母亲讨债,他还那么年轻,真是不容易。”安政峰轻哼一声,又道,“年轻气盛,却心肠歹毒。”   安倾忍不住为深爱的男人辩驳道:“爸,你怎么那么说言城?当年难道不是您的责任吗?”   “言城?安倾你被易言城蒙蔽了,安妮就是被易言城给害死的。”安政峰冷冽地说。   “爸,那只是一个意外。”   “倾倾,如果我有证据证明那不是个意外呢?”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还是有吃到肉吧~~~   为此是不是该撒花~冒个泡神马神马的。   虽然后面开始重头戏了~~ ☆、Chapter 28   安政峰此话一出,安倾神色大变,心里发寒,她看着安政峰,开口问道:“爸,你说什么?”   “倾倾,我有证据证明安妮的死和他有关。”   安政峰掏出手机,又道:“在见你之前,我去见过他。”   她缓缓抬起眼眸,盯着安政峰,表情凝滞,牙关紧紧咬着,不松开。他打开录音,一阵空白的喧哗声后,传来了易言城的声音。   “是,是我陪她一起上了雪山……”   “是,在雪山上是我害死她的,那又如何……”   她猛地夺过手机,退出了录音,握住手机的手却秫秫发抖,她不忍心再继续听下去,只觉得脑袋发涨的难受,她垂下眼,难过的要命,偏偏眼泪落不下来,悬在眼眶中,摇摇欲坠。   “安倾,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但是他已经承认,安妮发生的意外的确和他有关,是他,是他害死了安妮!他只为了报复我!”   “不会的,爸,不是这样的。”她拼命地摇头不能接受。   安政峰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利刀要把安倾伤的体无完肤。安倾根本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脸色苍白,哑着嗓子说:“爸,我有点不舒服,我先走了。”   她跌跌撞撞地起身,也不顾不得安政峰的反应,就径直地往出口处走去。   ***   易言城是凶手,易言城怎么会害死安妮的凶手呢?安倾该怎么相信。她开着车一路从郊区到市区,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她一路奔驰,最终在不知名的街道停了下来。今天是阴天,已是冬日,寒意阵阵,灰蒙蒙的街道明显让她不适,站在车流不息的街道,竟然一时不知道何去何从。   她此时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寂,年少时,父亲一走就是十几年,这么多年她只有母亲淡淡的母爱,只是没想到十六岁那年姐姐又发生意外去世。她本能选择到另一个城市生活。似乎一切都归于平静,她却又再次遇见了他,本来还有母亲的依赖,因为他,她和母亲翻脸,义无反顾地要跟他在一起。   而这一切,到现在才发现是一个错误,她微微闭着眼眸,眼泪慢慢从眼睛的缝隙慢慢蔓延出来。   她想起了米漫,开着车一路疾驶,终于在米漫的公寓前停了下来,锁好车。刚想进门,却看到米漫和一个男人结伴出了门,那个男人安倾在米漫的公寓见过一次,就是米漫口中的初恋情人魏文语。   男人上了车离开后,米漫才徐徐回头往公寓里去,安倾跟了上去,叫了一声:“米漫……”   米漫看到安倾的一瞬,一脸惊奇,过来挽住她的手,道:“你怎么回事啊?婚宴结束的第二天不是应该和新郎腻在一块儿吗?”   安倾顿了顿,脸上显得有些沮丧,米漫也不多问,打开公寓的门,安倾往沙发上坐下,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是已经和那个魏文语在一起了吗?”   米漫垂下眼,似乎顿了很久,才说:“是。”   “那是好事啊,为什么我感觉你并不开心?”安倾问道。   米漫递过水杯,面露难色,似乎思量了一会儿,才说:“他已经有了妻子。”   “什么?”安倾大惊,站起身,后又觉得可能反应过度,坐下来,支支吾吾道:“米漫……”   她似乎没法相信一夜之间她最爱的人竟然是杀死自己姐姐的凶手,而自己最好的闺蜜竟然是个第三者,这些来得太快,像一阵龙卷风要把人击倒。   “为什么?”她直直地盯着米漫看。   “安倾,我跟你说过,他是我的初恋情人,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再遇见他,就像你还能遇见十五岁时候认识的易言城……”   米漫缓缓道来,安倾却莫名伤感,兴许多年后,一对男女的重逢也并非是好事,可能是一场劫数。   哪能事事都像小说,能够破镜重圆?   “我发现这些年都是按照他的脸庞去找男朋友,却始终未能找到合适的感觉,直到再遇见他才知道,我对他的感觉还在,一点没变。刚开始我并不知道他已经结了婚,只是最近他才告诉我。”   “那你打算还和他在一起吗?”安倾着急地追问道。   “安倾,我还没想好,他没有说会离婚,但是我感觉他还是爱我。”   安倾似乎从未想过米漫如此洒脱的女人最后还会深陷这样爱情的泥潭。明知道是一场劫,却奋不顾身。   “米漫如果他没有离婚,你还愿意这样,这样继续下去吗?”安倾迟疑了一会儿,又问道。   米漫的眸光中明显蓄着满满的愁绪,难过的一语不发。   ***   安倾不知道怎么回到那幢和易言城的公寓,她深爱的男人还没有回家,她孤孤地坐在沙发上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最后站起身去冰箱拿了几种食材,然后到厨房自己忙活了起来。把一盘盘菜准备好后,竟然有些失神。   直到家的门铃响起,她才缓缓地踱去开门,打开门的一瞬,看见了这个光鲜亮丽,眉目怡然的男人,明显在遇到安倾的前一秒还有浓浓的倦意,下一秒唇沿微微弯着,绽开了一个明亮的笑意。   “你……回来了?”她微笑,心里却苦的难受。   他脱下皮鞋,穿上放在玄关的拖鞋,想去拦她的腰,她却猛地闪过了身,易言城感受到了这样的尴尬气氛,他的神色却未变,径直往饭厅走去,她却慢吞吞地跟在身后。   他站在饭桌前,看着满满的一桌菜,显得很是惊讶,抿着唇笑道:“本来以为离开张嫂就吃不了这么丰盛的菜肴了。“   她并不开心,只是淡淡地说:“本来就没有谁离开谁不能生活这样的道理。”   本来就没有谁离开谁过不了?难道不是吗?   她猛然间的一句话,突然让易言城怔了怔,他的眼眸盯着安倾,问道:“怎么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为什么当一切开始变好,却有人狠狠地击碎。   她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爱人?抑或仇人?   “我只是随口说说。”她抿嘴微笑,端起饭碗,夹了几粒米。   “安倾,对不起,我这段时间有点忙,等过一段时间,我带你出去玩玩……”眼前的男人以为冷落了她,而感到抱歉。   她却说:“没有关系,工作重要……”   她如此冷淡,却一时让他无法接受。他温泽的眼眸突然暗了暗,欲言又止。她却开口问道:“你有想过安妮吗?”   他的神色陡然变了,唇边的笑意敛去,他精致的眉眼皱了皱,问道:“安倾,为什么这么问?”   “易言城,十九岁那年你为什么来我家?”她突然镇定自若地问道。   他没有吭声,她却又在追问道:“为什么?”   真相是什么?难道你十年前只是为了来我家的讨债?那么我是不是一直是你很恨的人的女儿呢?   她的目光定定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有多么害怕安妮的死是和眼前这个男人有关。   他的神色波澜不惊,他弯了弯唇,道:“安倾,这很重要吗?”   “你是来我家讨债的吗?你是不是很恨我的父亲?”她站起身,泪光涟涟。   “是,”他突然大声回道,“是,我恨你父亲。”   “他带走了我父亲对他的信任,那笔钱是易氏最后的救命草……”   她全身经不住微微颤抖,颤颤巍巍地往后退了一步,她的嘴唇显得干涸地难受,那么,你恨我吗?你也是因为恨父亲才迫害姐姐吗?那你也是因为恨父亲,才又接近我吗?   她想问的问题太多,却一下没法问出口。   易言城突然站起身,他的眼里杂着些碎冰,好看的眉宇却偏偏隐隐湛动:“安倾,有些真相不知道或许比知道更好。”   什么是真相?真相又是什么?她仰起头,眼眸内却不争气地悬挂着几颗摇摇欲坠的偌大的泪珠,   她努力含着,不想落下,却又掉落。她缓缓地抬起手臂要擦干眼角的泪滴,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晶莹的珠子只是一点点慢慢往外渗露。   他微蹙的眉头有深深的愁绪,他缓缓抬起手,指腹要抹干她的眼角的泪滴,却被她躲开。她咬着唇,哑声说:“易言城,我们离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木有留言了,好桑心了。   你们你们这么狠心的霸王我!!!!!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Chapter 29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纤弱的女人背过身,毫不留情地带上门就离开了,他却显得无能为力,看着一桌早已凉的菜肴,他显得有些失神,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他和她之间早晚会有那么一天。   从他到安家的那一天,他就知道他身上背的使命是什么。他依然记得那天他站在林玄因的书房内,不卑不亢地递过那张借条的副本后说:“我父亲已经去世了,我只想要回那么多钱。”   林玄因眼里根本没有这个十九岁的男孩,要债的人很多,而易言城却是最小的年纪。她已经对付过无数个来找安政峰讨债的人,却不相信他还能弄出什么事情来。她淡薄地笑了笑:“我和安政峰已经离婚了,他欠下的债务和我无关。”   “那我要在这里等他。”   “等他?”林玄因鄙夷地笑了笑,“年轻人,你觉得他还会回来吗?他为什么逃跑,因为他不止欠你父亲的钱,还欠很多人的钱。”   年轻人的眼眸暗了暗,她又道:“如果你是他还会回来吗?”   易言城显然显得有些失望,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骨子里的自信,理直气壮地道:“如果是这样我就会把这张欠条交给法庭,这场官司谁输谁赢还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件事,虽然林阿姨你和他已经离婚,但是这张欠条上的其中的一个担保人便是您。”   林玄因的神色明显大变,的确这是她唯一一张对安政峰作担保的欠条。他又道:“我也不想您和您的两个女儿无家可归。”   林玄因大愕,眼前这个年轻人目光如矩,信誓旦旦,一点怯然全无,果然超出她的想象。她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只想找到安政峰,一人做事一人当,他欠我们家的,应该由他来还。”他眼波不变,冷然轩昂道。   “我帮不到你。”林玄因毫不留情地拒绝道,“他已经离家那么多年,不会回来了。”   “我不相信,我要在这里等他回来,我相信他一定会再找您,即使他不来找您也会来找他两个小女儿。”   他目光灼灼,坚定异常地又道。   对于他来说这是他最后能想到的办法,即使把这张借条通过法律手段处理,他也知道那样只会耗财耗时间,他根本没有精力和时间,而安政峰失踪已久,却没有人能找到他,他就知道只有这个方法能够试试,到底能不能再遇上安政峰。   林玄因也生怕易言城通过法律手段解决此事,安政峰给她留下的只有这幢别墅和两个姐妹,她一直靠着娘家的赞助才得以过活,如果失去了这幢别墅,她和安倾,安妮会无家可归,她终于让易言城留下,并向两个姐妹隐瞒了他留下的真实目的。易言城本来对安家也不带任何感情,直到和两位姐妹慢慢地相处下来,才逐渐产生了微妙的情感。   ***   似乎一切都是天注定,他才会在这座城市再次遇见她。他把饭桌上的完好无缺的菜肴倒入垃圾桶,收拾好一切,才关上了公寓的灯,缓缓地走出门。   冬日的深夜显得异常冷清,想起小外甥女奇奇已经开始过寒假了,一年就要过去,春节又要来临。而这样喜庆异常的日子就要来临,而自己深爱的女人却要和自己离婚,他暗自觉得有些可笑,轿车一路奔驰在无人的街道上,他摇下车窗,让刺骨的寒风生生地打在自己的脸上。   安倾几天没有回家,易言城也几天没有休息好,他显得无精打采,心不在焉。以至于例行的股东大会,他都显得有些走神,修长的手指慢慢地在实木的圆桌上弹了又弹,以至于梁宇提醒了好几次,他才回过神,合上面前的文件,让会议提前结束了。   回到办公室,叶佳音也跟了上去,不容易言城城下逐客令,她就一脸大大方方地地坐在了易言城的对面,试探地问道:“看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易言城抬起眼眸望了望叶佳音,眸光淡薄,又低下头看了看面前的文件,并不吭声。   “难道你没有发现最近有个财团在恶意地收购易氏的散股。”叶佳音突然道。   “我知道。”易言城轻描淡写道。   叶佳音一脸惊愕道:“你知道?”   内线电话就在这时响起,易言城不疾不徐地接起电话,只是轻轻道:“快让他们进来。”   易氏的办公室门缓缓被推开,小女孩一脸兴奋异常地朝着易言城奔过来,拉了拉易言城的手,笑眯眯道:“小舅舅,我可想你了。”   奇奇因为上次的绑架事件,在医院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的确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易言城,小精灵望了望一旁的叶佳音,毫不避讳道:“小舅舅,小舅妈呢?”   易言城似乎迟疑了一会儿,才微笑道:“你都放寒假了,小舅妈当然也放假了啊。”   “那我今天去你家玩,去看小舅妈。”奇奇一脸恳求道。   易言城突然怔住,目光淡然,半天没有吭声。程晨见易言城神情微变,慌忙拉走缠住小舅舅的小女孩,一脸训斥道:“你小舅舅很忙,别在这里捣乱了。”   小女孩嗔怒,嘟囔着说:“我才没有。”   程晨见叶佳音在场也不方便多问易言城什么,便掐中重点说了今天来访的原因:“正好路过公司,奇奇说好久没看你,我就她上来了,没有打扰到你吧。”   易言城轻笑一声,宠溺地摸了摸奇奇的小脑袋,说:“当然没有。”   “还有件事,就是姑妈前几日打电话过来,说很想你和奇奇,想今年过年一起……”   “我不想见她……”前一秒这个男人的脸上的线条还柔和着,下一秒就紧紧地绷在了一起,僵硬又难看。   他的声音微微抬高把身旁的小女孩吓了一跳,她一脸怯意地踱到了程晨的身后。易言城意识着自己有些失礼,便道:“姐,今天中午一起吃饭吧。”   程晨点点头道:“好,我先带奇奇下去在餐厅等你。”   奇奇跟着程晨依依不舍地离开,叶佳音这才故意试探地问道:“易伯母刚回来,你不打算带安倾见见她吗?”   易言城的表情并不好,那双眼眸显得更加冷淡。叶佳音慌忙转移了话题,说:“我想起还有些事,先走了。”   “佳音,中午你也一起来吧。”易言城突然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又道。   ***   易言城的邀请让叶佳音莫名地感到高兴,这个男人有了安倾始终跟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而今天突然邀请她同叶佳音,奇奇一起吃饭,她又惊又喜。   四个人吃饭的地方虽然是公司的员工餐厅,但是总裁用餐的地点自然跟普通员工的地点有所区别。单独准备的总裁餐厅在易氏的最高层,四面全是全透明的落地窗,视野宽阔,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观景餐厅。而偌大的餐厅只在正中央摆了一张长形饭桌,设计精良的灯具别出心裁,盈盈发亮的餐具整齐地摆在客人的面前,而专门的大厨正在另一旁的料理桌上烘烤着今天的羊排。   羊排上桌,程晨帮身旁的奇奇把羊排切成小块,小女孩津津有味地持着刀叉吃着面前的羊排,不忘好奇地问道:“小舅舅,你怎么没叫小舅妈一起来吃饭?”   小女孩不依不饶地问道,易言城还没吭声,身旁的叶佳音倒是吭声:“怎么?奇奇?有叶阿姨在不好吗?”   小丫头嘟着嘴,又道:”不是不好,如果小舅妈在场就更好了。”   “难道叶阿姨在抵不过你小舅妈吗,”叶佳音朱唇微抿,又朝着奇奇问道,“难道你不喜欢叶阿姨吗?”   “不是的,只是我更喜欢小舅妈。”   小女孩诚实地回答道,让一旁的叶佳音略显得尴尬,气氛稍稍显得紧张许多,程晨慌忙拾起餐布为奇奇擦了擦唇角的酱料,道,“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吗?食不语寝不言。”   奇奇一脸天真地摇了摇头说:“妈妈,什么意思啊?”   易言城被奇奇一脸懵懂的模样逗笑,解释道:“你妈妈的意思是说,在饭桌上不要说话。”   “哦。”奇奇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屋外的梁宇突然进门,在易言城的耳旁说了几句话后,递给他手机。易言城起身,一脸抱歉地往餐厅外走去,显示屏不停闪烁的名字正是安倾,他莫名地显得心慌意乱,接起了:“安倾……”   “你现在有空吗?”对面的声音显得冷冰冰。   “有。”   “你在公司吧?我在易氏大厦的楼下。”对面的女人又道,“我忘记带公寓的钥匙了。”   “那你等一下,我马上下来。”   易言城急急地挂了电话,也顾不得在餐厅内吃午餐的三人,径直地往总裁专用的升降梯处去,   升降梯徐徐下落,透过透明的轿厢壁他焦急地看着易氏的广场,在偌大的花坛前,他终于看到了那个一日不见就足以心心念念的女人,她聚精会神地仰着头看着大厦前的LED屏幕。直到易言城悄声地踱步到她的身旁,她还全然不觉。   LED屏幕放映着正是他近期在一所市内大学做的演讲。她的样子专注又认真,目光清澈透明,似乎过了半晌,她才微微皱了皱眉头,旋过头的一瞬,看到易言城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她徐徐撤回投放在他脸上的目光,转向别处,淡淡地说:“有钥匙吗?我想回去收拾下行李。”   易言城握着钥匙的手却突然僵住,他缓缓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开虐了~   前面是不是太甜了呢~所以后面要虐虐什么的~ ☆、Chapter 30   她仰起头看着他,目光却慢慢蒙住了一丝薄雾,她微微动了动嘴角,轻轻地说:“我上次不是说了……”   “说什么?”离婚?难道因为他向她隐瞒了他当年来到安家的原因吗?她就要同自己离婚吗?他又怎么能够接受。   她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字字清楚明白:“易言城,我要和你离婚。”   这是她最后可以说的话,难道不是吗?她怎么能够和害死她姐姐的仇人再在一起呢?   他却沉默不语,目光里却隐隐地含着些怒气,两人对站着许久,僵持着一动也不动。最后易言城终于松口道:“到我办公室,我有话说。”   “现在不能说吗?”安倾反问道。   男人回过头,目光薄浅地望了安倾一眼,径直地往升降梯方向走去。安倾看着前方的那个男人,他的背影孤傲又自大,安倾站在远处迟疑了许久,还没有动。而易言城已经站在了升降梯前,等着她。   她微微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朝着他走去。她知道,她还是无法抗拒他的一言一句。   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听他到底还想说些什么。   两个人的升降梯,本来空间应该异常的宽阔,可是两个人却互相站在一个角落,默不作声。升降梯缓缓升起,她靠着透明的轿厢壁上,然后俯瞰着楼下的风景,街上的人物慢慢变小,而自己的眼角却莫名地有些酸痛。   升降梯在三十三层停了下来,她紧紧地跟着他的步伐,穿越着三三两两毕恭毕敬地喊他“易总”的人群,到了总裁的办公室。   他往转椅上坐下,她孤孤地站在办公桌的对面,面无表情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他仰起头,双手对叉,眸光却慢慢淡了下去,他轻笑一声,嘴角漾着纹路清浅的笑意:“安倾,你难道没有话和我说吗?”   她有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半晌,她似乎隐忍着眼眶中的泪水许久,才说:“我姐姐……”   费了太多的劲,她才缓缓开口问道:“我姐姐……安妮的死和你有关吗?”   他却滞住了,他的眸光很深又很幽冷,他还是那么冷静,十九岁时,他孤身为父讨债,二十几岁就开始重建易氏,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冷静和果决又怎是一般人可以拥有。她想,她注定是输家,从十五岁萌动芳心的一瞬开始,她就已经挫败了。   但是她还是从他眸光一闪而逝的愕然和慌乱看到了什么。那稍纵即逝的情绪已经让她看清了一切。安妮的死一定和眼前的男人有关。   “和你有关吗?”她又喉咙艰涩徐徐开口。   他微微点点头,缓缓开口:“是。”   这个“是”击碎了安倾抱有的渺小希望。她慢慢阖上眼睛,他怎么会是这样一个残忍的人?他怎么会是那个谋害她最爱姐姐的那一人?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她的全身不自觉地微微发颤,绷紧的脸上眼泪却止不住地往外涓涓流淌着。   “你怎么害死她的?是你推她到雪山下的吗?还是你明知道她根本不会滑雪所以故意把她骗上中级雪道?这些是不是都是你的阴谋?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她?你明知道她是多么崇拜你的……”她近乎失控地说。   她朝前走去,却一把拽住他的领带,要勒紧他。他却面不改色地说:“为什么你相信你父亲说的一切?”   “因为我听过录音,我听过你向我父亲坦诚一切的录音。这就是真相,难道不是吗??”她紧紧地拽紧了他的领带,他是她的仇人,他是杀人凶手。   他应当一命偿一命,他怎么能够还堂而皇之地坐在易氏最高总裁的位置上。   他面色涨得通红,却没有喊停。他的目光渐渐暗下去:“是,这就是真相。”   她的眼泪拼命地往外涌出,止也止不止住。她却猛地松开手,往后退了一大步。她是有多么爱这个男人,为什么这就是真相?   为什么她和他是仇人?   “易言城我要和你离婚,你应该去坐牢,你应该去枪毙。”她捂住耳朵,拼命地摇着头,尖锐地大喊着。   “我同意离婚,但是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眼前的男人站起身,眸光淡薄,薄唇轻动:“我只有一个要求,除夕那晚陪我回家同我母亲一起过年。”   “我不会答应的。”她背过身,缓缓迈着脚步往办公室门外走去。   他却冷幽幽地又开口:“你应该答应。这样我们的婚姻结束的会更加顺利些。”   ***   ‘啪’的一声,总裁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地合上。如此宽阔的办公室却徒留他一个人,他旋过身,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阳光绚烂异常,江面上的大桥总是有络绎不绝的人人来来往往,一切都如常没有改变,却什么事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安倾不知道怎么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公寓,她用力地把窗帘都合上,一个人静静地呆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她哭完了睡,睡完了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睡着。直到半夜头痛难熬,她找了半天却没有找到头痛药,捂了捂额头,才发现自己发了高烧。没有办法只好起身去医院挂急诊,没想到这大半夜的急诊室意外地堆满了人。   她准备放弃,去附近的药店买点药,偏偏又碰到了林遥。林护士眼力极好,极远的地方就看到了安倾,喊道:“安妮……”   而后又觉得自己喊错,慌忙改口道:“叫错了,叫错了,安倾,真不好意思。”   几日没有睡好,她显得无精打采,目光失神,抿唇一笑,道:“没事,其实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也觉得你在哪见过。”   安倾没有说谎,她见到林遥的第一眼,除了林遥喊她安妮让她感到无端的慌张,她也总觉得记忆中是哪里见过这位林遥,却总是想不起。兴许是和姐姐一起的时候,见过她也不一定。   急诊室异常地堆着一大群人,等了半天还没轮到她,她显然有些体力不支往长椅上坐了下来,林遥见此景,便说:“今天云光路发生了车祸,所以急诊室才会这么忙,本来我休息的,也是因为这样才赶的过来帮忙的。”   “哦。”安倾有气无力地点着头。   “就要过年了还发生车祸,还真是让人难受。”林遥兀自地说着。   是啊,要过年了,她又想起早上在易言城的办公室里,易言城让她同他回家过除夕,就有点失神。如果她不知道真相,应该会高兴的很。安妮走后,跟母亲因过了一两次的除夕,大部分她都是孤身一人。她也想有一个家,而现在她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现在看来却全是错误。   她的眼眸突然氤氲,林遥被她的反应吓到:“你别哭啊,我替你去走个后门。你等着啊,马上就等到医生了。”   林遥立刻起身为她去找医生,果然一会儿就轮到了她。医生为她普通地检查了一下,却没有发现确实的问题,她却捂住胃部,脸色难看的要命,央求医生给她几片止痛药。   医生却只好开了几片药给她,让她明早再来医院做个全身检查,走出病房的时候,林遥居然还在等她,看着安倾的额头布满硕大的汗珠,皱了皱眉头,一脸担忧道:“你真的没事吗?”   安倾无力地摇了摇头,林遥扶着安倾往一旁的长椅上坐下,然后打了个电话,一会儿收了线,说:“安倾,简医生今天正好夜班下班,我让他送你回去吧。”   安倾慌忙起身,忙不迭拒绝道:“不用了,真的不用麻烦简医生,我有开车。”   “还是我送你一程吧。”   安倾猛地回过头,没想到林遥口中的简医生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她咬着唇,半天才点了点头。   坐在简驰的车里,的确让安倾有莫名地踏实感,她闭着眼,差点就要昏昏入睡,又勉强着自己清醒不要又睡着。睁开一瞬,看见简驰侧过头,饶有兴致地望着自己,他微微笑着,又转头看着前方的路况:“我以为你又睡着了。”   “没有,你真以为我是瞌睡虫啊,每次都能在你的车里睡着?”安倾抿唇揶揄道。   简驰也笑了笑,又问道:“今晚易先生怎么没有陪你来?”   安倾明显迟疑了一会儿,面露难色,似乎想了一会儿,才道:“他,他比较忙。”   简驰转头瞄了安倾一眼,似乎猜到了什么也不多问。沉默的瞬间,安倾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周医生的事情真不好意思。”   “嗯?”简驰不明所以地反问了一句。   “我请求你把周医生介绍给米漫,可是米漫……”   简驰打断了安倾的话,一脸认真道:“感情的事情,本来就不能强求的。”   “而且米老师不是也找到了对的人吗?”   对的人,是对的人吗?那位有了妻子的魏文语是不是米漫所谓对的人呢?安倾有些迷糊,曾经她也以为易言城应该是她对的人,只是现在看来却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她的眼里好像蒙着层沙子,变得模糊不清,简驰见她许久不吭声,便转移了话题:“听林遥说你明天还要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她点点头,又迅速地摇摇头,说:“不用了,我没什么事。”   车子停到了她的公寓前,简驰突然反应到了什么,道:“哦,对不起。我一直记着你的旧址,你和易先生的新家是在……”   “没关系。我现在就住在这儿。”安倾迅速下车,冲着简驰笑了笑:“谢谢你,简医生。”   “明天我帮你挂个号吧,做个全身检查比较安心。”   ***   第二天,安倾很早就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简医生没有上班,但是嘱咐了另一科室的女医生,提前给安倾排了个号。在外等待检查结果正好接到了安政峰的电话,约她下午到他公司见个面。她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开了个公司。儿时,她只知道父亲开过一家投资管理公司,但是好景不长,公司破产,父亲失踪。她刚答应了下来,放下手机,护士正好在唤她的姓名。   她径直进去拿报告,那位女医生定睛地看了她几眼,然后问道:“没有人陪你一块来吗?”   安倾一阵困惑,不就是拿一份体检报告还需要别人吗?她开口道:“没有,就我一个人,医生怎么了?”   “安小姐,你这段时间要注意休息和饮食。你已经怀孕两个月……”   “你说什么?”安倾脸色骤变,她慌张地站起身。   “但是胚胎处于宫内的下段,胎儿十分不稳定……”   作者有话要说:  一点都不虐,有木有? ☆、Chapter 31   医生后面的话,她全没有听进去,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跌跌撞撞地起身,她怀了易言城的孩子,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   她一个人往医院的停车场去,昨天坐了简驰的车,把轿车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还未开走。 她全身发酸地坐上驾驶座,医生给的建议是最好不要这个孩子,她想,这个建议不是正合她的心意,她又怎会开始犹豫?   她的指腹慢慢摩挲着小腹,那个地方藏着一个小生命,几个月前,她是多么希望她有一个和易言城的小生命,而现在她又多么憎恨这个孩子。   她按照安政峰给她的地址,找到了安政峰的那家公司。那是在一个不起眼的街道里,整个写字楼并不起眼,走进的时候发现公司的规模并不小,员工来来往往,显得忙碌又有条不紊。   她和前台一个秘书说了来访的目的,那位秘书立马道:“你是安小姐吧,安先生在里面等你很久了。”   她跟着那位秘书往公司的深处走去,拐了一个弯终于找到安政峰的办公室,她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父亲正坐在转椅上,看到她的一瞬,忙不迭起身道:“倾倾,你终于来了。”   安政峰一脸笑盈盈的模样却莫名让她觉得些许不安。她随着安政峰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安政峰蹙眉道:“倾倾,你看起来样子很憔悴,怎么了?”   她慌忙欠了欠身,扯着嘴角笑了笑:“爸,我没什么事,就有点累了。”   “我知道易言城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   “爸,既然你已经重振旗鼓,又开了公司,为什么不来找我和妈?”安倾掐断了安政峰的话,认真问道。   “这家公司其实不是以我的名注册的,而且你妈不是也有了新的对象?我怎么敢去打扰她新的生活?” 安政峰的脸色并不好看,听到有关于林玄因神色并不悦。   “爸,妈发生的车祸是不是和你有关?”她拧着眉头,质问道。   眼前这个半头白发的男人并不否认道:“是,玄因这样对我,我怎能不生气?”   “你们已经离婚了,难道你不祝福她的新生活吗?”她固执地反问道。   “祝福?”他站起身,走向办公室内的一个吧台为自己倒了杯红酒,晃了晃酒杯道:“十年前她为了摆脱我欠下的债务,毅然决然地和我离婚,作为她的前夫我应该祝福她什么?”   “爸,当年您一走了之,如果没有妈,我和姐姐就要无家可归。何况您都走了这么久,她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我不否认当时我的确就是想撞死那个小你妈五岁的男人。我不认为他们之间能够有什么真的感情。他无非是看上了我当年留给你妈的那点钱……”   眼前这个男人咬牙切齿的模样,完全已经和安倾印象中的慈父安政峰判若两人。她惊讶又害怕,   她瞪大眼睛,又问道:“爸,难道奇奇也是你绑架的?”   他的眸里隐忍着狠意,像是杂了些碎冰,尽是些觊觎之意:“是,我只是想离间易言城和程晨之间的股份,拿到程晨手上易氏的股份。”   “爸,你为什么这样做?奇奇是无辜的!你这样是犯法的!”她怒目而斥,声音微微抬高。   “是他对不起安家,难道让他做出些补偿不对吗?”安政峰目光森冷,反问道。   安倾喉咙微动,顿时感到心口一阵微微发寒,她慢吞吞地开口道:“爸,就当一切已经过去了吧,而且我已经提出要和易言城离婚了……”   “你不能和他离婚。”安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安政峰迅速掐断。   对安政峰的这个反应,安倾略感到惊讶。安政峰缓缓踱步到安倾的身旁,又道:“为了爸爸,你现在还不能和易言城离婚。”   ***   安倾从安政峰的公司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她的手不自觉地放在了腹部,她皱了皱眉头,想起在办公室安政峰说的那席话。   “倾倾,你现在必须呆在易家,我需要你从易言城那儿获得他们最机密的商业文件。击溃易氏是我这次回来的目的。”   “爸……”安倾咬唇,犹豫不决。   “倾倾,如果不让易言城付出代价,又怎么对得起安妮?”   她微微呼了一口气,停好车,徒步又在家附近的公园绕了一大圈,她到底应该怎么做?她应该怎么做?才会让自己不至于太过于难过。   她穿着那双易言城送给她的平底白色单鞋,本是一双简单不过的鞋子,她却时常地把它穿在脚上。今夜星空繁星点点,她抬起头的一瞬,眼睛却仿佛被漫天星星刺的发疼,两行泪缓缓从双颊滑落。   “安小姐……”   她抹干了两行的泪,回头的一瞬,发现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不远处,而梁宇正不急不慢地朝着她走来,走到跟前的时候,慢慢道:“安小姐,易先生很担心你……”   “我还没有死,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她也丝毫不嘴软,放出狠话道。   梁宇面露难色,他低着头,缓缓道:“安小姐,后天就是除夕了。易先生让我接你回家。”   原来后天就是除夕了,为什么她却没有感到一丝过节的气氛。她在远处怔了许久,梁宇又吭声道:“安小姐,以我这个外人来看,易先生真的很关心你。这几天他做事魂不守舍的,想必是和你的事情有关。”   “回家吧。”她突然平静异常地说。   梁宇为她打开了轿车的门,直到到了她和易言城的公寓前,梁宇又道:“安小姐,易先生很少为了一个人变成这样的模样,他对您是真心的。”   “是吗?”她眸光微冷,淡薄地反问道,“那他先前又有多少女人?你是想说我是幸运的那一个吗?”   “安小姐,您和易先生之间一定有些误会……”梁宇为主心切,又解释道。   误会?她也希望一场梦醒过来,这就是一场梦。梁宇送她到了门外,就离开。她却迟疑了一会儿,才敲了敲公寓的门,没有人来开门,她轻轻地推了推公寓的大门,才发现大门虚掩并没有锁上。   她脱下鞋子,汲着拖鞋慢慢踱步,客厅,卧室,餐厅里都没有易言城的身影,她又缓缓踱步到了书房,书房的门没有合紧,透过缝隙她看到易言城一人独独地坐在红木的书桌上。   她推门而入,悄悄地靠近他,才发现他的面前摆着一盘象棋,他持着棋子,样子专注。似乎迟疑了一会儿才落下棋子。   他还是改不了自己和自己下棋的习惯。   而她也还是不知道这盘自己和自己下的棋到底乐趣何在。   她转身要走,却被他叫住,他的声音低低地,却有些暗哑:“这么快就要走?”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才吭声:“我怕打扰了你下棋。”   “不同我下盘棋吗?”他反问道。   她笔挺的背脊僵了一下,才旋过身,定定地看着他,他的那双眉眼依然高傲异常,目光却显得煞冷。她缓缓地呼了口气道:“没兴趣。”   她转过身决绝地离开,洗过澡后,她躺在双人床的一角,过了一会儿,身旁的男人也钻进了暖暖的被褥中,他冰冷的手不经意地拂过她的腹部,她却紧张地转过身,想要挣脱开身旁的男人,却被他紧紧拽着手。   “你忘了吗,我们还没离婚。”   她侧过身,和他面对着面,漆黑的空间,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呼吸声,一声又一声,平稳又有力。   似乎沉寂了几秒,她才开口:“你想怎样?”   “尽夫妻的义务。”他平静没有带任何感情地说。   他侧过身,近乎疯狂地吻着她,从耳珠到脖颈再徐徐往下,这样的吻近似啃咬炽热地烧着她每一寸的皮肤。她没有挣扎,平静地没有一丝反应,滚烫的泪珠却徐徐地从脸庞缓缓滑下。   身上的男人似乎发现了这一点,冰冷的手慢慢拂过她的脸颊,那样炽热的泪就要燃烧他的手,他拭干了她眼角的泪滴。收起手的一瞬,他放弃了,从她的身上下来,平躺在床上,一声也不吭。   她转了一个身,背对着他,她睁大眼睛,看着窗台,窗户似乎没有关紧,窗帘缓缓飘动,她的眼泪却止不进地掉落。   她的手指按着腹部,徐徐合上眼眸。嘴唇轻动,却没有出声,易言城,你知道吗?我怀了你的孩子。   安倾一夜未眠,而身旁这个男人明显也没有睡着。他很早就起了床,却轻轻地踩着地毯,悄声无息地走出了卧室。直到感到他离开公寓,她才起身。   她和米漫约了九点钟在医院见,为了避免见到简驰和林遥,她没有再去简医生所在的医院,而是选了一个比较偏远的医院,她一个人到了医院等了很久,才见米漫匆匆赶来。   她拿着病历要去挂号的时候,却被米漫拽住了手,米漫眉头微微皱着,一脸担忧道:“安倾,你考虑好了吗?当初你不是很想要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包子留的住吗留的住吗? ☆、Chapter 32   她站在医院大厅,定定地盯着米漫,飘渺的目光里明显有着一丝犹豫的神色,她的喉咙微动,坚定地说:“我现在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怎么能要一个仇人的孩子?她怎么能够让腹中的孩子称呼她的仇人‘爸爸’二字。   “你真的决定了?”米漫又追问道,“你和易言城商量过这件事了吗?”   她抬起眼眸望着米漫,寒冰截铁地道:“这是我的事情,即使他不同意,我也要打掉这个孩子。   米漫根本不清楚其中的内幕,她只知道安倾和易言城之间发生了很大的问题,安倾不愿意说,她也没敢多问。   “好吧。”米漫点点头。   米漫很清楚安倾看似外表软弱的一个人,但是她这个人骨子里执拗,决定的事情也很难改变。   安倾和米漫并排着坐在手术室的门外,看着一个个年轻的女人在家属的陪伴或者独身一人往手术室走去的时候,安倾却突然开始既惶恐又后悔。   她看着那些年轻女人脸色苍白从手术台上下来,从她的身边经过的时候。她却突然站起身,泪光朦胧地看着前方,轻声道:“米漫,我们走吧。”   “啊?”米漫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只好追上了前方那个疾步往楼下去的女人。   安倾的脚上还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异常快地往楼梯下走去。米漫慌忙紧跟了上去,一边追着一边担忧地提醒道:“你慢点啊,安倾,慢点,你还怀着孩子呢。”   直到到了一层的楼梯口,她才停下脚步,眼眶早已蓄满了满满的泪水,下一秒似乎就要倾泻而出。她抱着米漫,倒在她的肩上,痛哭道:“米漫,我该怎么做?”   “我该怎么做?我不忍心打掉这个孩子……”   米漫一脸无力地揉紧了这个软弱的女人,她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安倾的肩膀,一时之间却说不出安慰的话。   安倾的眼泪止不住地夺眶而出,她兀自地自言自语道:“他为什么是害死我姐姐的凶手,他为什么是那个人……”   “他为什么是那个人……”   ***   明天就是除夕,安倾驾着回家的时候,发现一路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小时候,她和姐姐也特别爱过年,两个人除夕的前一天还在街上买鞭炮和烟花。到了除夕那天可以和家里附近的小朋友在街上玩一天。林玄因从小就不喜欢她们俩个和别的野孩子混在一起,小时候就找来礼仪老师好好督促着两姐妹,但是一到过年,林玄因就不大管这两个孩子,仍由她们到处疯。   安倾把车驶入了公寓的停车场,下车往公寓去,打开门的时候见奇奇一脸笑嘻嘻地朝着她跑来,她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棉袄,整个小姑娘显得异常喜庆。她囔囔道:“小舅妈,你回来啦?”   她怔了几秒,才俯下身,摸了摸奇奇的小脑袋,微微笑:“奇奇,你怎么来了?”   起身的一瞬,正好看到身后的易言城,他穿着一件黑色毛衣,手上还握着一杯咖啡,淡淡地望了安倾一眼,言语清浅道:“程晨今天有事,奇奇先借住在我们这儿一天,明天一同回去过年。”   她知道,他说的是回去同他母亲过年,她还没有答应下来,她放下包,脸色并不好看,只是淡淡地说:“我去楼上换个衣服。”   话音落下,她就转头往楼上去。一旁的奇奇似乎也感到这两人气氛的奇怪,只好灰溜溜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摆弄自己的玩具。   ***   安倾合上卧室的门,脱下外套,褪下裙子,正准备换上家居服的时候,卧室的门却突然被推开了,她慌忙穿好衣服,看着屋外的男人,有些恼怒道:“为什么不敲门?”   眼前的男人耸耸肩,走进门,唇边染着淡淡的笑意,他不以为然道:“这是我的家,我不觉得要敲门。”   她却突然有些失神,曾经那个即使高傲淡漠的男人在她的面前却依然可以带着绵绵的情意,而现在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除了冷漠,还能剩下什么?”   她默不作声地从他身边经过,他却拽住了她的手臂,他的手冰凉,让她感到不适,猛地挣脱了他的手。   他的手空落落地悬在半空中,那双森冷的目光却莫名地涌上了深深的失落。他微微启唇,问道:“你考虑好了吗?”   考虑什么?她怔怔地盯着他看,慢慢开口道:“你要我以什么身份去见你的母亲?”   他的眸光很深如一潭深水,似乎顿了几秒,他才开口:“妻子,我易言城的妻子。”   她却鄙夷地轻哼了一声,道:“这有意义吗?我们就要离婚了。”   “一天没有离婚,一天你就是我的妻子。”他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直到他徐徐转身离开,她的眼眸里早已浸满了泪水。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却突然振动了一下,她看了看消息,是安政峰发来。   只有一句话:倾倾你还不能和他离婚,你要帮爸爸。   她俯下身,趴在床上。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眼泪涓涓地止不住地流下来。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在逼自己,她想抽身而退,却没有人能够帮她。   未被合紧的卧室门,此时被轻轻地推开,探进了奇奇的小脑袋,她本来脸上还挂着盎然的笑意,看到安倾一脸泪痕,表情也突然变了沮丧。   她慢慢踱步进来,坐在床边,嘟着嘴,水汪汪的大眼睛尽是担忧:“小舅妈,你别哭,你别哭啊。”   “小舅妈,是不是小舅舅欺负你了?”   她想她还是不习惯奇奇称呼她小舅妈,相反,她还是更习惯她唤她‘安老师’。   她抹干眼泪,用力地抱着那个小女孩,说:“没有,小舅妈没有哭,没有哭。”   ***   当晚她和奇奇睡在主卧,而易言城却去了次卧睡。翌日早上,安倾就被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起,   小女孩还躲在被窝里不愿起床。她拉开窗帘,却被窗外的景色惊呆了。   这座南方的城市,意外地飘起了白雪,纷纷落下的雪花,落在了远处的屋顶上,落在了车上,落在人们的肩膀上。皑皑白雪,好像变成了另一个洁白的世界。   安倾显得异常兴奋,她换好衣服,戴上帽子,又拿了一副毛线手套,然后轻轻地合上主卧的门,就往楼下去。   她推开大门,靴子落在地面的一刻,她感到一阵寒意。   雪花还一片大一大片地飘落,她站在树下,雪花撒在了嫩绿的枝芽上,然后慢慢融化,又落在她的头发上。她像个孩子一样,伸出手接住那些纷纷飞着的棱角晶体,然后看着那些纯白的小物体在手心上变成了虚无的东西。   她兴奋地转了个身,却看到易言城站在门口的地方,远远地看着自己。她却在原地僵持了很久,才走到他的跟前。   他的眉间有褶皱还没等她说话,他就递过手上的大衣,轻描淡写道:“天气很冷,披上吧。我去叫醒奇奇。”   天气的确很冻,刚刚她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现在才感到微微的寒冷。她呼了一口气,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她没有拒绝,接过大衣,然后问道:“现在就出发吗?”   他抬起眼眸看了看她,深深的眼眸似有些惊讶,他慢慢开口,唇边有隐隐的笑意,   说:“是。”   “好。”她回答地很爽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亲的那条短信,还是因为她也不想那么快地离开这个男人。   他点点头,望着跟前的女人,眼眸却隐隐地蓄满着难以言喻的惆怅。   ***   吃完早餐,司机老王已在院内久等已久。雪已经停了,奇奇很是懊恼没能看到这一场雪,显得有些闷闷不乐。安倾为她戴上帽子和手套,安慰道:“晚点说不定又会下了。”   奇奇这才乖乖地上了车,轿车一路疾驶,安倾没有和易言城说一句话,倒是小女孩叽叽喳喳地不停,对雪后遗留下的雪景赞叹不已。   一个小时后,轿车终于在半山腰上的一个独立的欧式别墅前停了下来。保安看到是易言城,立即打开了雕花的镂空大门,让车进入。   轿车停下,易言城先下了车,安倾挽着奇奇跟在身后,出来的是程晨和一个五六十多岁的男人,戴着个金丝眼镜,可以看出年轻时候一定是样貌斯文一人。易言城和程晨打了个招呼,要从那个男人身旁经过,男人倒是先叫住了他:“言城,欢迎你。”   “蒋秘书,谢谢。这本来就是我家。”   蒋秘书安倾看得出易言城对这个男人并不友善。但是又不明状况。   “眉仪,在里面等着你们呢。”   易言城又旋过头看了那个男人一眼,眼眸里却显露出了厌恶之情。他抬脚往里走,安倾和程晨几人跟了进去。而老夫人却并不在大厅里,半天,才看到一个中年的女人从一旁走了出来,她长得很年轻,看似只像是三四十岁,穿着一身褐色的羊绒呢裙子,身材妖娆,风韵犹存。脸上都是温柔的笑意。见到安倾的一瞬,很是惊讶,径直地朝着她的身旁坐下,笑呵呵地说:“你就是言城的妻子吧?”   安倾微微颔首,易母又道:“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们婚礼的报道,真人看起来比电视里更漂亮。”   她望了易言城一眼,他却一脸淡然,品尝着面前的咖啡。安倾只好说:“谢谢你,夫人。”   “怎么叫我夫人?你应该叫我妈。”娄眉仪道。   她显得局促又不安,又把目光转向易言城,可他像是明明听到了这边的对话,却假装浑然不知。   她只好怯怯开口道:“妈。”   娄眉仪显得很开心,从手臂上滑下一个玉镯子戴在了安倾的手上,又道,“虽然我没去参加你们的婚礼,但是看到你我真的觉得很开心。”   安倾显得很忐忑,摘下易母为她戴上的镯子想还给娄眉仪,可是易母却又把它戴了回去,说:“戴着。”   “知道今年你们会过来陪我过年,我特地提前一周就让小翠准备食材了。以前我和敬中两个人都是随便折腾的。”   娄眉仪很开心地站在蒋敬中的身边。安倾却显得有些好奇,蒋敬中不是易言城口中的秘书吗?一个秘书怎么会和易母在一起呢?   ***   中午吃完饭后,易言城一人上楼去休息,而程晨就去帮着易母准备晚上的年夜饭了。安倾本想去帮忙,却被易母阻拦在了门外。她只好带着奇奇去花园里玩耍。   奇奇在花园里跑来跑去,而安倾也跟不上,气喘吁吁地坐在花园内的长椅上,天空却又飘起了雪花。一片片白色的雪花翩翩而落。而这次的雪比早上的雪下得更加猛。   奇奇跑回来,欢呼道:“小舅妈,下雪了,又下雪了。”   小姑娘显得异常兴奋,转眼又跑了没影。安倾踱步要往别墅去的时候,见奇奇拉着易言城的手往她走来。   到了跟前,奇奇抓着二人的手,道:“我们来打雪杖把。”   两个面对面的大人都没有吭声,奇奇又抓着两人的手甩了甩:“好嘛好嘛,打雪仗了。玩雪了!”   见安倾和易言城还没答应,奇奇先去草堆抓了一团的雪,捏成了一个球,往两个人砸了过去。花园里传来了奇奇银铃般的笑声。   安倾也抓了一团雪朝着身旁毫无防范的易言城撒了过去,最后变成安倾和奇奇成为一伙,都朝着易言城扔雪球。   飞散的雪花溅了易言城满身,可是他的嘴角镶着的笑意,温润美好,让安倾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回过神。   直到易言城的一个雪球朝着她飞来的时候,她没有防备。一个不小心,猛地栽了一个跟头,跌倒在了雪堆上。   易言城慌忙朝着她跑来,一双俊眼不经意皱了皱:“安倾,你没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明是亲妈却被你们说成后妈。   你们情何以堪???? ☆、Chapter 33     “没事。”安倾躲开易言城担忧的目光,道。   易言城这才安心,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安倾,安倾站起身时,他一脸认真地撩开了她的刘海,神情专注地挥开她头上的雪花。   她抬起眼眸定定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目光深深,眼底却好似悬浮着某种温暖的情愫,沉迷其中,无法自拔。而他温柔的细微动作更让人怦然心动。   她怎么忘记他是她的仇人,还沉迷在他为她编织的温柔中?、   她拂开他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却没能吭声。   她到底怎么了?她怎么会这样,事到如今却依然那么容易沉醉在他给的温存中。她难道忘记了吗?他是害死他姐姐的凶手?   她想说些狠话,却开不了口。算了吧,就一次吧,今天是除夕,就这一天,让她还怀着对他的爱,仅仅这一天而已。   奇奇见两个大人默不作声地对着对方却一动不动,好奇地拉了拉安倾的手,说:“怎么不玩了啊?”   安倾一脸疲惫道:“小舅妈有些累了,让小舅舅陪你玩吧。”   话音落下,她望了望易言城,他弧唇微勾,朝着她点了点头,又俯下身对着奇奇说:“雪越下越大了,我们先回屋里休息下吧。”   ***   安倾握着杯热茶,袅袅氤氲,清香逼人,她的确有些疲惫了,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的天气太过寒,还是因为腹中有了一个小生命的原因。   奇奇玩的太累,一到床上,不一会儿就入睡了。安倾见小女孩安静地睡着,准备下楼看看。刚出门就看到娄眉仪站在门口,她微微讶异,嘴角动了半天还没哼出一句话,娄眉仪倒是先说话了:“小丫头玩累睡着了?”   安倾点点头,道:“是啊,晚上还得守岁,让她现在多睡一会儿。”   娄眉仪笑了笑:“安倾,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说说话。”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娄眉仪,但是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却有莫名的亲切感,让她觉得很舒服。她随着娄眉仪到了她的房间。娄眉仪的房间显得异常古朴,屋内还点着檀香,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她往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娄眉仪为她倒了杯热牛奶,道:“这样的天气太冷了,喝杯热牛奶吧。”   她接过牛奶,握着玻璃杯,生涩开口道:“谢谢,妈。”   娄眉仪却突然大笑了好几声道:“是不是称呼我‘妈’让你觉得很尴尬。”   安倾略显局促,解释了半天道:“不是……我,其实……”   “别解释了,我都懂。”娄眉仪突然握住了安倾的手,道:“你是个好孩子,言城才会那么喜欢你。”   “你知道吗?十九岁后言城就没有回家过过一次年,他那么独立又骄傲的人,却因为父亲的去世而一无所有,你知道这对他的打击有多大,而他更无法接受,是在他父亲去世后,他的母亲迅速跟了他父亲的秘书。”   原来是这样,那位蒋敬中是易父生前的秘书。   安倾没有吭声,而身旁的女人,已经泪光涟涟。她慢慢又道:“他那么恨我,所以这么多年他很少来看我,这次却为了让我知道他已经结婚,没有了我这个妈妈,他仍然过的很幸福,才会把他心爱的女人带给我看,才会陪我过这个除夕。”   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安倾咬着唇,并没有吭声。娄眉仪握住安倾的手,眸光慈爱道:“在你来之前,我让敬中对你做过调查,当我知道你是安政峰的女儿,我有些吃惊。”   “上一代的事情总是牵扯不清,我不知道你到底知道多少你父亲和他父亲的事情,但是,请你相信,言城是个好孩子,他是真心爱你的,才会抛下他对你父亲的仇恨义无反顾地要和在一起。”   是吗?他抛得下这个仇恨吗?安倾显得有些失神,即使他抛得下,而她又怎么能够忘记他对姐姐做的一切?   易母见安倾许久不吭声,脸色并不好看,便换了个话题,说:“不说了,不说了。大过年的要说些开心的事情。”   她努力地扯着嘴角笑了笑。娄眉仪似想到了什么道:“对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住在程晨家住的时候,还落下了一封写给你的情书,兜兜转转就到了我这儿。”   “你等着,我找给你看。”易母起身,去抽屉里翻出了一个红木制成化妆盒,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安倾。   安倾接过信件,拆开信封的时候,发现那并不是写给她的信,而是写给安妮的情书。她的手忍不住地微微颤抖着,那明明是写给安妮的情话,她却仿佛可以一字不漏地背出来。而令她感到更惊奇的事情,信中提到了和安妮下棋,看赛车,以及那个答应她一辈子都听她的诺言都在信中提到。   这些事明明是发生在她和易言城的身上,可是,为什么易言城却是把这些事按在了安妮的身上。   这到底是怎么了?她开始觉得头涨的厉害,痛的难受,颤颤巍巍地收起信件,却发现里面还藏着另一份信,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张粉色的信纸,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封安妮的回信。   可是,当她看到这份信的时候,更是大惊失色,信上的字迹明明是她的,是她写的,可是署名为什么是安妮。   你说的要记得,你这一辈子都得听我了。   你说的要记得,你这一辈子都得听我了。   字迹上的那一行字,她却偏偏念了好几遍,直到眼眶湿润,面前的字迹变得模糊不清后,她才递过信纸给易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强扯着嘴角微笑道:“对不起,妈。”   娄眉仪似乎对安倾的反应感到惊讶,握着安倾的手,问道:“怎么了?孩子,信上写了什么?难道不是给你的吗?”   她点点头,微笑道:“是,是写给我的。”   “那你怎么哭了啊?”易母一脸担忧地看着安倾。   她怎么会哭了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那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易言城至始至终喜欢的人只是安妮?可是为什么上面的字迹,上面的故事偏偏是她和他之间的。   她为什么没有了这段记忆?   ***   到了傍晚,奇奇兴奋地要跟着管家的背后跑。因为管家手持着一串鞭炮要去门外放。奇奇捂着耳朵看着管家在远处放完鞭炮,她就又捂着耳朵,在鞭炮屑的院子里跑来跑去,最后满脸都是笑意地跑回别墅,对着她妈妈囔囔道:“开饭了,开饭了。”   程晨捏了捏奇奇的鼻尖,道:“大人还没说开饭,小孩子怎么能先叫呢。”   坐在主位上的娄眉仪大笑道:“奇奇一定是饿了吧,吃饭吃饭了,今年言城难得回来,还带回了安倾,我真的很开心。”   她举起长桌上的红酒杯,眸光清明地看着易言城,易言城似乎迟疑了一会儿才缓缓地捧着红酒杯,起身。随后蒋秘书也站起身,他也举起红酒杯,神情认真道:“谢谢你,言城。”   见易言城没有吭声,蒋敬中又说:“谢谢你,言城,能够回来陪眉仪一起过年。”   易言城眸光清冷,半天还是没有做声。程晨见气氛尴尬,慌忙解围道:“姑妈,你怎么就敬言城,大家一起干一杯吧。”   小女孩也起哄道:“干杯,干杯。”   随后大家都起身,手持着红酒杯,对碰了一下。红酒杯在触碰到另一只杯子时候,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在场的人似乎都各怀着心事,只有小孩子最单纯最开心地喊了一句:“新年快乐。”   ***   年夜饭后,娄眉仪和程晨在屋内看着千篇一律的联欢晚会。而管家正在院子里放小小的烟花,五光十色的烟花还来不及绽放就消失在了天边,安倾穿着厚厚地棉袄,抬起头,看着天际稍纵即逝的花火,嘴角不禁上扬了起来。   小女孩站在她的身旁,望着天空的烟花,发出稚嫩地声音赞叹道:“好漂亮的烟花啊。”   看着小丫头一天开心异常的模样,安倾也忍不住笑了笑,新年快乐,她对自己说。   又是新的一年,时间似乎有着翅膀,越飞越快,以至于一切都面目全非。她旋过身,往回走,抬起头的时候,看见易言城站在顶楼露天的阳台上,目光似乎也盯着漫天璀璨的烟花。   她悄然爬上了楼梯,慢慢踱步在易言城的身旁。他站在通明的灯光下,双指间夹着一只燃了一半的香烟,他的手指长得很好看,修长又笔直,指甲修的圆润,却在关节处有淡淡地哑黄。他最近的烟瘾应该很大,他是不是有许多心事呢?   她站在那个高大的男人旁边许久,他才侧过头,她似乎从没有看过这样的易言城,漆黑的眼眸却是暗淡又无光,整个人憔悴又没有精神。   他注视着她,似乎过了几秒,才生硬地扯着嘴角,笑道:“谢谢你,安倾。”   “谢我什么?”她却不明所以地反问道。   “谢谢你陪我回家过年,”易言城的目光投向远方,顿了几秒后,他又转过头,薄唇微动,轻飘飘地说了几个字:“我同意离婚。”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一闪生日,不更文了~   非常抱歉的是这周应该都不更文了,周末去厦门看演唱会去了~   啦啦啦~   此篇文不会V了,大家放心跳坑吧~   如果喜欢一闪就收藏下个人专栏 开新文会有提醒哦~ ☆、Chapter 34   这不就是她要的结果,她不就早已决定好要和他离婚,为什么现在开始犹豫了。她却看着他,薄唇微微扬着,像是在笑眼眶却莫名溢着泪光:“可是我后悔了,我不想离婚了。”   她还得留在他身边,她希望知道的还有很多。那封易母给她的信,似乎又给了她一个偌大的问号。   上面的字迹明明是自己,为什么署名却是安妮的。她到底失去了记忆的哪一块?为什么什么都记不得了呢?   易言城温泽眸光微微暗了暗却又笑了:“随你。”   他转身要走,她却叫住了他:“你为什么这么快就答应了下来,也不问问原因吗?”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微笑清浅无力:“儿时的诺言我还记得,无论什么时候我不是应该听你的吗?我不会食言,我全记得。”   他全记得,她也全记得。那为什么那封信却是写给安妮的?   她害怕地瑟瑟发抖,生怕真相赤裸地让人无法接受。她又问道:“那为什么家中的那封情书是你写给安妮的,你至始至终喜欢的人是安妮?”   “还……还是我?”   易言城皱了皱眉,明显一脸愕然,他精致的眉眼皱了皱,喉结微动,缓慢开口:“你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我能够知道什么?她拉住易言城的手,眸光炽热却又含着深深地期许,她艰难开口:“知道什么?”   “对,我至始至终喜欢的人是安妮,不是你。这就是真相。”   她松开易言城的手,看着眼前这个绝情的男人,他怎么会这么说?这怎么可能就是真相?她踉跄地倒退了好几步,却看到他波澜不惊,眸光平静地像是一滩死水一般地盯着自己看。   “这不是真相!这怎么可能是真相?我记得信里的所有内容,那封信明明是我写的。”她拼命地摇着头,头却疼的厉害。   “不可能,”那封信是她写的,署名却是安妮,难道她根本就不是安倾,她难道是……   她难道是安妮?难怪,林遥每一次都叫她安妮,她还以为只是因为她和孪生姐姐过于像,才会让林遥认错了人。   可是安妮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死在了雪山上。   “请告诉我真相,真相到底是什么?”安倾近乎疯狂地嘶喊着。   易言城微笑,他定定地看着安倾道:“真相是,我至始至终爱的人是安妮,可却又是害死她的那个人。而关于那封信的解释,只有一个,你一直在把我和安妮之间的事情想象成发生在你自己的身上。那封回信却是你以安妮的名义回复的。”   “不可能!”   这样牵强的解释,她怎么能够相信?   “这就是事实,你至始至终只是一个替身,我们离婚吧,安倾。”   眼前这个男人无时无刻都保持着超出想象的冷静,这样死一般的冷静却让她害怕地要掉眼泪。   她的眼眶噙着眼泪,仿佛就要掉下来,却又要努力忍住。漫天璀璨的烟花,美不胜收,却让自己感到无止境的寂寞。   她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往朝楼下去。整个人失魂落魄,仿佛只要一阵风就能吹倒。经过花园的时候,奇奇兴冲冲地朝着她跑来,叫道:“小舅妈,你要去哪儿啊?”   她要去哪?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去哪?这个大年三十的晚上,爆竹声一声接着一声,漫天的烟花开的又散,散的又开,真是热闹非凡。   她没有回答小女孩,一个人踏着花园里的小路,蜿蜒地往大门走去。直到出了别墅的门,她才微微地呼了口气,别墅处在郊外的半山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要去哪里打一辆车。   一个人披星戴月地往山下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累的站在大路的一边,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喇叭声。她回过头,刺眼的车灯就要闪瞎了她的双眼,她才停下脚步。   驾驶座上下来的人是易言城的司机老王,他慢条斯理地说:“夫人,我送你回去吧。”   她轻哼了一声,不顾身后的老王,又径直地往前走。   他已经说了那样的狠话,又何必假惺惺地又多此一举呢?   这是他给她最后的怜惜吗?   “夫人,易先生知道你会这样,特地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老王又追了上来,他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应该是效命易言城多年,忠心耿耿。   “他说了什么?”她顿住脚步,问道。   “易先生说请您不要再任性了,如果你一个人走的话,走到天亮都走不到家的。”   老王如实禀告,他说的对,她就是太任性。从前姐姐在的时候,仗着姐姐的维护任性妄为,易言城在她的身边时,她又以为这就是儿时失而复得的爱情,她可以胆大妄为地拥有爱。   她放弃了,她真的累了,她听话地坐上车,即使她真的可以走回家,她也不能让自己腹中的孩子受累。   轿车启动,老王回过头,望着坐在身后的她,问道:“夫人,去哪里?”   去哪里?她轻笑:“回我自己的公寓,我累了。”   ***   到公寓的时候,正是半夜,刚打开家的门,还没坐一会儿,就听到屋外的爆竹声此起彼落,声声作响。她抬起头看着壁钟,指针正指向12点。   除夕已经过了,新的一年开始了。   她窝在床上,直到凌晨一点爆竹声虽然已经渐渐减弱,可是还仍然不绝绝耳。她突然觉得腹部一阵绞痛,拖着沉重的身体,缓慢踱步到洗手间的时候,发现裙子的一角已经沾满了血迹,她的大腿缓缓滴落鲜红的血。   该不会是因为她在大冷天的时候在院里玩雪,又摔了一跤,才变成了这样吧 。她吓得走回卧室,拨通了米漫的电话。等到米漫匆匆赶来,她已经全身无力,好不容易架着米漫的肩膀下楼。到医院时,安倾面无表情,倒是米漫吓得泪水涟涟。   安倾苍白一笑:“不是没事吗?医生说以防万一,明早再做个全身检查。”   米漫抱着安倾,大哭道:“我求你了,别吓我了好不好。”   “我能有什么事呢?不会有事的。倒是,米漫,真不好意思,大过年的还把你叫出来。”安倾清浅地笑了笑,笑容却难看地要命。   “安倾,这些客套话哪像你会说的话。你和易言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米漫紧张地追问道。   她喉咙微动,干涩地难受,扯着嘴角,笑得很勉强:“米漫,你能够理解爱人变成仇人的心情吗?”   米漫抬起眼眸,微微诧异地看着安倾,她似乎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似有百种疑问在心中,却也抑制了。最后安倾干脆在医院的病房住下,等待明早的检查。   ***   第二天做完检查,看医生的神情,她知道并不是很乐观。医生的建议仍然是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怀着一个孩子。她从洗手间出来,看到米漫一个人在门外等她,而身旁却多了一人,安倾微微讶异,米漫身旁的人却是简驰。   看着眼前的情景,安倾把目光转向米漫,米漫看出安倾眼中的困惑,解释道:“是我把简医生找来的,他和那位妇产科医生是校友,有些交情。”   她是真的不想再麻烦这位简医生了,目光微微带着薄责道:“米漫……”   米漫慌忙做求饶状道:“好啦,我去楼下买点东西,你们先聊。”   见米漫走远,简驰才道:“安倾,其实你有什么事完全可以麻烦我的,”   “简医生,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真的不想麻烦你。”安倾抿唇一笑,解释道。   “安倾,李医生也算我师姐,她的建议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你有严重的贫血,现在本来就不适合怀孕,而且你昨天在那么冷的天摔了一跤,影响了……”   “简驰!”刚刚摆脱了另一个医生的谆谆教诲,却又陷入另外一个医生的滔滔不绝,她有些无法忍受,打断了他的话道:“那些道理我都知道,要不要这个孩子,我自己会决定的。”   “安倾,你不能那么任性!”简驰显得有些恼怒。   她转身要走,偏偏又被他叫住。她微微叹了口气,即使她心中知道这位简医生对她的百般的好,也知道他对她的情愫,但是她就是无福消受。   “简驰,谢谢你。这些真的是我自己的事情。”   “难道那位易先生他知道吗?”他又反问道。   她刚刚想迈出脚步,却又收起,她的心冷的就要结冰,她不敢想易言城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应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会希望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还是绝情地让她打掉这个孩子呢?   “不关他的事……”   “这是他的孩子,怎么会不关他的事情?”简驰气愤地满脸通红。   她微微张着嘴,却又欲言又止,半天没有吭声。简驰又道:“对不起,我向你隐瞒了些事情,我是叶佳音的亲哥哥。”   她一脸诧异地盯着简驰看,他慢慢解释道:“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佳音她那么坦荡那么勇敢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这一次,我很确定我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易言城不能够给你想要的幸福,你会不会考虑另外一个能够给你温暖怀抱的人?”简驰一脸认真地又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没看成演唱会,艾玛,回来更文吧~忧桑~~~~~~ ☆、Chapter 35   简驰的话让安倾微微吃惊,怔了半晌,安倾才徐徐开口:“简驰,谢谢你。”   简驰还是笑了,他的那句话似乎已经包含了他最后的期待,但是这句‘谢谢你’已经驳回了他所有的希望。   他也是一个男人,还是需要一个男人所要的最后自尊。   他微笑,点点头:“也许我就是喜欢这么坚定的你。如果你这一刻真的接受了我,我才会觉得这根本不是你吧。”   她对他的话不知道该感到荣幸或者沮丧,如果不是从十五岁开始就对易言城萌生那样隽永的情感,而她如果不是如此执着地保持了这么多年,当初她再遇到易言城也可以像一个陌生人一般。   简驰没有再劝说她,而是让她离开。坐上车子的时候,米漫又问道:“你真的打算不告诉易言城你有了孩子?”   安倾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米漫样子看似也很惆怅,半晌,她才吭声说:“过年前,魏文语的妻子找过我一次。”   安倾没有想到魏文语还没有离婚,她追问道:“她来找你说了什么?”   沉寂片刻,米漫才说:“她说她不会跟魏文语离婚的,让我死了这条心吧。”   她很清楚以米漫这样的条件一定能够找到比魏文语更好的男人,但是很多事都是如此,你明知道错了,但是没有到最后,你都不会死心。   女人有的时候宁愿一错到底,也不后退。   “安倾,你说我要怎么办?”米漫侧过脸,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寂静的几秒里,空余着米漫苍茫的余音。安倾终于把隐忍已久的情绪一倒而出:“米漫,你离开他,他要是要离婚还需要等到现在吗?他根本就是不会为了你离婚,你还年轻,你为什么要去做破坏别人的第三者?”   米漫坐在驾驶座上,垂着头,双手压着方向盘,嚎啕大哭,她哭的特别大声,好像那些情绪压抑在心里许久,安倾从未看过这样的米漫,在她的眼里,米漫似乎永远是乐观向上,没心没肺的女子。即使失恋,只要大醉一场,第二天又可以像战无不胜的奥特曼一般。   可是,这回米漫却不可以了。   她哭了很久,半天才抬起头,擦干眼角的泪痕,朝着安倾点了点头,然后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十天后,春节假期结束。易氏第一天恢复正常上班。易言城刚到办公室,喊来秘书Jane倒了杯黑咖啡,热咖啡刚放在案台上,内线电话就进来,他接起电话,Jane说:易总,叶总在门外。   “让她进来吧。”易言城叫道。   一分钟后,叶佳音推门而来,她嘴角扬着笑道:“言城,新年快乐!”   易言城点点头,笑纹清浅道:“新年快乐。”   “不知道你和你的新婚妻子新年过的怎样?见过岳丈大人了吗?”叶佳音话中有话又道。   易言城抬起眼眸,端起面前的黑咖啡,轻轻抿了一口道:“佳音,第一天上班,就话中有话。”   “话中有话?其实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新年大惊喜啊。”   “哦?怎么说?”易言城饶有兴致地反问道。   她把手中的文件放到易言城的面前,道:“前段时间有人恶意收购易氏的股份,你猜这个人是谁?就是你的岳丈大人,安政峰。”   易言城轻轻瞄了文件一眼,表情淡漠,轻蔑地笑了笑:“你想说什么?”   叶佳音对易言城的表现不甚满意,她皱着眉道:“我是怕你娶了别人的女儿,掉了你辛辛苦苦重建的公司。”   “谢谢叶总提醒。”易言城抬起眼眸,悠悠然地看了叶佳音一眼。   叶佳音显得很是恼怒,愤然离开。易言城望着面前已经凉透的咖啡,按下分机号道:“Jane,帮我换杯咖啡。”   ***   处于市中心的绝佳位置,偏偏有一处文化遗址,因为这个原因,这样的位置却没有形成了高大的百货商场或者写字楼,而重新修建了许多仿古建筑,而隐藏在这些仿古建筑背后就是些高档的私人会所。   梁宇把车停在了一棵大榕树前,易言城缓缓下车,隐藏在这棵已经年岁久远的榕树身后的是家命名为‘玥阳楼’的私人会所。   刚到会所门口,就有位眉目清秀的女子帮他引路,在石子路蜿蜒走了一会儿,才钻进了会所的后院。后院的包间是一间间不相联的房间,分别为‘东’‘南’‘西’‘北’‘中’五个小包间。易言城被带路的女子引进了‘东’的包间。   易言城刚进包间,坐在榻榻米上的中年男人慌忙起身,他绽开了笑意,哈哈大笑了几声,因为笑的过于汹涌,以至于眉目中的褶皱慢慢扩散了开来。   “我还以为易总这么忙,腾不出时间见我这个老头子呢。”安政峰道。   易言城对着安政峰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也往榻榻米上坐下,道:“安伯伯找我,我怎么都得抽出时间,是吧?”   安政峰仰天大笑了几声,易言城叫开了身旁为二人斟茶的女子,接过茶匙将茶叶缓缓拨入茶壶。他的动作很专业,这也难怪,七八岁的时候,他就常伴在父亲身边,父亲和伙伴们谈生意的时候,他就在身旁边为父亲沏茶,边听着大人谈生意。耳濡目染多年,品茗能力越来越厉害,也成长起来可以帮父亲做生意的时候,父亲却已经走了。   想起来,他不免有些感伤,父亲走的时候,丝毫没有预兆,没有遗言,连喝他斟的茶的最后机会都没有。他深深的漆黑眼眸里莫名地闪过点滴怅然,他端起面前的茶杯,茶汤清澈干净,香气袅袅,他微微抿了一小口茶,舌尖蓓蕾都充斥着清香,的确是上好的铁观音。   安政峰也端起面前的茶,看似无心又似有心道:“你和安倾最近不怎么好吧?”   易言城轻轻地笑了笑:“有伯父在,我和安倾怎么可能好?”   安政峰又畅快地笑了好几声,易言城又问道:“我很想知道你给她听的录音到底是怎样的?”   安政峰点点头,他点开手机的录音,录音传来的声音是这样的。   “是,是我陪她一起上了雪山……”   “是,在雪山上是我害死她的,那又如何……”   录音戛然而止,安政峰微微笑着道:“对不起,录音我做了剪辑,我知道你不会想让安倾知道真相的,不,她是安妮,不是安倾。她是我的小女儿安妮。”   易言城把茶杯放在矮几上,仰起头看着安政峰。他却笑了:“十年前,安倾在雪山上发生了意外,安妮生了大病,她却把自己当成了安倾,而更加奇妙的是,她记着所有关于你和他之间的事情,却忘了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你也早就知道了真相,但是你不会忍心伤害安妮的,所以你不会拆穿我那段录音的。”   安政峰说的对,十年前,安倾发生意外,他离开安家时,安妮生了场大病,昏昏沉沉几天后,她就记得自己是安倾,拼命地问身旁的人安妮去了哪里?医生也没有遇过这样的情况,只能解释她是创伤后遗症,她选择记住她想记得事情,却宁愿忘了姓名,忘了自己是谁。   林玄因干脆就为她改了户口本上的名字,所以这么多年,认识安妮的人一直以为她真的叫作安倾。   易言城根本不忍心拆穿这个编织了十年前的谎言。也不忍心告诉安倾,她姐姐失足掉下雪山的真实原因。   一个月前,易言城早就察觉到度假村的项目是安政峰做的手脚,而恶意收购易氏股份的人也是安政峰。他们见过一次面。那是十年后,易言城终于见到了这个欠下易家一亿巨款的男人。   “你果然很像易正谋。”这是安政峰见到易言城说的第一句话,他又道,“你很像你父亲有魄力,有勇气,所以十九岁这么年轻,就能够勇气十足到我家讨债。”   易言城眉目依然,一脸平静地说:“十年前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计较,请你不要打扰我和安倾的生活。”   “年轻人,我回来的原因就是夺回易氏。不,你大概不知道,在你出生之前,易氏根本不叫易氏,它的原名是安政集团,他是属于我的!”安政峰显得很激动。   “你父亲根本不顾我们之间交情,仍然联合叶涛升收购并兼并了安政集团。那一亿只是你父亲因为良心过意不去而施舍给我的。”   易言城目光如锐刀,轻笑一声,道:“因为安倾的关系,我应该尊敬地称呼你一声伯父,我劝你还是罢手,我和父亲不同,他还有怜悯之情,但是我不会因为安倾的关系手下留情。”   “是你欠我们安家的,我的另外一个女儿,因为你,她才十六岁就死在了雪山上。如果不是你,安妮也不会一直以为她是安倾。”   易言城的神色微变,喉结轻轻地动,声音低低带着暗哑:“是,是我陪她一起上了雪山,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随我上了中级雪道,是我害死了她……”   他像是陷入回忆的深渊,如果那一天,他没有和她说那句话,她就不会发生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  哎没有存稿的人好忧桑~ ☆、Chapter 36   面前的茶香袅袅,雾气氤氲。易言城放下空茶杯,盯着安政峰,唇沿微微弯着,笑道:“安总,你还是开门见山吧,这一次找我有什么事?”   “年轻人啊,说话就是爽快。”安政峰哈哈笑了几声,又道,“很简单,我只想要易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易言城轻蔑地冷哼了一声,他缓缓起身,举止平静又淡然地披上西装,然后径直地要推开包间的门。   “难道你不考虑考虑吗?如果你真的输了,你就会一无所有。”安政峰冲着易言城的背后又喊道。   易言城回过头,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却如鹰眸般锐利,他说:“我本来就是从一无所有走过来的,难道不是吗?安伯伯。”   对,他一无所有过,怎么又会再害怕失去。   “是啊。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也从来不怕输。”安政峰耸肩微笑。   易言城没有吭声,他的唇边还漾着笑意。安政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从视线消失后,端起面前的茶汤,一饮而尽。   ***   过几天,就是易氏新投资的几个精品楼房开售的日子,为确保万无一失,易言城最近显得异常忙碌。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他明知道其实不是公事的原因,才会那么晚回到公寓,而是他害怕面对一个冷冷冰冰的屋子。   他打开房门,刚打开灯,却意外地发现玄关处的鞋柜上多了一双高跟鞋。他唇边不自觉地弯了弯,下一秒眼里却莫名闪过冷冽的情感。他换上拖鞋,慢慢踱步到卧室的门口,轻轻地推开卧室的门,漆黑的空间里,他看到床上明显躺着一个人,而床的另一边却刻意地留下一块空间。   是留给他的吗?他又合上房门,走到更衣间拿好衣服,去浴室洗了一个澡。他的身上只裹着浴袍,坐在了厨房的吧台上,黯淡的灯光下,他为自己倒了杯红酒,晃了很久,却没有一饮而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倾突然踱步到了面前,她散乱着头发,穿着睡裙,目光漠然地看着他:“为什么还不睡?”   他啜了口红酒,抬起眼眸,鄙夷地望着她:“为什么回来?”   她昂着头,迎上他疑惑的目光,扯着嘴微笑:“你忘了吗?易先生,这也是我的家。   他的目光很深很沉默,像是离地球十万八千里的一颗星星,冷悠清淡的闪着光芒。而这样的光芒却偏偏冷冽地要刺进人的五脏六腑。   他微微张口,唇线好看:“对啊,现在这还是你的家。”   没想到,他和她之间只剩下这些了。   她也走到吧台,坐在他的身旁,拔掉红酒的木塞,为自己也满上了一杯红酒,却没有入口,而是晃了又晃。   “上次我说的不是玩笑,我不想离婚了。”她突然说,她的手握着那杯红酒,红色的液体还在晃着。   他似乎迟疑了一会儿,呆滞地看着她,半天才晃过神,道:“你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你忘了你的诺言了吗?我说是,你就不会说是。不知道这个承诺还有效吗?”她侧过头,一双清澈的眼眸盯着她看。   他似乎没有预料到,她会用这个诺言来阻塞离婚。他愿意答应她的每一件事,难道她不知道吗?   他笑了,畅快又淋漓:“这个诺言依旧有效,而且到我死为止,都是有效的。”   这样她该满意了吧?   她点点头,放下酒杯,下了吧台。他却喊住了她道:“就这样走了吗?”   他也下了吧台,走到她的跟前,唇弧微微扬起,说:“我们现在还是夫妻吗?”   “是。”   “好。”   易言城的话音刚落,他就横着抱起了安倾,安倾还没回过神,他已经抱着她往卧室里去。他把她放在床上,褪去身上的浴袍,用力一扯,拨开了她身上所有的遮蔽物。   他的手在她身体的每一部分摩挲,轻抚。他的手心温热,触碰到她肌肤的一刻,好像就要点燃她身体的每一个微弱的神经。她战战兢兢,浑身都在猛烈地颤抖着。   而在他面前,眼前这个女人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是那么诱人,让他难以自拔。   他俯下身,亲吻着她的唇,她的耳垂,再到她的脖颈。他的手慢慢地揉捏着她胸前的高耸,白皙的皮肤上缀着两颗诱人的娇嫩。他慢慢地亲着,允吸着,却YU求不满。   直到他的坚挺终于涌了上来,他终于不能克制地想进入她的身体。   她却猛然像从梦中惊醒,快速地喊停:“不行!”   不行?她倏然地暂停怎么能够让这个yu火熊熊的男人停下来。   “不要!”女人再次喊道。   她的反应很猛烈,用力地推开易言城,套上睡裙,一脸惊恐地看着易言城。   热情冷了一半,他luo露着坚实的胸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是他太心急,还是他们早已不是原来那样。   她抱紧被褥,缩在角落,目光无神,样子是多么的惊慌失措。他慢慢退出床上,赤脚踩在冰冷的实木地板上,他还是会听她的一切,包括不再去勉强她做不喜欢的事情。   他熄了灯,冲着屋内的黑暗道:“晚安,我去客房睡。”   直到门‘嘭’的一声合上,她的眼角才溢出了两淌泪,她拽紧了被子的一角,一只手慢慢滑到腹部。那个地方藏着一个小生命。   可是他却不知道。   而安倾并没有安然入眠,她翻来覆去,心里似乎有百般滋味涌过,她挣扎了半天,到了半夜,她披了件薄外套,起身,缓慢地踮着脚,慢慢靠近客房的门外,她的手放在门柄上,轻轻地转开,探出头,看到屋内漆黑一片,而男人的宽厚的背正朝着自己,她才缓缓地吁了口气,蹑手蹑脚地又往书房去。   三个小时前,她再次接到了父亲的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倾倾,爸爸想求你件事。   她不知道父亲有什么事拜托她却能用到‘求’这个字,便回了句:爸,什么事你说吧。   短信很快进来,只有一句话:我想知道易氏即将开售的几个楼盘的详细资料。   她握着手机,浑身发抖,似乎颤抖了很久,才艰难回了个字:好。   她没想到她终于还是踏上了这一步,背叛自己深爱的男人,为父亲盗取那些商业资料。   她颤颤巍巍地打开书房的门,打开台灯,翻箱倒柜了半天并未发现那些所谓关于易氏即将开售的几个楼盘的信息。直到看到放在沙发上的公文包,她才缓缓靠近,她怯怯地打开公文包,异常认真地看着那几份文件,却没有注意到书房的门外站着个男人。   他透过书房的缝隙,目不转睛地看着书房内那个全神贯注地在看他的文件的女人,目光却慢慢地暗了下去。   ***   难得的周六早上能够看到易言城在餐桌上吃早餐,餐桌上放着牛奶和三明治,他穿着件黑色简单的POLO衫,神情专注地看着今早的财经报纸。   安倾汲着拖鞋,慢慢踱步到了易言城面前,他没有抬头看她,仍然看着面前的报纸,淡淡地说了句:“早安。”   “早。”她也随口回道。   她拖开了椅子,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的牛奶和三明治,却全无胃口,半天还没有动。   男人终于吭声,他抬了抬眼皮,悠悠地看着安倾,道:“不喜欢?”   家里没有请佣人,而周六的早上,这个男人难得呆在家中却为她做了一次早餐,她怎么能说不喜欢。她微笑,说:“怎么会?”   她端起面前的牛奶,喝了一口,一阵恶心突然涌上了喉咙,她迅速地跑去了洗手间,在盥洗台前猛烈地呕吐,一下接着一下,最后虚弱地看着洗手间上的镜子,镜中的自己苍白没有血色难看的要命。   她走出洗手间,又回到了餐桌上。易言城放下了报纸,拿起餐巾轻轻地抹了抹嘴角,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她短短地回复道。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医生?”他又问道。   她拼命地摇了摇头,扯着嘴微笑,样子却略显得慌张:“不用,真的不用,没什么事。”   “过几天你也得回学校上班了,我想也应该请个阿姨回来照料一下家庭。”   她点点头表示赞同,望着面前的牛奶和三明治却有些失神。他站起身来,他想她应该不喜欢他做的这个早餐,她现在是不是见到他都略感到厌恶呢?   他放慢脚步,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语气冷冽地对着她的耳边吹到:“不喜欢就倒掉吧,别勉强自己。”   她那么想哭,却定定地坐在位置上,身后的男人经过时,带着一股刺骨的冷气就要把自己吹的结冰。   男人从她的身边走过,手机响起,他接起手机,似乎沉默了几秒,他才说:“怎么回事?”   语气似乎平稳地没有起波澜,但是安倾却敏锐地感到了发生了什么事,见男人进了书房,她才起身,慢慢靠近书房,易言城背对着她,持着手机,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她贴紧了书房的门,努力地想听见什么,但是屋内的男人说话却太小声,她始终没能够听见什么,最后,易言城发怒地把烟灰缸砸在了实木地板上,她才猛地吓了一大跳。   她从来没有见过情绪如此失控的易言城,平时的他是那么冷静,好像无时无刻都保持着清醒却过于精准的思绪,而这一次他却完全没有控制好这根线,这让安倾感到很意外。   “封锁消息,尽一切可能封锁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木有人散花的日子好寂寞啊~~~~~   表霸王我了 好吧?   我的专栏: ☆、Chapter 37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易言城这么焦急若狂,她屏住呼吸紧紧地靠在门后,却还是没能听出一些蛛丝马迹。倏然,门被猛烈地推开。   安倾站在远处,惊慌失措地看着已经站在面前的易言城,嘴角动了半天,才说:“我……我听到什么东西碎的声音,所以……”   易言城仍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我要出去一趟,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哦。”她只好微微颔首。   他又望了她一眼,淡淡道:“脸色那么差,你还是去看个医生吧。”   她有些受宠若惊,他明显有些急事,却偏偏落下这句话,让她显然有些怔忪。   男人神色匆匆地离开,她却有些失神地站在书房内,拾起地上的玻璃碎片,起身的一瞬却偏偏被书柜上的一本日记本吸引了过去,她从书架上取下那本日记本,翻开第一页,才发现里头夹着一张相片。相片已经有了一些年岁,开始泛黄。相片里的背景是郊区的一个公园,而照片内的两个女孩正是她和安妮,她依偎在姐姐的身旁,笑靥如花。她微微地吸了口气,把相片夹回去,又随手翻了翻日记本,上面的字迹是易言城的。明知道偷看别人的日记并不礼貌,但她还是无法抗拒好奇心,打开了日记本。   日记从易言城却是从重遇她之后开始写起,前面一大部分好像被人撕掉了,日记本才略显得单薄。安倾略显好奇,易言城为什么要把前面那么一大部分撕掉呢,到底有什么秘密呢。她开始一页页开始小心翼翼地翻,日记本上的字迹隽永,遒劲有力。他应该很忙,用语很精略有的时候一页纸上只留下一句话或两句话。   6.1 晴天家长会,重遇她。   8.3 阴天在学校 又再遇见她。一天两次,算运气吗?   8.4 我和她一起去找奇奇,她很着急,那样子很想小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叫了她,我怎么可以把她当作陌生人,我做不到。   11.10 奇奇被绑架。我却看到了她的父亲。   ……   ……   11.22 冬天,我为她戴上戒指。谢谢老天给我这么大的眷顾。   安倾一页一页地往后地翻,里头的字言片语仿佛像一个个强有力的音符,每一次地撞击就可以变成一曲情歌,偏偏这样一首情歌却带着太多的心酸和苦楚。   翻到最后,才发现后面都是一大片的空白,那是她和他之间出现了裂痕之后,他不再写日记了。她的眼眶早已充斥着满满的泪,她怨恨自己真是不争气,动不动就爱掉眼泪,这样生出来的小宝贝是不是从小就爱哭闹呢?   她小心翼翼地合上日记本,才看到封面上写了几个模糊的字。   花光此生所有的运气只为遇见你。   她颤颤巍巍地把抽出的日记本又塞进了原位,可是眼眶中的清泪,却化成了一大颗又一大颗的珠子往下落,一滴滴地打在实木地板上。   花光此生所有的运气只为遇见你,安倾坐在沙发上,莫名地越哭越大声,易言城,他爱的人不是安妮,她也不会是替身,对不对?可是为什么他要说出那么残忍的话隔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她一个人颓废地坐在沙发上,窗外的天阴沉沉地,好似就要有一场大雨。她定定地望着窗外,仍由眼泪模糊了视线。   ***   易言城驾着轿车,一路疾驶,刚刚到现场,易言城就看到了朝着他迎来的梁宇,梁宇递过安全帽,易言城匆匆接过安全冒,追问道:“这件事没人知道吧?”   “没有,是一位监工发现的问题,他先向我报告了情况,我赶走了工人。”梁宇从实道来。   “在哪里?”易言城追问道。   梁宇带着易言城来到工地里一幢还未封顶的楼房前,他和梁宇一起进入了现场,直到看见土胚房墙壁上那条很大裂痕后,蹙眉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刚开始这条裂痕并不严重,我们想后面修补下应该没问题,可是这些天我们在东侧建设停车场,问题就开始变得越来越严重了。”梁宇解释道。   这是易氏在三环外投资的一片商品房,房子盖到了三分之一,刚刚拿到了预售许可证,准备在几日后开盘,却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暂时停下停车场的修建,找个专业又可靠的建造师过来看看情况。”易言城嘱咐道。   “易总,我总有个不好的预感。”梁宇迟疑了一会儿。   如果这一片商品房发生事故,将直接影响到易氏的声誉,而这不仅仅是声誉的问题将直接和易氏的股票有着关联,易言城当初得到这块土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除了要应对竞争对手之外,还在政府上下了很大的功夫。眼前这个男人显得有些走神,梁宇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忙说:“对不起,易总,我不该说这样的话。”   “没事。”   山雨欲来风满楼,当年易氏发生重大变故之前,也正好遇上了一个工程上的问题。易言城自己也涌起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记得做好保密工作,明天之前要看到评估报告。”易言城皱眉道。   易言城心思重重地驾车离去,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总让他觉得不够安心。工程出现这么大的问题,如果没有找到补救方法,他即将受到猛烈的一击。   他一想到那天安政峰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就突然觉得太阳穴疼的厉害。轿车刚行驶到半路,就下起了倾盆大雨,也不知道为什么,倒霉的事情总是会一件接着一件,车子刚行驶到半路就抛锚了。   他冒着大雨,下车看了下情况,最后打了个电话给司机老王。老王匆匆赶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他把坏的车交代给老王后,就驾着老王开来的车,在市区转了一大圈,偏偏又在公司的写字楼前停了下来。今天是周六,写字楼显得冷冷清清。他直接上了总裁的专用升降梯,径直往办公室去。   他似乎没有料到,有一天,他会显得如此孤单。   ***   他习惯性地想打个内线电话给Jane要一杯黑咖啡,可是刚刚拿起电话,才发现今天是周六,Jane又不是自己的贴身秘书。他暗自轻笑了一声,此时门外却意外地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这个时候还会有谁在公司?他觉得有些疑惑,便喊道:“请进。”   门缓缓地被推开,进来的人却意外的是叶佳音,她穿着一袭黑色长裙,长发绾了起来,胸前挂着一个水晶吊坠的项链。感觉是精心打扮过。她的唇角弯着笑意,手里握着杯咖啡,递给易言城:“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   他困惑地看着叶佳音,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叶佳音往易言城的对面坐下,她弯了弯唇道:“怎么就允许你在这?不允许我在公司吗?”   他抿了一口咖啡,默不作声。倒是她又道:“怎么?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是准备开盘的楼盘出现了问题吗?”   叶佳音洞察到了他的心思,他也不否认道:“是,是出了些问题。”   他站起身来,看了看落地窗外的世界,雨势很大,整个世界迷蒙着灰蒙蒙的雾气。他又抿了口咖啡,咖啡的味道稍微显得不对,他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叶佳音也站起身,慢慢踱步到他旁边:“你在担心什么?”   雨下的这么大,会不会影响到那幢楼上的裂痕呢?他显得有些忧虑,梁宇还没来电话,说明报告还没有出来。他回过头看着叶佳音,却觉得浑身发热,难受的要命。   他往后退了一步,弧唇微勾,道:“咖啡也喝完了,我准备回去了。”   他那双细长的眼暧昧不清,魅惑异常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看,她猛地抓住他的手,道:“不要走。”   “佳音,你早点回去吧。”他一本正经地挣脱了她的手,唇边还保持着淡淡地笑意。   “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她的父亲是怎么害你的,难道你忘了吗?”她太需要他了,即使他已经投入另一个女人的怀抱中,她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她猛地投入他的怀抱中,她的手慢慢地解开他的领带,钻进他的衬衫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胸膛。   明明开足了冷气,他却热的要命,额角的汗冒得厉害。他想推开她,嗓子却发痒,身体发烫,他想要用力地推开眼前的女人,却没有办法控制想依赖的身体。   “你的身体好烫。”叶佳音仰着头,定定地注视他。   “是不是很想要?”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那双薄唇,他的鼻端,他的眼眸。他的每一个地方,都让她为之疯狂。她的手又慢慢滑到他的胸前,一颗一颗解开他衬衫的纽扣,舌尖慢慢地在他的胸膛上来回游走。   就在这时,紧锁着的总裁办公室的门突然推开。易言城突然猛烈地推开伏在胸前的叶佳音,抬起眼眸的一瞬,却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女人站在办公室的门外。   他冷冷地看着安倾,一声也不吭。   这样的情形,谁都该误会吧?   而站在办公室外的女人突然一笑,她的笑容冷冽又撕心:“对不起,打扰了。”   ‘嘭’的一声,门突然硬生生被合上。   易言城缓缓地扣好纽扣,他的目光森冷,寒气逼人,处在桌角的咖啡杯突然猛烈地落地,一声尖锐地声音,碎了一地的玻璃。   “咖啡里到底加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好捉急啊 好捉急啊。 ☆、Chapter 38   叶佳音显然被这样的易言城吓到了,他暴怒地额头上的青筋凸显,瞪圆的瞳孔尽是激烈的愠怒,他的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颈,声音再次提高:“我问你,咖啡里到底加了什么?”   他的力气很大,掐地让她要喘不过气,她的眼角溢出了泪滴,偏偏嘴角却绽开了一个冷冽的笑意:“能够让你动情的东西。”   他的表情很是狰狞,他的眉宇隐隐湛动,似乎过了很久,他才收起那只掐住她脖颈的手。她被压的猛烈的咳嗽,叶佳音还在笑,她越笑越欢畅:“她已经全部看到了。”   他似乎费了很大的劲才压制住就要一涌而出的怒气。最近的他太失控,不够冷静。   “你记得吗?我曾经问过你为什么时时刻刻都能保持着那种冷静异常的表情。你知道吗,何时何地,你都过于冷静,冷静地让人害怕,即使奇奇被绑架,你孤身带着赎金去赎奇奇的时候,你还是一贯的淡然。可是,今天,我终于看到你失控的样子。”   叶佳音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她的脖颈上有着一道异常明显红色的痕迹。她又道:“从前的你活的不像一个最普通的人类,你没有喜怒,你只有太过于平静的淡薄,而现在,你因为这个女人变得像所有痴男怨女,你会恼怒,会欢喜,会悲伤。”   “易言城,这已经不是你了。你不再是我第一眼遇见的那个过于高傲的男人。”叶佳音撕心地喊着,她的眼泪明明在流,嘴角却笑得过于强烈。   他终于平复了心情,他薄唇微动,平淡地问道:“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她冷笑一声:“不需要别人指使,是我,是我甘心这么做。你和她不是要离婚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爱一个这样的女人?”   “滚!”他背对着她,冷幽幽地说。   “她的父亲害死了你的父亲,现在还要继续害你。易言城,难道你看不明白吗?”   “这和你无关!”他拧过头,冲着她怒吼道。   “易言城,只有我和父亲才能帮你,如果这些年……”   “你应该回去问问你的父亲,十年前他干了什么事?”他走到她的面前,两簇森冷的目光沉沉地打在了她的脸上,“不要以为你当年注资易氏,是你给易氏或者给我的恩惠,叶涛升欠易家的根本还不完。”   她突然怔然,猛烈地往后退了一大步,易言城又道:“还是那句话,我觉得现在的你适合回叶氏帮你的父亲。”   ***   安倾站在升降梯内,失控地一直在按1楼的按钮。她发现自己真是愚蠢至极,为什么在看到易言城的那本日记本后,开始改变主意。   她打了几通电话给易言城,偏偏没有人接。接着她又打了个电话给梁宇,梁宇告诉她,易言城的工地发生了些问题,现在的他应该回去公司了。望着外面那倾盆大雨,她才会决定去看看易言城,她想他和她之间兴许真的有些误会,她想知道易言城隐藏的那些真相。   直到推开办公室门的那一刻,她才觉得自己错的离谱。他说的对,她只是一个替身。作为一个替身,她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和被代替的人长得相似,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   她走出升降梯,踩着湿漉漉的地板慢慢走着,她没有撑伞,仍由过于汹涌的雨猛烈地打在身上,冰冰凉凉的,好像就像块冰钻一下一下地戳进内心地最深处。   她站在写字楼的前面,湿淋淋的头发紧紧地贴着脸的两旁,她的脸色显得很苍白,眼神很飘茫。偌大的LED屏幕上放着的正是易言城做客某个私人访谈的节目。   女主播一脸笑意地问道:“易先生,你现在已经是个很成功的人了,你给的很多经验应该会给现在正在创业的年轻人很多帮助,但是我还是要多此一举地再多问你一次,你觉得现在的你感到最幸运的事情是什么?”   他笑了,眉宇之间都是淡淡的笑意:“我最幸运的事情不是重新建立了易氏,挽回了父亲留下的事业,而是在你们的眼里最微不足道的事情。”   “哦,那是什么?”女主播接着问道。   他收敛了笑意,一脸认真道:“是十年后能重遇这辈子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这是我最幸运的事情。”   十年后能重遇这辈子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这是我最幸运的事情。   大雨倾盆而下,她的脸上覆盖着的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混杂一起来的味道,苦的就要撕心裂肺。   她站在广场的中央拨通了一个电话:“是梁宇吗?我是安倾。”   “易夫人,您没找到易总吗?”梁宇关切地又问道。   她握着手机,看着LED屏幕上那张被放大的易言城的脸庞,造物者真是不公平,给了他那么完美的一张脸,精致地找不到一点缺陷,连唇边的小痣都起到妙笔生花的作用。她开口道:“对不起,梁宇。打扰你了,我只是有点事想问你。”   “易夫人,您说吧。易总交代过,您吩咐的事情我们底下的人都得抓紧的办。”   “易氏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梁宇犹犹豫豫谈吐不清。   “我是易言城的妻子,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不要担心。”安倾缓缓说。   “易氏最近是出了些问题,……”   收了线,安倾还站在远处,雨势没有减弱的趋势,似乎过了很久,她才抬起手机,泪眼朦胧地编辑了一条短信,等了很久才发了出去。   ***   打发走了叶佳音,易言城孤孤地站在了窗户边,他也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直到天色漆黑一片,他才看了看办公桌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   他缓缓地呼了一口气,准备出门的一瞬,放在办公桌的手机突然噗噗作响。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补齐了,好像有点虐。   艾玛,如果我说想休息几天,乃们会不会嫌弃我? ☆、Chapter 39   面前的男人如此让她感到陌生,她还在努力为他圆每一个理由,那本日记本里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吗?她眸光渐渐淡暗下,逐渐失去了焦点。   “你没有权利,剥夺我的孩子。”她挣扎地直起身子,撕裂地喊道。   “你忘了吗?这是我们的孩子。”他的唇弯了弯,冷森森的笑意似讥诮。   我们的孩子?她的目光空空,她不知道为何这个男人变得那么冷酷无情,他早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冷傲却给她温暖的大哥哥。记忆中的温暖慢慢化成冰。   “对,这也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绝情的话?”她瞪大眼睛质问道。   “你觉得你有资格要这个孩子吗?”   他的脸庞慢慢逼近她,冰凉的鼻尖就要触碰到彼此的一瞬,她猛地闪开了脸,滞滞地盯着他看。他的笑意显得鄙夷又刻薄:“难道你要告诉你腹中的孩子他的父亲是害死他姨妈的人吗?”   她猛地一惊,眼眶蒙着一层雾,模糊了视线。她咬着唇,直到有血腥味慢慢漫开,她才溢出了泪水。   “还是,你要告诉他,她的母亲为了帮助他的外公,窃取公司的资料,要把他的父亲弄得倾家荡产,一无所有。”   “你……你早就知道了。”   易言城霍然地瞪大了漆黑的眸子,深深的眼眸好像深不见底的深潭,那样的笑却让安倾有撕心的痛。她泪光涟涟盯着眼前这个面目全非的男人,薄唇轻轻地颤着,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难道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他又反问道。   她却兀自地笑了笑,她真是愚蠢,从十五岁开始就应该知道,她永远不是他的对手,她只是他不屑的对手。   她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明天我会让梁宇送来离婚协议书。”   易言城掉下这句话,就慢慢抬起脚步,往病房的门口走去。病房的门口打开的一瞬,米漫钻进门,她看了看病房上的安倾,再看了看易言城,突然抬手,一个耳光猝不及防地打在了易言城的脸上。   ‘啪’的一声,尖锐又刺耳。   “你怎么可以对安倾这样?”米漫厉声道。   “她那么爱你!”   他没有说话,旋过头冷冷地看了安倾一眼,转身就走。走出病房的时候,他才发现倾盆而下的大雨越下越大,他驾着车子,驶在漆黑的路上,雨刷忙碌地刷掉落在玻璃上的雨雾,因为雨天的原因,路上的行人却少的出奇。车子驶到了一半,前方亮起红灯,他捏了捏眉心。   就在这时,梁宇却打进了电话:“易总,出事了。”   另一面,眼见易言城离开,安倾努力起身,挣扎地要下床。米漫忙不迭地过来扶着她,眉头微皱,紧张地道:“安倾,你要去哪?”   “我要出院。”她虚弱地要往门口走去。   “你疯了吗?”米漫囔囔道。   “我要出院,……”   “安倾,你现在还很虚弱,医生说你现在的情况……”   她捂住耳朵,大喊大叫道:“我不想听医生说什么,他们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连他父亲都不想要他,可是,我是,我是他的妈妈,他是我的骨血。”   米漫无奈地看着她,她却全不顾米漫,兀自地一人往出口处走去。米漫也没办法只好尾随着其后。安倾显然体力不支,依靠着电梯壁,人却不自觉地要往下滑。   米漫努力地支撑着她,担忧道:“安倾,我还是打个电话给简驰,让他送我们回去。”   “不要。”安倾气喘吁吁地摇了摇手,“我可以的。”   等到电梯到了一楼,电梯门徐徐打开,安倾却定在了远处,一动不动,她的手捂住了腹部,脸色苍白的像张白纸,米漫不解地看着她。她喉咙微动,半天才哑着嗓子说:“米漫,我流血了。”   她紧紧地抓住米漫的衣袖,浑身发颤,满脸布满了泪水和汗水的混合物,无力地喊道:“,怎么办?”   “米漫,我流血了,我的宝宝,宝宝……”   米漫明显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大跳,她惊恐万分地看着安倾,眼前的女人脸色苍白,而她的白色裙子的裙角已经蔓延了刺眼的红,安倾无力地慢慢沿着电梯壁滑下来,最后坐在了地上,地上那一滩红却越来越多。   “救命啊,医生!”米漫撕裂地尖叫道。   “救命啊!”   直到安倾急急匆匆地被送进了急救室,米漫的眼里还蒙着一片刺眼的白,鲜艳的红。   ***   米漫缓缓地推开病房,安倾直直地躺在病床上,目光茫然又无焦点地盯着天花板。她紧闭着双唇,一句话也不说,可是眼角却慢慢地漫开眼泪,偌大的珠子顺着眼角一滴滴地落在了雪白的枕头上。   米漫站在一旁,半天才凄凉开口:“安倾,你别这样,好吗?”   她还是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米漫俯下身,泪光涟涟地恳求道:“安倾,你别吓我,好吗?”   “孩子没了,还会有的,你别一句话不说,别吓我,好吗?”米漫的声音近乎乞求道。   似乎过了半晌,安倾终于囔囔自语道:“孩子没了,没了,米漫,他说的对,我没有资格要这个孩子,我没有运气要这个孩子。”   “我没有资格……没有运气……”她的眼泪如滂沱大雨,倾泻而下。   米漫心疼又无力,她握紧身旁女人的手,念叨着:“安倾,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真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安倾扑倒在米漫的怀中,瘦弱的身体微微发颤,她隐隐恸哭,米漫只能紧紧地揉着她,一句话不说。   ***   两天后,安倾出院,米漫和她一同往医院的出口走去,出院门口的时候却看到梁宇在门口,米漫显得很是愤慨,冲到了梁宇的面前道:“你来干嘛?易言城又想干嘛?他害的安倾还不够吗?”   梁宇望了望米漫身后的安倾没有做声,安倾走上前,却淡淡地笑了笑。梁宇有些微微愕然:“易夫人,真不好意思,您刚出院……”   “请不要再叫我易夫人了,”安倾目光清浅地盯着梁宇,道,“是易言城让你送离婚协议的吗?”   安倾淡淡地漾了漾唇,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父亲的出现,姐姐意外的真相,以及易言成冷酷绝情,她还来不及一一接受,腹中的孩子似乎她对生活的唯一希望,可是现在却没了。   她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离婚,是他和她之间最好的结果。   梁宇似乎有些惊愕,好像没料到她猜到一切。他点点头:“易先生有点忙,所以……”   他不是有点忙,他是不再愿意见到自己吧。她恨他,他也恨她,恨之骨髓,连带着他们的孩子。   “不好意思,能先送我回公寓收拾个行李吗?”她打断了梁宇的话道。   “好。”   见安倾要同梁宇一起走,米漫略略担忧道:“安倾……”   安倾上了车,透过窗户,抿了抿唇冲着米漫笑了笑道:“你先回去,我收拾收拾就回家了。”   ***   梁宇把车停在了公寓前,她接过离婚协议书,‘唰唰’似乎一点也不留恋地就在上面签下了名字。   梁宇接过协议书,看了看上面的名字,问道:“安小姐,需要我帮忙吗?”   她微笑:“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了。”   梁宇离开,安倾翻了翻包,半天才找出钥匙,这个他和她的家,如今却显得如此寂寞和陌生。她缓慢打开门,一切如旧,易言城应该还是每天吩咐小时工过来打扫,一切都一尘不染,干净如新。   她看着那双放在鞋柜上的那双平底鞋,仿佛还是昨天,易言城才刚刚送她这双鞋,今天却翻脸是仇人。   她一个人独自坐在沙发上,偌大的空间显得寂寥又空荡,她打开客厅的电视,调大音量,让这座空屋子不至于太过于冷清,然后兀自地去卧室收拾行李。   衣柜里他遗留的衬衫还整整齐齐地挂着,好像他从未离开过似。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收拾了几大箱的行李,安倾望了望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找出遥控器,要把电视关掉,右手却僵在了半空中。   “7日18时30分许,在达到南路一在建楼盘工地发生楼体倒覆事故,暂时未造成人员死亡。经查,“佳景时代”的开发商是易氏股份有限公司。”   安倾一脸滞然地瘫软在沙发上,7日,这不是两天前发生的事故,而‘佳景时代’不就是易氏准备开盘的新楼盘。她为父亲盗取的商业资料正是这个‘佳景时代’。   “据知情人士称,倒塌的楼体在先前就有发现了裂痕,而近期的绵延大雨可能是导致楼体倒塌的一个重要原因。专家组也紧急召开了会议,展开对这个事故的全面调查,政府部门已经对该项目开发商、建筑商等9人采取“适当控制措施” ”   “适当控制措施”,难道易言城已经被拘留?她忙不迭地拨通了梁宇的电话,电话一连接上,她就一口气问道“梁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易言城,他,他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他那么迫不及待的要和我签那份离婚协议书。”   半天,梁宇才叹了口气,徐徐开口道:“安小姐,‘佳景时代’发生事故后,易先生就被警方带走接受调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更文了,努力争取这个月完结了。   下个月能酝酿篇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乃们会继续支持吧~~~ ☆、Chapter 40   安倾却沉默了,半天都不说话,徒留给梁宇一阵静默。梁宇见半天没人说话,便迟疑地问道:“安小姐,你还在吗?”   她喉咙微动,试探地问道:“他,他还好吗?”   梁宇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易总,他不好。至从他出事后,易氏的股份大跌。”   这样看来易氏的情况并不妙,安倾隐隐有些担心,她担心父亲会乘机收购易氏,而她的担忧并不是多余。   顿了顿,梁宇又道:“有个商业集团乘机大量吸收易氏的散股,恐怕到了易氏要易主的时候……”   安倾缓缓地吁了口气,看来安父早就瞄准了时机。她真是怨恨自己,明明那么恨这个男人,可是到了现在她还是担心他的境况。   她到底怎么了?明明没了他的孩子,和他离婚,和他之间还能剩下什么?既然已经断了一切的联系,还为他担心什么?   “安小姐?”安倾许久未出声,梁宇疑惑道。   “梁宇,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安倾应道。   梁宇又道:“安小姐,其实你不需要搬出那幢公寓,离婚协议书里易先生已经把这幢公寓留给了你,包括他手上易氏的股份。”   “你说什么?”她根本没有仔细地看那份协议书,并不知道里面的详细内容,她没有料到易言城竟然把他手上的易氏股份留给了她。   他是不是早就意识到这次事故问题的严重性,可他为什么要把股份转让给她,是愧疚还是补偿?难道他不担心她会联合父亲一并把他的易氏改朝换代吗?   “安小姐,我想易先生最信任的人还是您。”   “我知道了。”安倾缓缓答道。   收了线,安倾把行李拖出公寓,锁上门的一瞬,又望了望里面的一切。梁宇竟然说易言城最信任的是自己,真是可笑。可为什么要把易氏的股份转给自己呢?   ***   安倾在家昏睡了几天,不看电视也不上网,她好像决绝地不想再听到关于易言城的一丝消息。米漫打过几个电话给她,主要也说了下新学期开学的事宜,也没有再提到易氏的新闻。   现在的易氏应该是闹的满城风雨,血雨腥风。而她却手持易氏最大的股份安心地坐在家里,不管不问。这天,她在家睡到中午,还想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却听到屋外有声音,心想不会有人吧?后又觉得自己多想,一个人住的房子,还能有谁,就又闭上眼睛,可是过了一会儿一股浓郁的香味渐渐漫到面前,她这才起身。   她慢慢踱步到卧室外,心想不会真来了小偷吧,来了小偷还有兴致在主人家屋子里烹调的倒是第一次听说。直到到了厨房的门外,看见在厨房内那熟悉的背影,安倾不禁讶然道:“妈?”   林玄因转过身,对她笑了笑:“这么迟了,总算起床了。”   林玄因从炖锅里端了一碗玉米排骨浓汤,香气扑鼻,她兀自地往客厅去,安倾只好跟在身后,林玄因把那碗汤放在饭桌上,说:“先喝完汤吧。”   安倾接过汤碗,疑惑地问道:“您怎么来了?您不是把钥匙给我了吗?怎么还……”   “还给你钥匙之前,我多配了一把。”林玄因又道。   安倾抿了一口汤,母亲熬的一手好靓汤,这么久没喝到,她的确想念的不得了:“妈,还是一样的味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厨艺没有进步了?”林玄因反问道。   她微笑道:“哪有,比之前比越来越好喝了呢。”   “那你是想说我之前熬得汤不合你的口味了?”   “妈,你这不是挖了个坑让我跳,回答什么都不对。”安倾埋怨道。   林玄因大笑了几声,安倾也附和着笑了起来。   笑声停下,安倾突然认真地问道:“妈,你,原谅我了?”   “原谅你什么?”林玄因故作一副懵懂的模样。   “妈,您就别明知故问了。”   “安倾,你到底是我的女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跟我说。”林玄因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儿道,“小产更得补一补身体,这么大的人怎么还那么不懂的照顾自己。”   林玄因薄责道,话语里却带着暖暖的温柔,安倾泪光婆娑地看着林玄因道:“妈,你都知道了?对不起,妈。”   林玄因撩开了安倾额头上的刘海道:“没有,是我还没办法释怀,你姐姐的确是个意外和易言城无关。”   她微微讶异,看着林玄因,道:“妈,这怎么可能?可是爸……”   “你见过他了?我也该猜到,他肯定会来找你。”林玄因的神情显得有些诡秘,她慢慢道,“安政峰根本没办法释怀多年前易正谋收购兼并安政集团的事情。”   “他恨易氏,所以也恨易正谋的儿子。当年雪山发生意外,警方对意外做过周密的调查,的确是   你姐姐失控滑出雪道,头部撞到护栏。不能怪他,可是如果不是他带上你们俩去滑雪,你姐姐她也不会发生意外。”   “我反对你们交往,并不是只因为你姐姐的死,更多的是因为你父亲。”   “我爸,他……”安倾欲言又止。   “就像现在,你终归会在易言城和你爸爸之中选一人。他和易氏的仇恨终究会带到你们俩的身上。何况你父亲他是个厉害人物,他卷土重来,可以不择手段地要回自己想要的东西。”   安倾似乎没料到父亲在母亲的眼里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物,她不知道谁说的才是真正的真相。她怯怯开口道:“妈,你恨过爸吗?你和爸是不是早就没有了感情。”   林玄因微笑道:“可能曾经有,但是现在却荡然无存。我和他结婚后,他一心就想着如何在纷纷扰扰的商业竞争取胜,他可以掉下家,可以抛妻弃女,十多年不回只为了自己的利益。从那一刻,就已经消磨了我全部的耐心。如果说我和Jason的结合,我还感到一丝对不起他的话,从他开车撞我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扯平了。”   安倾默然,半天没有说话。林玄因又道:“易氏摇摇欲坠,他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安倾,兴许你因为你姐姐的死对易言城耿耿于怀,或者为此为了你父亲办了些事情。但是易言城这次楼房倒塌,是他的运气不好。”   既然姐姐的死和易言城无关,他为什么又要主动承认下来。他到底隐瞒了些什么?他们之间到底隔了多长的距离?可是他不想要他们的孩子却是不容置疑的真相。安倾的眼眶噙着眼泪,半天没有说话。   “妈,你为什么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些?”她哑着嗓子问道。   “安倾,我和Jason要走了,当时我以为你父亲回来只是想认回你,但是现在看来他的目的从来都不够纯洁。”   “妈,你要去哪里?”安倾缓缓地依靠在林玄因的肩膀,问道。   “环游全世界。”林玄因大笑道。   ***   安母做了一大桌的菜,两人吃完饭,安母就先走了。送走安母,安倾收拾了下饭桌,回到房间的一瞬,她似乎迟疑了一阵才打开了电脑,在搜寻引擎上搜寻‘易氏’二字,很快第一个搜到的结果就是一星期前发生的易氏楼体倒塌事故。   楼体倒塌事故已经展开了全面的调查,佳景时代所处的区域正是流沙比较严重的区域,如果没有牢固的地基,很容易引起房屋倾斜,而连绵的大雨很可能是导致房屋倒塌的诱因之一,专家认为是地桩的水泥出现了问题。   水泥?安倾陷入了沉思。安父让她偷出关于佳景时代的资料时,佳景时代已经差不多要开盘。难道父亲让她窃取资料根本是个烟雾弹,他难道早在佳景时代筹备时期,就已经动了手脚。   安倾对自己的大胆假设感到害怕,走神的瞬间,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她猛然一惊,接起电话,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小舅妈,小舅妈。”   安倾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熟悉稚嫩的声音,有些微微愕然:“奇奇?”   手机那头传来了奇奇的哭腔:“呜呜呜……”   “奇奇别哭,出了什么事了?”安倾被小女孩的哭声折腾地有些魂不守舍,忙不迭问道。   “舅舅不在好多天了,妈妈也天天出门,家里没有人,我好害怕。”小女孩一个劲地抽噎个不停。   安倾只好安慰道:“奇奇不哭,你妈妈很快就回家了。”   “小舅妈,我肚子好饿。没人给我做饭。”奇奇又道。   偌大的家怎么就孤孤地留下一个孩子在家,张嫂也不在了啊?安倾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只好说:“你在家等着,小舅妈马上就过去。”   安倾换了身衣服,就驾着车前往奇奇家,把车停好,走到房子前正准备按门铃的瞬间,门却猛地被打开,可开门的人却不是奇奇,而是叶佳音。   “怎么是你?”安倾惊诧道。   作者有话要说:  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惰性蔓延了。   希望这个月能完结。握爪~ ☆、Chapter 41   “进来吧。”叶佳音抿嘴一笑,让安倾进门。   安倾徐徐进门,看见奇奇坐在沙发上抱着平板电脑正在兴致勃勃地玩游戏,抬起头看见安倾的一瞬,努了努嘴,怯生生地说:“小舅妈,对不起,我不该骗你。”   “不要怪奇奇,是我让她找你的。”叶佳音端来两杯咖啡,道。   安倾接过咖啡,望了叶佳音一眼,淡淡地说:“你找我什么事?”   叶佳音摸了摸奇奇的小脑袋让她去屋里玩,奇奇不情不愿地抱着平板电脑往楼上去,还不时回头看了安倾几眼。   “我找你,只有一件事。帮易言城。”叶佳音眉心攒起,一脸恳切。   安倾躲开叶佳音期望的目光,说:“帮他?你觉得我有什么能力帮他?”   “你掌握着易氏最高的股份,却畏畏缩缩地躲在家中,不闻窗外事,如果不是我让奇奇撒了个谎把你叫出来,你会出来吗?”叶佳音厉声质问道。   安倾也不争论,坐在沙发上看着叶佳音,轻轻抿了口咖啡道:“你约我来这里就是想对我说这些吗?”   “安倾,你到底爱不爱易言城?”叶佳音似乎不能够明白易言城就要入狱,而她却能如此淡然地在此处喝咖啡。   叶佳音的话让安倾微微一滞,如若不爱这个男人,她怎么会十年念念不忘。如若不爱这个男人,她又怎会执意地要生下腹中的孩子。   可一想到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她却隐隐作痛,她起身,泪光盈盈道:“对不起,我帮不上忙,如果你看中的是易言城转给我的股份,我会让出来。”   她起身要走,却偏偏被身旁的叶佳音用力地勒住了手腕:“安倾,这就是你对待爱你如生命的男人的态度吗?”   她顿住脚步,叶佳音表情狰狞,恼怒地说:“难道你没了孩子,只有你最伤心吗?最伤心的人是易言城!因为爱你所以他才会说出那些狠话,不忍心让你冒险生下孩子。”   她回过头,泪光涟涟地看着叶佳音。叶佳音慢慢地呼了口气:“简驰把你的情况告诉了他,你太固执,而你们那时候的关系那么糟糕,他只有这个办法。”   易言城到底还默默地隐瞒了她多少事,她显得有些恍惚,头疼的厉害,眼眶里的泪珠不自觉地往外飘。   “你父亲给你听的录音是剪辑过的。你可以怪他带易言城,你姐姐去了中级雪道,但是那真的是个意外。”叶佳音顿了顿,看出了安倾眸光中的诧异后又吞吐解释道,“是,我承认,我见过你父亲,甚至答应联合他一起收购易氏,但那只是因为嫉妒你得到了言城,现在我后悔了。”   安倾瘫软在沙发上,似乎过了很久,才认真地问道:“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易言城作为易氏的法人要负上法律责任。”叶佳音丧气道,“安倾,现在只有你才能帮到易言城,帮到易氏。”   ***   程晨到家的时候,正好遇到安倾要离开。看的出程晨为易氏奔走了一天,而情况并不是很妙。安倾没敢多问,和程晨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坐回车上,安倾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深夜12点,她驾着车刚驶出大宅,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滴滴答答地打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奋力地把挡风玻璃上的雨痕扫干净,她微微叹了口气,真不是一个好天气,打开电台,午夜节目,传来电台主持人低低的声音,而后面的背景音乐却是Mariah carey的I'LL BE LOVING YOU LONG TIME   她想起有一天在易言城的车上听到的也是这首歌,十五岁的时候她刚刚听英文歌,最喜欢的人就是Mariah carey,而易言城似乎对这位‘花蝴蝶’并不感冒,十年后,她在易言城的车上听到Mariah carey的歌时,还微微讶异。现在想来,他只是太惯于隐藏自己的心情,脾气和爱好。   他也喜欢着她喜欢的东西,她怎么会现在才明白。关上收音机,她已经泪流满面。   ‘嘭’的一声巨响。   安倾还来不及反应,一辆车迎面撞向她的车,她的头用力地撞向了方向盘。意识开始渐渐地变得模糊不清。   “安妮,安妮,你醒来了?”林玄因紧张地握着她的手。   她却窝在角落,泪水倾盆而下,囔囔道:“妈,安妮死了,安妮死了。”   “孩子,你就是安妮啊。”   “不是,不是,妈,你原谅我吧,我不该让她一个人上雪山的。”   ……   ……   雪白的墙壁后,安母面对着一个医生,一脸愁容道:“医生,我的女儿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她会以为她的名字是‘安妮’呢?”   “保留了自己的回忆,却独独地忘记了自己的姓名,倒是很少出现的情况。”   ……   ……   ***   “安倾,你醒醒啊?”   她缓慢地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站着的人竟是米漫,她按了按额头,才发现头上已经绑着白色的绷带。   米漫看见安倾一言不发,皱了皱眉头,一脸紧张道:“该不会撞傻了吧,医生,医生!”   “我没事,别叫了。”安倾捂住米漫嘴,停止了她的大呼大叫。   米漫掰开安倾的手掌,道:“力气这么大,肯定没问题了。”   “我要回家。”安倾径直地要往病房门口走。   “喂,虽然受了皮外伤。还是留院观察下比较好啊。”米漫紧跟在身后道。   “我的车钥匙呢?”安倾清醒地问道。   “你的车撞伤了,保险公司看过以后,就直接送往维修厂了啊。”米漫紧紧地跟在安倾的背后,最后无奈地又叫了一句,“安倾,走那么快干嘛?”   安倾转过身,定定地看着米漫,一脸认真道:“我不是安倾,我是安妮。”   米漫显然被安倾的话吓了一大跳,她一脸担忧道:“安倾,我觉得你还是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比较好。脑袋的某个部分可能真的被撞坏了。”   安倾又好笑又好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何解释开来会比较好,只是说:“别跟着我了,我要回家。”   话音落下,安倾就拦了辆路旁的的士,驱车而去,留下一脸懵懂的米漫。   记忆像放按了退后键一样不断往后退,安倾下了车就疾步进了家门,翻开了她锁在抽屉里许久没打开的相册,她一张一张地翻着她和姐姐的合影,却泪如雨下。   最后她的手停在了一张三人的合影上,她,姐姐还有易言城,她的手指静静地划过易言城那张英俊的脸庞,溢出的泪珠打在了他魅惑众生的面容上。   她擦干泪水,准备收起相片的瞬间,却看到相片的背后写着一行字,字迹是姐姐的,她认得。   ‘安妮,我猜易哥哥喜欢的人是你呢,但是我不甘心。’   她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在这张照片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她是不是因为不甘心才执意要同易言城一同去雪山滑雪呢。安倾抱着相册,恸哭成了泪人。   ***   新学期开学前,学校召开教师大会,安倾和米漫听了一早上的训戒后,饿的前胸贴后背,早早地就到了学校里的教室食堂。这一个寒假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安倾显然有些筋疲力尽。   米漫端着餐盘坐在安倾的对面,一脸叹息道:“又是同样的菜,你说生活天天在变,怎么学校里的菜一成不变呢?”   “有的吃,就别嫌弃了。”安倾瞪了米漫一眼道。   米漫努了努嘴道:“你不会是上次车祸的时候被撞傻了吧,明明对食堂的菜最大意见的人是你,才过了一个寒假你就转性了?”   话音落下,米漫又伸出手,碰了碰安倾的额头。安倾闪过身道:“别碰,我正常的很。”   米漫悻悻然地收起手,又道:“易言城的事情,你想好了吗?”   安倾放下汤匙看了看米漫,她和易言城失去了太多,又错过了太多,易言城正在接受调查。而几天后就要召开易氏的股东大会了。   “我吃好了。”安倾端着餐盘准备离开,偏偏一个女人突然截过她的餐盘,那女人的动作极大,轻轻地一挥,汤汁全部撒在了米漫的身上。   “喂!”   安倾大吃一惊,这是什么状况。她望了望一脸汤汁的米漫,再望望身旁年轻的女人,急急道:“你谁啊?”   那女人侧过脸,看着安倾,义正言辞道:“我是魏文语的妻子。”   安倾一脸愕然地看着米漫,身旁的女人一脸轻蔑地对着米漫道:“文语跟我离婚了,你满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决定下回要开篇萌文,要走轻松向了~   待我酝酿酝酿~    ☆、尾声   米漫满身都沾着油腻的汤汁,样子很是狼狈,她咬住唇抑制住了某种情绪,半天没有吭声。安倾身边的女人蹬着高跟鞋‘咚咚’地朝着食堂出口走去。   因为今天是全校老师来学校开会,因此今天的教师食堂明显热闹许多。而大家也被这一场闹剧吸引住了。安倾慌忙找出纸巾为米漫擦干净身上的汤汁,而米漫却猛地甩开安倾,捂着脸就往食堂的出口逃离。   “米漫!”   安倾拧着二人的包,匆匆追上了米漫。直到车子启动,米漫还是一声不吭,安倾也不多问。似乎过了很久,米漫才徐徐开口道:“安倾,我是破坏他们家庭的第三者。”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变成这样一个人……”   “我怎么会这么自私。”   身旁的女人难以控制好情绪,哭的撕心裂肺,安倾把车停在了路旁,她却找不到安慰的言辞,兴许米漫根本不需要她安慰。在她跟魏文语在一起,在她知道魏文语是有妇之夫的那天就该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到来。   第二天米漫就辞去了学校的工作,她说她已经想通,她决定去一次长途旅行。而安倾除了祝福别无他法。送米漫去机场的那天,米漫紧紧抱着安倾,靠在她纤弱的肩膀说:“不要给我打电话,不要想我。”   安倾松开米漫,笑了笑:“放心吧,我只怕你会想我。”   米漫依依不舍,她又道:“我想通了会回来的,还有,你流产那天,易言城来看过你,他只是站在门外,偷偷地看你,他站了很久,还是不动神色地走了。”   安倾默默不语,米漫又道:“安倾,我知道你一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祝你幸福。”   ***   送走米漫,安倾的心里突然空了一块的地方,米漫说的对,她应该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算曾经迷惘不清,而这一刻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三天后,易氏股东大会,叶佳音看了看手表,时间已到。她叫来身旁的梁宇,偷偷地说了几句话,梁宇点点头就出了会议室。   “时间也差不多了……”   叶佳音准备宣布股东大会要开始,偏偏会议室的门被打开,叶佳音一脸期待地看着门外,进来的人却让她委实失望,安政峰和一群西装革履的人走进了易氏的会议室。   安政峰坐在了会议室的主位上,他双手交叉,笑了笑:“叶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叶佳音的样子很难看,但是她还是保持着标准的礼貌笑意,道:”没想到会在易氏的股东大会见到安先生。”   “哦,不好意思。这算是个惊喜吗?”安政峰叫上身旁的律师,身旁的律师义正言辞道:“一周前,李总已经把他手上的易氏股份卖给了安先生,加上安先生手上所持有的散股,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二十二。”   叶佳音的眸光微微黯了下去。安政峰倒是笑了笑:“现在会议可以开始了吗?”   “不好意思,安总,我们还有一位大股东未到场。”叶佳音又道。   安政峰点点头,十个手指百无聊赖地在会议桌上弹钢琴,神情淡然,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一个女人走进了门,她穿着件白色衬衫,本就平淡无奇的一件衬衫,但却因为前襟上的钻石装饰变得闪亮异常。   安政峰看到安倾的一瞬,脸色沉了下去,而安倾倒是大方自然地走到了安政峰的旁边道:“安总,不好意思,你的位置应该是我的。”   会议室里突然窃窃私语,嘘声一片。安政峰喉结微动,面红耳赤地站起身,从位置离开,坐到了另一边的位置。   安倾淡然地坐下,面无表情又道:“由于‘佳期时代’出现的问题,易总没法参加这次股东大会,而他已经把他手上的股份先转给我代为管理。”   “现在会议可以开始了。”   股东大会结束,大伙儿差不多散去,只剩下安倾和安政峰。安倾正准备离开,却被安政峰叫住:“倾倾。”   安倾转过头,看着安政峰,淡淡道:“爸,我是妮妮,不是倾倾。”   安政峰大吃一惊道:“你,你都知道了。”   “爸,不是我知道,是我已经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我是安妮,而意外发生事故的是安倾。”安倾微笑道。   “你是怪我欺骗了你,所以今天才会这样对待你的亲生父亲吗?”安政峰反问道,“妮妮,你应该和你的爸爸站在同一条战线,你和我手上的股份足以让易氏改头换面。”   安倾摇摇头,她很是失望,她微微呼了一口气才道:“爸,我没有料到你还是不知悔改。”   “我?不知悔改?”安政峰皱着眉头,额头上的皱纹更加深了。   “当年你抛妻弃女无法就是因为你的生意,可是你根本不知道我和妈需要什么,我们只需要安定的生活。事到如今,你还是那么自私,你只想着你的事业,为了你所谓的事业你可以不折手段。这就是你,自私自利的你。”安倾毫不嘴软的说。   安政峰大惊失色,他没有料到安倾会这样说。但是他还是不放弃,又道:“你是我的女儿,你应该和我站在一起。”   “正因为我是您的女儿,我才要提醒你,‘佳景时代’的事故认证报告就要下来了,如果是水泥出现的问题,那么这件事只关于建筑商招标供应商时,选择了不合格的供应商,我调查过,送检的那些材料被做过手脚,供应商不仅贿赂了送检的资料员,还在实验室的出具的单据做了手脚,这些与开发商并不关系,易言城完全可以逃开关系。”安倾振振有词道。   安政峰被安倾的话噎住了,他的脸色一会儿黑又一会儿白,难看的要命。他拂开桌上的杯子。杯子落在地上,却完好无缺。   他瞪大眼眸,怒气冲冲地蹬着安倾,转身离开。   安政峰甩门离开,安倾还呆呆地站在原地。这一次,她学会勇敢学会坚强去面对父亲,即使每一刻想到父亲的所作所为都隐隐作痛,但是她知道,一些事她不可以改变,但是有些事情正等着她去改变。她不可以再做一只鸵鸟,她需要为了那些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变得无坚不摧。   她旋过头,走出会议室,却看到叶佳音在门口等着自己。叶佳音嘴角微弯,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那么让你失望了,我来了。”安倾微微笑道。   叶佳音也笑了:“真没想到安老师转眼间可以如此淡定地坐在易氏会议室的主席位上。   安倾耸耸肩,也调侃道:“谢谢夸奖,叶总。”   ***   ‘佳景时代’的调查报告结果出来,果然是在供应商的环节上出现了问题,而劣质的水泥就是导致楼体倒塌的直接原因,建筑商和供应商都受到了惩处。虽然安政峰并不是直接的供应商,只是身居幕后,但是很快就被调查出两个公司的直接联系,安倾知道这个消息,就意味着父亲要受到应有的惩罚,而易言城就会被无罪释放。   安倾并不打算迎接易言城的归来,她把股份转让书交给梁宇后,就准备离开。梁宇却叫住了她:“安小姐,您不打算见见易总吗?”   “放心吧,我会见到他的,但是不是今天。”安倾微笑道。   “不是今天?”   “不对,也有可能是今天。”   梁宇更是疑惑不解了,又问:“安小姐,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安倾抿唇微笑道:“易先生那么出名,以后在电视,在报纸,在网上都会看到他的新闻的!”   安倾转身离开,下了电梯,在易氏大楼下,看着大楼上的那块LED屏幕,正在循环地播出关于易氏的宣传片。   易氏是他十九岁开始的梦想,她很清楚那是他所有的心血,还好,他没有失去。   ***   三个月后,西胡龙道。   “我从小就在这边看赛车,那时候大伙儿就骑着重型机车,‘唰唰’地像一阵风地吹过去,我就是在这儿遇到我的男朋友的。”一个四十岁岁的女人坐在石阶上细细地说。   “我们在一起一年后分手,分手后我找到了新的对象,后来我和新的对象分手,又在西胡龙道遇见了他,我们终于结婚,可是不到一年我们又离婚。我不喜欢他做职业赛车手,他不喜欢我管他。我和他本来是两个不安分的人,不喜欢安稳的生活,可是一年后他又找到我,我们复了婚,一直生活到现在。”   女人细细说道,身旁的一个记者模样的女人又道:“没想到西湖龙道是堆积着这么美好回忆的地方,那么你对西湖龙道重新改建有什么看法?”   “唉,以后在这里看不了赛车了吧。都好几十年了呢,舍不得。”女人微微地又叹了口长气。   安倾从石阶上起身,把被风吹到额头前的刘海撩到耳后。然后慢慢从石阶上下来,多雨的春天就要过去,而太过于明媚的夏天已经缓缓降临。   她慢慢地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几步,终于停住了脚步。面前的男人定定地站在她的对面,他的黑瞳晶亮地如清幽的星光,他的唇弧抿起来好像皎洁的月光。   他缓缓地向她靠近,每一步每一步地朝她挨近,这样的情景,让她想起十五岁那年的夏天,那时候,他年轻偏稚气的脸庞偏偏带着不属于他年龄的成熟和冷静。   她的眼泪缓缓地往下滑,那个夏天,她和姐姐就站在西胡龙道的台阶上,她们挥舞着红色的旗子,卖力地喊道:“易言城,加油,加油!”   “哦,他又赢了!!”她和姐姐站在高处用劲地呼喊道。   “他怎么都不会输呢?”   “白痴,他是谁?他是易言城啊!他从来都不认输的啊!”   是的,那时的他就是那么桀骜不驯,从不服输。   而他终于从十年前缓缓移动到她的面前,那时的青涩蜕变的一干二净,而遗留下来的只有他依然孤傲异常的眸光。她缓缓抬起眼眸,抿着唇微笑,热泪却夺眶而出,她想她现在的样子应该难看的要命。   “易—言城!”她缓缓开口道。   他也笑了,斜着嘴角:“安妮,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是最好的结局吧~   谢谢大家一路上的支持,文难免会有缺陷,请相信一闪会越做越好的。   暂时不会有写番外的打算。   而安倾为什么会发生事故呢?其实在雪山上,易言城告诉了她喜欢的人是安妮,所以她固执地一定要上中级雪道(这段本来是有在正文中体现,但是又觉得太过于悲凉,所以并没有提到)   不虐不虐是吧?   如果喜欢我的darling们一定要收藏我的专栏哦,开新文会有提醒的~~~~~~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